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夜

　　李家大院张灯结彩，红纸灯笼挂满屋檐，鞭炮声在夜空里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院子里热闹得像赶集，男女老少在酒席上欢声笑语，划拳声此起彼伏。

　　新娘阿兰坐在红布盖头之下，手指紧紧揪着那块绣花手帕。未经人事的她，第一次离开家，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外头的喧闹，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层隔音的幕布，她听不见笑声，只得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等待她的，只有作为女人婚后的第一次！

　　“时辰到，送入洞房！”

　　尖锐的嗓音响起，阿兰被簇拥着送入内屋。屋里早已布置妥当，红烛摇曳，映得墙上的“囍”字一跳一跳。

　　不多时，新郎踉踉跄跄进来了。酒气扑面，他脸涨得通红，眼睛迷离，却满是得意。作为村里头本事的男人，他觉得这场婚礼风光极了，宾客多、排场大，足以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抬头挺胸。

　　他揭开新娘的盖头。烛火下，阿兰白净的脸庞显得格外紧张。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有点不舒服……”

　　他摆摆手，哈哈大笑道：“娘子害羞嘛！哪有不舒服的道理，今天可是咱们大喜的日子。”

　　屋外仍能听见客人起哄的笑声。

　　有人高喊：“新娘子哟，早生贵子！”

　　门口不断敲打着，起哄要听“好消息”。

　　这些声音像一股股无形的力量，把他推向一种狂热状态。他扑了过去，伸手揽住阿兰。阿兰慌乱中推拒，但力气太小。

　　她眼神惊恐，声音颤抖：“别这样，我真的不舒服……”

　　可他哪听得进去？酒精在血液里燃烧，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权利，是每一个男人成亲之后理所应当的时刻。外头的鼓噪声成了最强烈的催促。烛火摇曳，影子在墙壁上扭曲。阿兰拼命挣扎，呼吸急促，甚至发不出完整的求救声。她的双手一度抓挠新郎背部，却在片刻后慢慢滑落。

　　新郎全然未察，只自顾释放着作为男人的权利。直到屋外的笑声渐渐散去，直到烛火燃得更旺，他才发现阿兰的身体异常冰冷，毫无回应。

　　愣住了，清醒了。眼睛慢慢瞪大，嘴里喃喃自语：“阿兰？你……你别吓我……”

　　这一夜，原本该是欢笑的洞房，却变成了噩梦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