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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水仙幻(3)

闽仙录 森女大人 8257 2024-11-14 02:12

  女学堂里来了位神仙般的人物,举手投足典雅有范,话音轻柔,身上带着淡淡的水仙花香,不少男学堂的人过来就为了一睹芳颜,为此他们编尽了各种借口,甚至有人想买通小船儿,打听水仙的消息。

  对于这些轻狂的登徒子,小船儿自是不大理会,可此刻她也身兼红娘使命,在茫茫人海中替水仙觅一位有缘人。

  “嘿!最近找你的人可真多……”阿黎指尖晃着空酒壶,眼睛望着正在给人打酒的小船儿,不耐烦的说道。

  “都是为了水仙来的,托她的福,我多赚了不少钱。”小船儿麻利地接过阿黎的酒壶,又瞥了他一眼,“难道……你也是为了她来的。”

  “听说是位倾国倾城的佳人,才识卓绝又大方,家里跟有开不完的金矿似的,随便一打发都是一银元。”

  “你打听得很清楚嘛!”小船儿听完就笑了,心想这些钱要是一夜间变成水仙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哭呢?

  “这样的神仙人物还需要打听吗?村子里说的都是她,不过我很好奇,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路边认识的啊!”小船儿将装满的酒递过去,“酒满,送客。”

  “你这学的啥啊!”阿黎信步离去,小船儿忽然一想阿黎人品相貌都不错,说不准他就是水仙的有缘人,这念头一来,小船儿赶忙追过去,与阿黎约了时间,明着邀请他赏花,私下里却想着撮合俩人。

  那日,水仙穿着一袭淡黄色的裙装,发间别这一枝水仙发簪,她一进学堂,大家视线就围了过来,绣兰在边上嘲讽道:“不过是擦了香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阿爸让人从上海带了好些过来,我都擦腻了!”

  尽管绣兰酸言酸语的,也无法掩盖水仙不浓不淡的体香,与水仙在一块,身心愉悦有如阴天里微风拂面般清爽干净,又似雨后旷野恰到好处的生机盎然,总之水仙的存在,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上课至一半,白旭又出现在窗户边上,大家揣测他是为了水仙来的,可小船儿却猜到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水仙与他画里人一模一样,是个人都会好奇。

  这几日,小船儿也在有意避开白旭,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水仙是怎么来的。

  “小船儿,你看,白旭先生又来了……”秋子拉了拉小船儿一角,发觉留意到他时,白旭脸红着离开了!

  水仙微微转过头,她熟悉白旭的气味,也记得他画画的样子,忽然她拽过小船儿的手,与小船儿耳语道:“我想是他。”

  “是他,白旭先生。”小船儿有些兴奋,不小心说得有些大声,扰了课堂秩序,两人被讲桌上的白旭先生敲了戒尺,罚了出去。

  “不听也罢,我也不喜欢听他的课。”小船儿揉了揉掌心。

  “你似乎不喜欢何老先生。”

  “他是我前世的仇人,今生看着也不像好人!”

  “怎么说他今生也不像好人?”

  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小船儿说出了她听到的八卦,“他都快五十了,还娶了个十八岁的姨太太,听说那女的是这儿的学生,无父无母,说是这儿的学生,其实是在这儿干活的,一定是被逼的。”

  “没准是你情我愿的呢!”

  “那也是老色鬼……”在小船儿嘟起小嘴,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教务室,白旭正巧从里头走了出来,一看到水仙,白旭愣住了,他从未近距离见过水仙,这一见魂被勾去了大半。

  “你喜欢我吗?”水仙突然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惊得小船儿不敢声张,白旭更是手足无措,唯恐说错了一句,就伤了美人的心,可若是一口答应,又显得自己不够得体。

  “我喜欢啊!这话你刚刚不是问过了吗?”小船儿忙替水仙解围,人漂亮做什么都是可以解释的,此刻只能把水仙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无邪少女来看。

  “你们……你们不上课……”过了半晌,白旭才找出话来。

  “被先生轰出来了!我们正没去处,还请白旭先生带着我们转呢!”小船儿想自己还是当红娘的料,牵起线来这么顺。

  “好。”白旭答应得十分爽快,绕了庆星堂一圈,三人也就亲近了!临近傍晚时分,小船儿突然想到与阿黎的约会,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阿黎那边怎么交代呢?”小船儿一面走着,一面苦恼着如何应付满怀期待的阿黎呢!

