首页 男生 其他 枕石旧梦

第50章 太子侵凌尚书党 俗人践踏菊花会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815 2024-11-14 07:59

  第五十回太子侵凌尚书党俗人践踏菊花会昨日说到玄纶正欲与那位翩翩公子施礼,忽然一驾马车隳突而来,马蹄正踏在那女贩子的胸口上。只见这女子登时口喷鲜血,气绝身亡。原来这一家兄弟三人挑着箩筐出来卖菜,顺道带着妹妹帮着记账。这马受了一惊,忽地钉住脚不动,却把车厢里坐着的人颠簸出车厢来。这兄弟三人见着自家妹子被马给踩死了,都上去勒住缰绳不让马车走。驾车的原有一个马夫,随车的有两个跟班,摔出来的是一个少爷模样的人,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是:

  奢者富不足,俭者贫有余。

  两个跟班的见少爷瘫在地上赶忙跑过去扶起来,那少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上来骂道:“好你们三个逐日吃屎掏粪的贱种也敢上来挡本少爷的道,是不是打算叫亲爹亲妈给你们披麻戴孝呢?”三人中年纪大一点的说道:“放你的狗臭屁!你的马踩死了我家妹子,任你是谁家的少爷,今日定要拉你去见官。”少爷笑道:“你告我踩死了个黄毛丫头,我还告你脏了我的马蹄呢。你也不打听打听,有名的京城二少爷是谁,说出来吓破你们的狗胆!识相的赶快让开,如若不然,小心本少爷连你们三个小杂种黄瓜茄子一瓢烩喽!”老大听了有些胆怵,老二向老大嘀咕道:“人死不能复生,我看他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到了衙门里不一定能占得便宜,说不定还被反咬一口,不如问他要几两银子算了。”还是老三血气方刚,骂道:“我不管你爹是乌龟是王八,我就知道人命关天!今日你摊上了人命官司,就是要随我上衙门讲理!”少爷笑道:“上衙门讲理?我还怕了你了不成,你也不问问这衙门到底是谁家开的!”

  话音未落,那位翩翩公子上前道:“在下倒想斗胆请教,这衙门到底是谁家开的?”二少爷见了这位公子的气度,又见了后面的大汉,先自矮了三分,客客气气地答道:“今日之事本少爷自行处置便好,不劳公子过问。若是公子不弃,不妨留个姓名宅第,改日再行拜会。”这句话一来是套个近乎,二来是探一探对面底细,真可谓滴水不漏。公子笑道:“告诉你我的名字,恐怕要吓着你,告诉你我的宅子,恐怕你又不敢进去,我看还是不告诉你的好。”二少爷见对面不依不饶,却又不知他的底细,强又不敢强,软又不服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忽听街头三通锣响,一间轿抬,二少爷认得是自家老泰山的排场,登时腰杆硬了起来。

  二少爷跑过去把轿子拦下来,恭恭敬敬地把老泰山请出来。你道这老泰山是谁?只他便是当朝刑部尚书。你道二少爷的亲爹是谁,不过是宫廷里一个乐师而已。自从二公子想方设法作了尚书大人的女婿,便似得了靠山,一日日猖狂起来。京城坊间把城中顶坏的四个大少爷并列起来呼为“京城四少”,今日遇见的这位便是其中的老二。尚书大人只有一女,视为掌上明珠,故对女婿更是娇惯溺爱,任是他在外面闯下天大的祸来,都情愿为他收拾烂摊子。当下尚书大人道:“是谁敢欺负我家女婿,快带岳父去看一看,老夫定要为你出狠狠一口恶气。”玄纶正为那公子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而他却从容自若,好像任谁不当回事似的。正是:

  心中有底气,遇事不着急。

  二少爷把尚书扶着走过去,那公子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尚书老眼昏花,一头走一头骂,直走到跟前却呼噜一下麻利地跪到地上,磕头触地道:“老臣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原来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太子微服出巡,身后那个大汉乃是大内第一高手,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二少爷见当面的是太子,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记得绷冬绷冬地磕头。玄纶这才长长抒了一口气道:“怪道我见这人眉宇间有皇家气象,果然不是草野中人。只可惜……”说了一半,叹了口气便不说了,潇潇问道:“只可惜甚么?”玄纶回想昔日游历地府时,卷宗上载着太子生死运数,所以叹息,却不好说与潇潇知道。潇潇见玄纶不说,乃讥笑道:“公子就是个马后炮,你要早知道他是太子,为何还把两拳攥得紧紧的,替他瞎操心呢?”玄纶一听,赶忙把两个拳头松开来。诗云:

  三省命九卿,九卿司众生。

  相逢谁有理,顶戴见分明。

  尚书又哀告道:“小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太子,还请太子恕罪。”太子笑道:“我听说这位公子是有名的‘京城四少’之一,是不是我也该称呼大人一声‘京城大叔’呢?”尚书顿首道:“太子如此称呼,真是屈杀老臣了。老臣三代忠良,岂敢有谋反之意啊!”太子笑道:“戏言一句,大人不必认真,快请平身罢。”尚书这才站起来,儿少爷还跪在旁边不敢动。太子笑道:“方才令婿曾叫我打听一打听这‘衙门是谁家开的’,我想大人必然知情。”尚书连忙又跪下道:“小婿满口胡言,太子切莫当真。此话传到圣上的那里,老臣可是抄家灭门之祸呀!”因怒斥二少爷道:“还不向太子谢罪!”二少爷跪着一点点挪过来抱住太子的靴子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太子把脚一踹,喝道:“教头,与我拿下,押回去即日处斩!”教头上去一把把二少爷拎起来,两脚悬在空中。二少爷双腿发麻,两只靴子就像挂在树杈上似的,空空荡荡地被风吹得摇来荡去。突然,二少爷裆下滴滴答答把地下湿了一大片,教头道:“这货是个外强中干的胖头鱼,太子一喝,把尿都给吓出来了。”太子大笑道:“放他下来罢。他前面吓我一跳,我这次又吓他一跳,两下扯平了。”说罢哈哈大笑,撇开二人走了。

  玄纶见太子要走,连忙赶上去道:“太子留步!”太子转过身来,见是方才为小贩说话的那个书生,因笑道:“公子有何指教?”玄纶欲行叩拜之礼,太子道:“免了免了,此处人多,不是见礼处。”玄纶道:“太子疾恶如仇之风,诙谐风趣之妙,堪比周公吕望,着实令小生佩服。只是……”太子打断玄纶道:“我看你像是个有才学,有胆识的人,怎么只会说这些阿谀奉承之词,真是叫我看扁了你们这些读书人。”玄纶喏喏道:“太子教训得是,小生还有一语,请太子稍待片时,以毕其言。”太子不耐烦道:“量你一小生口里能说出什么大言来。”便招呼教头回宫,玄纶正想追上去,教头回头怒目一嗔,把玄纶瞪得退后两步,玄纶只遥遥喊道:“太子日后若临战阵,不可率性而为,务须听从军中号令!”太子却头也不回,自顾自摇着大步去了。玄纶望其背影叹道:“太子机锋尽显于外,只恐难逃此祸!”《纥那曲》词云:

  弓劲镞难追,烛高灯易垂。

  人狂命多舛,林秀木先摧。

  玄纶走到那三兄弟面前,说道:“今次有太子为你们做主,你们且放心去找那二少爷评理,量他再不敢耍横放刁。”果然三人挺着胸脯上去找那二少爷评理,二少爷犹自没有缓过神来,只靠尚书大人替他破费了一千两银子,又赔了礼,好说歹说才没有闹到官府里去,这事才算了了。玄纶叹息道:“如此大官根本拿钱不当钱,一千两银子不过是其九牛一毛罢了,拔一根不痛不痒,有何教益?真想治他们的罪,教他们受些皮肉之苦,恐怕难上加难。人命关天,而我小民眼里却只看到几个铜钱,以为一条命换一千两银子已属不易,真是可悲可悯!”

  玄纶被这一闹扫了兴致,便教潇潇牵了马车打道回府。潇潇转眼一看,指着一棵大柳树问道:“公子,你莫不是把车拴在那棵树上的?”玄纶看了看到:“约莫就是那里,怎么车不见了?”潇潇苦笑道:“肯定是哪个爱贪小便宜的趁乱把车赶了去,真是‘破了人家的案子,丢了自己的差事’,何必呢?”玄纶道:“没了便没了,好歹也不短了这一辆车。”潇潇笑道:“好好好,‘楚人失之,楚人得之’,无害无害。”玄纶笑道:“这才像是我的书童嘛。”正是:

  翰林眼中少生字,强将手下无弱兵。

  二人既丢了车马,只好徒步游玩。前面有一小酒馆,玄纶看时近傍晚,便说进去吃饭。潇潇道:“既然到了这里,何不叫泰安预备酒饭,能从他嘴里抠一个子儿算一个子儿,怎么还要自己破费银子?”玄纶道:“总之花的都是自家银子,在哪里吃不是一样?”潇潇笑道:“我看公子真不像个做家的。”二人进去,里面早就客满了,小二招呼道:“不好意思慢待了二位,小店客满,若是不嫌弃,就到那边和那位单坐的算命先生三人凑成一桌菜,成么?”

