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临风怔怔望向窗外,院子里的花大都开了,只有自己扔了美女樱种子的窗前还空荡荡的,除了零星几丛杂草在嚣张地伸懒腰,余下都是黄土。
从来都是这样……
自己是不是做什么都会搞砸?
突然,“啪嗒”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尚临风低头,一张小卡片从门缝飘进来,在光亮的地板上滑到她脚边,她迟疑一下,将卡片捡起来,上面工整写着:阿风,我们去捕梦吧,据说可以让坏心情离开哦。
尚念月在门外忐忑等待着,似乎过了很久,眼前的门打开一条缝,一线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尚念月眯了眯眼,将手里一杆网递上前,顺手拉起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尚念月,什么叫捕梦?”尚临风声音哑哑的,让人不禁心疼。尚念月来到院子里,灵活地用网捕住一只蝴蝶,笑道:“梦就是美好的东西啊!虽然我们总是抓不住它,但是,抓它们的过程就会让人快乐!”
“是吗?”尚临风懵懂地点头,之后手里的网一下子扣在了尚念月头上,尚念月刚有些皱眉,就听见对方清悦的声音:“抓住了!明明很好抓嘛!”
尚念月并没有从网里找到与自己一起被封住的蝴蝶,她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尚临风手舞足蹈,笑道:“尚念月明明很好抓嘛!”
哭笑不得地把网从自己头上摘下来,看尚临风蹦蹦跳跳地去网蝴蝶,尚念月长出一口气,不由得也跟着她笑起来,可惜自己笑不出她的两个小酒窝。
看时间差不多了,见尚临风又没玩够而失落,尚念月从花丛里取出一把纯白背景上有手工墨线勾勒花纹的吉他,递了上去:“喏,从今天开始,它是你的了。”
尚临风睁大了眼,接着唇角不自觉商鞅,她扑上前,对吉他爱不释手。
“我昨晚又把花纹重新描了一遍,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尚临风,珍惜哦,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一把。”尚念月一本正经道。
“嗯嗯嗯!”尚临风眼里仿佛有星辰,一闪一闪地发亮,她轻轻拨动琴弦,几朵美妙的音符在指尖盛开,她仰起头:“尚念月,要听我弹吉他吗?”
“下回吧。”尚念月看了看时间,“我没有时间了,下回,下回咱们放风筝去。”
说着她学着长辈的样子揉了把尚临风的头发,伴随她的目送走出了院子。
·
尚念月回想起这些事,笑意从脸上一晃而过。那时候尚临风可黏自己,除了不爱喊自己“姐姐”,对自己依赖还是蛮深的。
不,她脑中闪过一丝记忆
那是在医院,周围尽是白色——除了她头上绷带下渗出鲜红的血,她抓着自己的手,虚弱地喊:“姐姐……”
后面她还说了什么,但尚念月记不清了,她甚至想不起尚临风如何受的伤,头一阵阵发痛,这时,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抬头,对上郑锦舟关切的脸。
“冯教练说你没什么事了,可以出院。”郑锦舟道,“你先回家休养几天,我已经与尚叔叔通了电话,他一会就过来。”
尚念月点点头,忽而转头严肃道:“郑锦舟!”
“嗯?”
“不要取走我的记忆,拜托了。”尚念月抿唇,“我不会泄露镜门的秘密,我只是不要忘记阿风。”
郑锦舟轻轻点头:“好。”
送她出院时,郑锦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尚念月的目光投过来时,他开口,只是叮嘱:“注意休息,别勉强自己。”
尚念月离开后,锦弦才上前,问道:“哥,回家吧?他们已经等你好久了。”
“锦弦……”郑锦舟似是叹息着笑了一声,“辛苦了。”
过了年,郑锦舟就满十八岁,郑家老爷子有意将继承人的位置传于他,可是尚念月状态不稳定,进入镜中彼岸会受到污染,为了防止她醒来之前陷入黑暗,他作为光属性异能者脱不开身,同时也为自己的一点私心留下照料。
为此,郑家那边一拖再拖,有什么责骂都是锦弦在掩饰。毕竟为了保密,郑家那边知情者也甚少。
锦弦摇头:“不辛苦,哥不要有负担。”
尽管她知道郑锦舟成为继承人之后,自己就会因为他的话语权而在郑家拥有正当身份,但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郑锦舟的负担。
看她一如小时候那般坦诚的善意,郑锦舟想起多年前的雨天,自己放学,司机恰好请假,他冒着雨才出校门,就看见锦弦在前面,她似乎犹豫了一瞬,接着快步跑过来,将一把伞塞进他手中便一头扎进雨幕。
无论如何,凭郑锦舟的教养,都不会允许给自己伞的小姑娘淋雨回家,他追上来,抓住锦弦肩膀时,感到她明显瑟缩了一下,转头时用佯作镇定的目光瞪他,说出的话却明显底气不足,只有声音是凶巴巴的:“我,我都把伞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郑锦舟笑出声,见她发梢还挂着水珠,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小姑娘头上:“走吧,咱们回家。”
他并非对这个插足自己家庭的孩子没有过偏见,但是母亲曾告诉过他不要迁怒,生于何处也并不是锦弦所能选择的,可以不喜欢她,但在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之前不要妄下评判。
孩子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可能会因为一件小事争执,但是也会因为一件小事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