  她与阿黎约在发现水仙的小院,本想着此处僻静好谈心,如今从墙缝里看到阿黎的背影,真不知如何应对!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黎听见动静,又见小船儿迟迟没进来,就猜到此事黄了,就打趣说:“我也料到你这红娘是不合格的,对方要真是大家闺秀,哪能就这么被你约来。”

  “是是是……我的阿黎警官,就你有先见之明。”见被发现了,小船儿索性就大大方方走进去了,“水仙有别的事来不了,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先别走,你看这儿多奇怪啊!”阿黎环顾周围,觉得此处怪异的很,都入夏了,这儿的水仙花还开得那么娇艳,他瞧见地上的画纸,只见纸上有一抹血迹,正想拿起来,又被小船儿叫住,“这边阴冷,去外边吧!”

  “知道阴冷,怎么还约在这儿。”

  “我也没想到此处这般冷,快出去吧!”看阿黎没有放下自己的目标,小船儿怕水仙的秘密被戳破,就忙拽着阿黎出去,两人拉拉扯扯从墙缝里爬出去,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何老先生。

  “真是不知羞耻。”何老先生厉声喝道。

  小船儿被这般呵斥,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可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吞忍了过去,可想到他那十八岁的姨太太,就在背后啐了他一口。

  阿黎见状,笑得合不拢嘴,他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小船儿抿了抿嘴巴,脸上的表情像是恶作剧得逞过后的小孩,十分得意。

  “我早该发现了你多人多面,瞧你在那位胡医生面前,可是娴静得很。”

  小船儿一听胡医生,心里就打了结,半晌不说话。

  “话说回来,你最近也很少往哪儿跑了!”

  “我……我又没病玩,成天往那儿跑做啥!”小船儿说话吞吞吐吐,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仿佛大脑没了意识,全凭嘴巴。

  “说起来自从我表妹来了以后,她那儿的女病人确实是少了不少。”阿黎似乎猜中了小船儿的心思,却不肯点破,“难怪我们家茜茜刚从国外回来,在上海没住几日就跑来了,原来是怕……”

  “她爱回来就回来,我对胡医生只有敬重……你少胡扯……”小船儿眼睛含着泪,吐出的每个字都在抖,那是一种不知是气还是羞,想发泄却无处可泄的感觉。

  阿黎自觉失言,她没想到小船儿那样较真,便开解说:“其实我知道,你对他不过是向往,所以不用刻意避开。”

  “我知道,那不是爱,至少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我只有不见他就会忘了他,可是……我还是不敢想他。”说着,小船儿有些委屈,这种类似于崇拜的心情,着实难懂。

  “那就去见他吧!”说完,阿黎扯着小船儿的袖子,离开了庆星堂。小船儿并没有反抗,阿黎鲁莽的举动像是个给了她一个机会,她终于有机会可以正视自己的情愫。

  可一会到那个院子,小船儿就害怕了,她心跳得很快,却也不是紧张,到了这里阿黎也不再鼓动,这命运的门槛总得自己跨过去吧!

  小船儿几乎是闭着眼睛的,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眼前的台阶犹如恶魔的巢,明知不可进却充满诱惑力。

  “茜茜。”随着阿黎一声大喊,小船儿才意识到自己进了院子,迎面笑盈盈走来的女孩,就像那绚丽的玫瑰,热情而奔放。

  “喏,给你介绍下,小船儿。”阿黎一手指着小船儿,随后又伸手介绍了茜茜。

  “您好。”茜茜伸出自己纤细洁白的手腕,小船儿知道这是西方的礼节,却因为紧张忘了该怎么回礼,茜茜只得尴尬收回手去,说:“常听表哥说起你,就想见见你。”

  阿黎补充解释道:“茜茜在这儿没有朋友,她对象又是个闷葫芦,我只能寻你给她做伴了!”