  玄纶道:“既然如此,就和他凑一桌罢。”二人便过去和那先生坐下。那先生只要了一碗素面,玄纶和潇潇却要了好几个菜。先生吃完了,小二过来收账,先生左边掏一掏,右边掏一掏,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小二道:“看你老先生的打扮得像那么回事,怎么却干起这白吃白喝的买卖来了。”便伸手要折他的卦旗,先生哀求道:“小二哥,你先记个账,我出去算两卦便回来还你。”小二道:“莫说叫‘哥’,就是叫‘爹’也不成。咱是小本生意,要是总有像你这样不三不四的人赊账,生意还做不做了。我看你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料,就把这旗子拿来劈柴烧了当酒钱罢。”先生哭求道:“烧不得烧不得呀,这可是重阳真人留下来的旗号,烧了要遭天谴的呀。”小二笑道:“伯伯莫怪小人眼浅,咱小二不识天谴,就识眼前。”正是:

  说着钱,便无缘。

  玄纶道:“小二哥且慢,这位先生的饭钱我帮着付了。”说着,拿出五个铜板交在小二手里,说道:“你先下去罢。”小二见了铜板,自然两眼笑开了花,推了推算卦先生笑道:“算你老先生交了好运,遇着贵人了。”老先生向玄纶拱手道:“多谢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无以为报,惭愧惭愧。”玄纶笑道:“人谁没有个捉襟见肘的时候呢,老先生不必过于挂怀了。”先生道:“我修道之人绝没有无功受禄的道理,若是公子信得过在下,就容老夫为公子测个字如何?”玄纶笑道:“我不全信,也不全不信,你便与我算算罢。”先生道:“就请公子赐一个字罢。”玄纶问道:“敢问贵姓?”先生道:“免贵姓臧。”玄纶便蘸着茶在桌上写了个‘臧’字。先生问道:“公子想问甚么?”玄纶问潇潇道:“你说问甚么好?”潇潇道:“问前程。”

  老先生仔细看了看,捋着胡须说道:“公子看这个‘臧’字,分为一个‘戈’字,一个‘爿’字,一个‘臣’字。‘戈’者,兵甲也,‘爿’者,纷乱也,‘臣’者,藩属也。而今东夷未灭,南蛮寇边,羌境未靖,胡马频烦,正是国家多事之秋,公子岂无意乎?”玄纶闻之愕然,转色拱手道:“老丈真洞悉世事者也,然而老丈只说了我胸中志向,还未说我何时能出人头地,烦请赐教。”先生笑道:“公子之机,深不可测,小道不敢妄言。”潇潇道:“你这老道忒不明理,收了人的钱财还不说个囫囵话,真是可气。”先生笑道:“非是小道不说,实在是不敢说,只望公子勉力进学,努力自爱,必有证果之日。”说罢飘然而去。诗云:

  何须落寞叹清贫,黄土已然埋半身。

  令子休将低眼觑,老夫昔日亦狂人!

  潇潇道:“这老道,又说半截子话,一路上已经碰到了多少,公子莫要信他的。”玄纶笑道:“我也未说信他。”潇潇忽地感觉身上一痒,说道:“公子公子,快帮我抓抓,我怎么觉着背上怪痒痒的。”玄纶笑道:“大庭广众之下,斯文扫地。”潇潇啐了一句道:“斯文害死人。”潇潇见玄纶不愿,自己跑到墙边上靠着柱子蹭来蹭去的,蹭着痒处,嘴上还憨憨地笑。玄纶看他那副飘飘欲仙的样子,禁不住捂着嘴笑起来。然而笑的岂止玄纶一个,满座的客人都跟着笑起来。潇潇觉得背上好像有个硬物卡着,便用手把他勾了出来,原来竟是一只虱子,潇潇跑过来向玄纶抱怨道:“你看你看,都是拜那老先生传过来的,‘臧仓小人,原是此物’。”玄纶笑道:“有用的没学会,这却学得挺快。”二人笑着会了账出门去了。

  当夜无话,第二日玄纶与潇潇又上街采买了些药材棉被等物,准备第三日清晨起行。晚上泰安过来请安道:“公子,明日便是重阳佳节了,长安城里的菊花是极有名的,是不是等过了九月初九再走。”玄纶拍着额头笑道:“我这一不在家里,连日子都忘了。既然是九九重阳,那就后日再行罢。”潇潇笑道:“我一向也不记得日子,险些给错过了。”第二日早上起来用了早饭,玄纶便带着潇潇上街来。话说当朝圣上为了与民同乐,特意拨出国库银两购置各式菊花,把街道两旁布置得升绡缀锦,披霞流丹一般,煞是好看。《菊花新》词云:

  借问何来香断续,应是菊花新沐浴。

  春去怀霜姿,深藏起,浅黄深绿。

  性寒不与群芳睦,故常为,评章题目。

  君子自清高,安在意,口舌荣辱。

  玄纶与潇潇一路玩赏,那菊花颜色各异,红的似丹霞,绿的似碧水,蓝的似长天,白的似瑞雪,看得出朝廷是花了大价钱,用了大心思的。玄纶笑道:“我朝圣主如此亲民,真是我等小民的造化。”潇潇道:“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好瞧的,不如正经一人发一袋米面来得实在。”玄纶道:“你看你,又俗了不是。要知道再怎么太平盛世,世上总有个把两个垫不饱肚子的懒汉。若是一直念着救济这些人,还兴甚么文教,说甚么礼仪呢?”潇潇道:“我说不过你,行了罢。”玄纶笑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但理总这么个理。”正是:

  卖了孩子买笼屉,不蒸馒头争口气。

  二人正说话,只听有人喊了一句,“朝廷有个二品大员吃抄了底,大家东市里看砍头啦!”只这一声吆喝,便轰动了三府六院七百二十胡同里的老人孩子,大家一齐奔出来向东市里跑去,把满地的菊花踩了个稀巴烂。潇潇叫骂道:“真是暴殄天物,好端端的一个菊花盛会,就这么给糟蹋了,真是作孽哟!”玄纶叹道:“圣上用心良苦地办这一个菊花会,还不如杀一个大官来迎百姓的口快,可见民愤决川,怎能不让人担忧时局!况且百姓并不问一问死的是何人就如此欢欣鼓舞,可见民众之心,已然信不过满朝文武了。哎,真是难为当今圣上了。”

  玄纶正在叹息,只听旁边一人道:“这算什么?落网的都是小鱼小虾,漏网的都是大鲸大鲵,更不用说抟风驾云的家伙了。”玄纶嘘声道:“兄台慎言,被人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那人笑道:“怕他个鸟甚,头掉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既然说了,老爷便索性说个痛快!这杀了的,都是众目睽睽之下犯法,铁证如山,不可抵赖的。十万匹夫之怒,也足以撼天动地,若是不杀,如何平得民怨!至于背地里做些不三不四勾当之人,出了事总要揪他一两个瘪货出来顶缸,然而决不至于伤筋动骨。你道那背黑锅的为何如此安分?若是他作了替罪羊,还可保得父母儿女下半辈子平安,否则便要夷灭三族,所以才不得已作了刀下鬼。还有些大官实在不走运被抓了,只得找些由头大事化小,重案轻判,过不了几时便逢个大赦天下放出来,再换个名目走马上任,此处认识了嘴脸就换一处发飙。说什么狗屁律法,若是朝廷的律法能顶鸟用,何至于把国家闹得如此官民水火,物议哗然!”《感恩多》词云:

  一门公案里,多少行人泪。

  问堂金字经,两分明。

  匹夫无能也矣,愤难平,愤难平,

  府县何为,掌财还掌兵。

  玄纶听了他这一番感慨,也不知应作何评论,只得一语不发。那人见玄纶战战兢兢的样子乃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到底是要靠功名吃饭之人。既然你我路不同途,只有在此分道扬镳了。”说罢与玄纶作别,也赶去东市里看砍头了。玄纶在原地呆了半晌,直看他跑远了才回过神来。潇潇问道:“公子,我们要不要也去瞧瞧?”玄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往回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道:“走,我们也去瞧瞧!”潇潇笑道:“长这么大,什么场面没见过,就欠人头点地这一项了。”说着,拉起玄纶便往东市里跑。

  二人赶到时,犯人已经被押在了行刑台上,身上沾满了碎菜叶,臭鸡蛋,想来是坐在囚车里游街过市的时候被人砸的。台子下面乌压压地围着一大群人,围观的人奋力地想往里面挤,守台的官兵拉成一圈在外面护着。这时,有一个妇人带着三个小孩叫道:“我是犯人家眷,请准我上去临死送一口断头酒!”监刑官听了,便对身边的随从说道:“放那妇人进去。”随从喊道:“监刑官特许家人送饭!”那妇人抱着个酒坛子,拉扯着三个小孩冲上台去,跪在地上倒了一碗酒,端给犯人喝了,又哭哭啼啼地不知说了些甚么,情状甚是凄惨。正是: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监刑官看了看日头,朱笔一挥,扔下令牌,叫道:“时辰已到,行刑!”几个官兵把妇人和孩子拉到一旁,侩子手喝了一口水喷在道口上,拔了犯人脖子上的标牌。只听犯人喊道:“事,兄弟我替你们担了,若是你们还敢动我的家眷,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兄弟我今日先走一步,阴曹地府里会给诸位兄弟留个好位子的!”侩子手举起屠刀,胆大的盯着,胆小的掩着,只见寒光一闪,血溅五步,一颗头颅骨碌碌滚下台来,台下众人纷纷叫好。诗云:

  东市行刑处,贫民绕四周。

  哀吟生者苦,喜落死人头。

  何害不相识,聊娱能解忧。

  当之皆苟且,岂我更蒙羞。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