  阿黎话音刚落,茜茜就娇嗔道:“他也没那么闷。”随后,她主动拉起小船儿的手,往里屋里走去,那是小船儿一个外人不能进去的地方,可茜茜就像这里到女主人,介绍着她的宅院。

  胡医生听见外面有动静,这才走出来看看,看着他眼圈发黑,手上拿着一卷医书,昨晚又为了医术熬了个通宵,似他这边中西合璧的学子,若是不好好消化自己的学识,只是生搬硬套,脑子就会凌乱掉。

  “小船儿,许久没见到你了,听说如今你也上学了!”

  “是……刚学了点皮毛。”小船儿被问得猝不及防,说话都支吾了!

  “女孩子识点字也好。”

  “你啊!自己读成这样,又老叫别人读书,莫非前世是书虫,快去睡吧!两只眼睛都在打架了!”说话间,茜茜扶着胡医生进屋,又念叨了一阵子才出来,见两人亲密模样,小船儿心里涩涩的,有些失落,但要说痛苦,其实也说不上,此刻她只羡慕茜茜,能遇到如此良人,而自己的归宿还不知道在哪儿?

  “怎样,其实也不是见不得吧!就是你自己心里有个坎,不想见罢了!”

  “算你厉害,在别人心上捅刀子,还把自己粉饰成圣人。”

  “不得了了,读了书以后说话就夹枪带棒的,惹不起。”

  小船儿被阿黎这滑稽的语调逗笑了,说起来她也是孤独了些,想有个知心的伴儿。小船儿忽然想到水仙独自在小院修行,内心应该是更为孤寂吧!

  从胡医生那儿回来后,小船儿心情突然变得极好,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是连着下了几日阴雨,突然见到阳光的感觉,于是她欣喜坦荡走进阳光里。她迫不及待的想把这感觉告诉水仙,却在第二日被水仙告知她与白旭互许终身。

  这一切来得突然,小船儿惊讶多过于惊喜,不过她还是由衷替水仙高兴,愿她早日修成正果。

  傍晚下了课堂,水仙便去找白旭,小船儿孤零零一个人也不在逗留,她怀着莫名失落的心情走出庆星堂,可没多久她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阿黎,他正在附近徘徊着,似乎正等着人,又似乎只是在四处瞎逛。忽然间,他望向庆星堂的大门,看到了正盯着他看的小船儿。

  “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在这儿干嘛?”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看看那个传闻中的大美人……所以……”

  “无耻之徒,好色之徒……人家跟白旭先生在一块,可瞧不上你这样的登徒子……”

  “白旭。”此时,小船儿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她回头一看正是何老先生,他那严厉的眼神着实把小船儿吓一跳。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小船儿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总感觉不安,她试着呼了一口气,调节呼吸。

  那天夜里小船儿睡得不大安稳,她梦见前世的自己遭万人唾弃,人人喊他是克星灾星,好在阿母听见她的呼喊,忙把她叫醒。

  因一夜没睡好觉,小船儿一路眯着眼睛,昏昏沉沉到了学堂,这刚进课堂就忽然听得一声尖叫,这一定神就见绣兰衣衫不整躺在血泊中,边上何老先生的褂子沾满了血,身上正发着抖。

  “绣兰……”小船儿原想着绣兰还有救,走过去一看只见她胸口插了一支发簪,血液已经凝固。

  “啊”随着又一声惊叫传来,课堂里涌进来许多人,秋子瞪大了惊恐万分的眼睛,“何老先生,何老先生杀人了。”

  “不,我没有……”一向以威严自居的何老先生,此刻如落街老鼠般惊慌失措。

  “小船儿都看见了,是不是……”秋子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转向了秋子。

  “我来时,她就已经这样了。”何老先生百口莫辩,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小船儿,这根救命稻草。

  “小船儿,你别怕,我叔叔是警察局局长,只要你说实话,我们都能护着你。”

  “我刚刚听见一声尖叫,再进来就是这幅样子了。”

  “屋子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小船儿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刚刚屋里没人,我……我……”

  “一定是你这个老色鬼,见色起意,家里娶了个十八岁的姨太太还不够,又来祸害绣兰,我……我这就去喊我叔叔来。大家,不能放过他。”

  “对对对……”此刻学生们跟着起哄,将何老先生五花大绑送进警察局,引得路人争先观看。何老先生被人敬重了一辈子,此刻的光景巴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可小船儿的心此刻却不安宁,事实上她也没看见啥,但就这么几句话,似乎就铁证如山了。到了警局,小船儿作为重要人证登场,但来来回回也只说了不超过十句话。

  她第一次在警局里看到阿黎,像只受惊了的小鸟,几乎是要哭了出来。可那时候人好多,她不敢哭,只是愣愣看着阿黎,后来是阿黎带着她回家。

  回去后阿母听说学堂出了事,就说什么也不肯让小船儿在上学了,连着一晚上都在念叨女孩子名声最是紧要的。

  在家留了两日,小船儿听说何老先生撞了墙,心里大惊忙去找阿黎问情况。

  “审讯的时候,老人家一激动就去撞墙了,我瞧着情况不大对,就先请老胡过来看看,后来他太太来了,两人哭了好一阵子,看样子是对恩爱夫妻。”

  “那他怎么还纳姨太太?”小船儿越发疑惑了,总觉得这是不简单。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过问。”阿黎给小船儿递了杯茶水,他没想到小船儿会突然上门,一个人住的房子总归是有些乱,他看着自己桌上来不及收的书籍和笔记,想收又不敢收,“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这屋子里就我一个人,呆久了对你名声不好。”

  “也是,我光顾着着急,倒忘了你是一个人独居的。”

  “我看你这样恍惚,那天一定是吓坏了吧!”

  “我就听见一声尖叫,进去后绣兰血都凝固了,还没反应过来,何老先生就被送进来警察局,总觉得恍恍惚惚的,心里很不安。”

  “你说你进去后,绣兰血都凝固了。”

  “是啊!”小船儿捋了捋思绪,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怎么会那么快?血液不该这么快凝固的。”

  两人将这事琢磨了一番,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于是他们回到警局,想在和何老先生聊聊,却在警局遇见了何老太太与一怀抱着孩子的年轻少妇。

  “何老太太,你又来看你丈夫啊!”

  “唉,这老头子倔的很,说撞墙就撞墙了,也不想想我们孤儿寡母的。”何老太太一说完就掉眼泪,边上的少妇也跟着哭了起来,小船儿原想他们是婆媳,没想到少妇一开口才知,她就是何老先生新纳的姨太太小洁。

  “何老先生虽然严肃,却是个好人。”小洁抹着眼泪说,“我……我本不想说的,黎警官,可如今为了何老先生,我怎么也得说了。我原本是大家闺秀,在庆星堂读着书,后来遇人不淑,那人原是攀龙附凤的男人,见我家道中落就甩了我,甚至……连孩子也不认……”

  她摇晃着手中的孩子,哽咽说道,“我本欲寻思,是先生说我生命可贵,不该为了人渣舍弃自己。”

  “后来那老头子跟我说了这事,我寻思着我和他无儿无女,若是有个孩子进门,也不会老无所依,就让他纳了小洁,这样这孩子生下来也不会让人指指点点。”

  “只是让何老先生白白承担了骂名。”

  听完白洁的话,小船儿忽然有些后怕,若是何老先生一头撞死了,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那个人渣是谁?”阿黎接着问。

  “是……”

  “事到如今,没准这人就是诬陷何老先生的人……”

  “是……”小洁眼睛里满是迟疑,眼泪哗啦啦只掉,那毕竟是她爱过的人,怎么也不舍得伤害他。

  何老太太抓着小洁的手,恳求说:“小洁,我本来也不想逼你,可是我家老头子还在受罪呢!”

  “是白旭。”

  “白旭,水仙……”小船儿急忙往庆星堂里赶,生怕晚了一步,水仙就会万劫不复。

  可到了那儿,水仙犹如屏蔽了小船儿一样,她说什么水仙都不信,最后还气恼的想赶走小船儿。

  “小船儿,是什么人跟你说了这些。”白旭依然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我想可能是误会,我愿意和她对质,话说清了就好。”

  白旭一副受了委屈却不忘讲道理的样子,反倒让小船儿有些看不清了,水仙对她一反常态的冷漠,仿佛他们从未亲密过,从未无话不说。

  她茫然的离开了庆星堂,回头望过去,庆星堂冷冷清清。

  “我刚来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的!”

  “看着真像个鬼宅。”阿黎这才说了话。

  “大白天你说啥呢?”

  “这大门都阴森森的,哪像个学堂啊!”

  “这……”小船儿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探了探,庆星堂果然罩着一层阴气,“阿黎,你在外面等我。”

  说完,小船儿跑进了庆星堂,她穿过一层白雾,听见一个女人又哭又笑,然后她看见了一个女人求着一个男人不要走,最后被他用枕头捂死,最后被埋在了水仙花丛下。

  “这是水仙的记忆,原来她是鬼。”小船儿忽然感到呼吸困难,她一抬头看见了那个捂着被子的男人正是白旭。

  随后,她听见了一个男人的求救声,顺着声音来到了水仙花丛。此刻,水仙已经换了一张脸,正满眼通红的看着白旭。

  “鬼,鬼……放过我吧!素莲,你看我总是来看你,我是想你的……放过我吧!”

  “我本来也想放过你,我差点就信了你的温柔,可是当我看到你为了钱去谋害另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是你。”

  “不是的,素莲,是她们自作多情缠着我,我没办法……我……我错了……我不想死……”

  “死,死太容易了,我会把你囚禁在这里,让你形如枯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要,不要……”白旭在惶恐中脸色越发苍白,手指开始干枯。

  “水仙,这样做会损坏你的修为的。”

  “你怎么回来了?”

  “我看到了庆星堂的阴气。”小船儿走到水仙跟前,仔细端详眼前这张脸,尽管它与画中水仙长得不同,但眼神却是相似的,“水仙,土地公爷爷让你来找我,一定是想让我帮你,所以听我的话,放下这一切吧!”

  “他抛弃了我,又杀了我。”

  “可你要是杀了他,就是造业,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那种感觉很痛苦,因为我也曾差点害死一个人。就让人间的罪制裁他吧!因为有个人需要他认罪。”

  “我本不想杀他。看看他的模样,着实令人恶心。”

  “小船儿。”阿黎冲了进来,抱住了虚弱的小船儿,“没事吧!”

  “刚刚起雾了,我可能是吸了太多雾气……”小船儿以一个凡人之躯,冲撞了阴气,身体多少有些受损,但好在大家在水仙花丛挖出了素莲的尸体,好生安抚后小船儿身体也有了好转。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那天何老先生听闻白旭和水仙在一起,怕水仙重蹈小洁的路,就和白旭摊牌,不曾想白旭却抢先一步,他先后约来绣兰与秋子,利用两人对他的爱慕之意挑起争端,在两人争执时拔起了秋子的发簪,捅死了绣兰,随后又以帮秋子掩盖罪名为名,约来和何老先生,让秋子躲在暗处等待适当的时候发出叫声。他料定,把绣兰伪装成被侵犯的模样,就不会有人怀疑秋子了。

  处心积虑却逃不过天理,靠着样貌与才情一路攀龙附凤的白旭,被水仙一吓,一夜苍老,变得疯疯癫癫的……

  但小船儿心里总是愧疚,于是她撺掇着阿黎来探望何老先生,看着他额头的疤,半晌不说话。

  何老先生见场面窘迫,便笑道:“我原也恨你,可我撞墙之后遇到了土地公,他说我和你前世有冤,今生总得还一遭。”

  “那你不恨了!”

  “哎,因因果果,死了就啥也没了。本来我对活着也没什么欲求了,可是土地公说活着才能看到希望,死了才真是没结果,有时等一等,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在倒是想明白了…之前在警局可吓死人了…”何老太太憋着一口气,看着似乎是打算等人走了,再好好教训自家糟老头。

  人真是奇妙,一碗孟婆汤后,一切便重新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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