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似乎无限放慢,尚念月伸手奔向镜子对岸,她看见那只镜怪的痛苦颤抖,听见它尖锐的号叫,但她更清楚地听见自己大喊:“尚临风——”
镜空间完全闭合,她扑了空,茫然地望向四周。
是实验室,完全没有镜子对面的痕迹。
除了破碎的镜门,可以证明它的确存在过。
身体里的力量像被抽干,眼前视线模糊,终于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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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岁,辞岁……”
好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尚念月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奔跑,耳畔是呼呼刮过的风,无数血色的珠子在黑暗中明灭,空灵的声音一遍遍在脑海深处回环。
我为什么要跑?
尚临风是被这些东西困住的,我要为她报仇!
想着,身体便受自己控制了,她停下步子回身,手里长剑猛挥向那些黑影。
一瞬间,黑暗被撕裂,强烈的白光从剑锋所破处的空间迸射而出,吞没了眼前的一切!
再能视物时,眼前五颜六色的光晕渐渐清晰,是花儿在阳光下摇曳,雀儿在枝条间跳跃,仿佛蹦跳的音符,身边传来孩童清悦的笑声,她的身体又不受控制,走向院中。
一切熟悉而温暖——是小时候的记忆啊!
“尚念月,你终于回来了!”穿着短裤和卫衣的一只小团子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牵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大狗,她脸上洋溢着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可才跑一半,牵狗的绳索便绊住了腿,尚临风“诶呦”一声扑倒在地上,膝盖处磨出两块血痕。
“阿风!”尚念月忙赶上前,将她拉起来,不自觉地吐出几句嗔怪,“多大了,还是毛毛躁躁的?”
尚临风眼里因为磕痛了而浮上一层水雾,闻言不服气,用力吸了吸鼻子:“你才多大?说话像秦灵女士一样!”
“……”尚念月接过大狗的牵绳,另只手牵着尚临风进屋,尚松正戴着金丝眼镜看文件,听见开门的声音后抬头:“回来了?”接着便注视到了尚临风膝盖上的红痕,“阿风怎么又磕伤了?”
尚临风嘻嘻笑道:“小事,我和大将军玩的时候绊到了嘛。”
“汪!”大狗叫了一声。
尚念月向尚松问候一句,将尚临风拉进房间,从柜子里找到医药箱给她上药,只听尚临风咕哝道:“你怎么总有事做?爸爸和秦灵女士也是,天天只有大将军陪我玩。”
“我还羡慕你天天闲着呢……说吧,你想干嘛?”听这语气,就知道她有事相求。
尚临风笑嘻嘻站起来:“不愧是尚念月,知己知己。”
尚念月心道能不知道你嘛,上回你说无聊,直接导致领养大将军——哈士奇和秋田的混血……从今往后家里的家具月换;上上回你说闲的没事做,把院子里起先要种月季的一片地挖得坑坑洼洼,播的美女樱种子现在都没发芽……
对面尚临风已经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尚念月你看啊,你天天去上课,咱们才不能在一起玩,但是如果我和你一起去上课,咱们不就可以在一起玩了嘛?”
“你要学什么?你每回都没超过半个月兴趣,学习是需要耐心的,不能半途而废!”尚念月严肃道。
“哎呀,那当然。”尚临风眼里都是小星星,尚念月就知道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我要学吉他,”尚临风宣布道,“你看啊,电视里最帅的武林高手都是杀人无形,那面人死了,这边还以为他给广场舞伴奏呢。”
尚念月:“……”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尚念月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学吉他。”
“你学不就行了?反正你那么多课,也不差这一个。”尚临风挑眉。
尚念月:“……”又是被拖下水的一天呢。
拗不过她黏人还撒娇,尚念月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到乐器店选吉他的时候,见她满眼兴奋,尚念月不由得也扬起唇角。
“你看这两把,哪个好看?”尚临风一手拎着一把吉他,蹦蹦跳跳蹿过来,塞在尚念月手里,尚念月仔细看时,她又被墙上另一把吸引了注意,“这个也不错,还有这个……”
尚念月:“……”
“你想把这家店包下来吗?”尚松蹲下来,平视尚临风,“阿风,只能选一把哦。”
“知道了。”尚临风最后选中一柄嵌着小星星的深蓝色吉他,看尚念月只买了什么花纹也没有的素白款,还嘚瑟着炫耀自己的吉他。
过了两天,正式上课的时候,尚临风才发现尚念月那把素白款原来是DIY款,现在上面用墨笔勾勒出华美的花纹,才是最别致的。
不过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小星星。
尚念月果然忙,只上了几节课便时常不来,而尚临风抱怨了几次后继续专心学吉他,本来爱好多变的她这次竟真找到了热爱的东西,每天回来都要抱着练上好一会儿。成果也异常显著,在四年级那年竟然晋级了全省中小学生音乐大赛。
而这时,尚念月转学钢琴,不过即使她即使成绩上稳居第一,但在音乐上远不及尚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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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念月,你都没看过我的演出!”
的确,从半年前尚临风第一次登台,就向家里所有人发出了邀请,尚松有空便会去看,秦灵偶尔也会出席,只有尚念月一次都没看过,这次去省里比赛前,尚临风严肃地来找她。
尚念月算算时间,自己还是抽不开身,她再次拒绝,可看着尚临风闷闷低下头,她又不忍,于是道:“如果你晋级了全国赛,我就去看。”
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晋级全国赛几乎是不可能,但尚临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直到上车时脸上都挂着笑意。
尚松和秦灵都没空送她,尚念月牵着大将军帮她把行李搬上车,目送她同一众初高中生远去。
“等我的好消息!”尚临风趴在车窗上大喊,汽车渐渐远去……
突然,画面就变成了镜门闭合时,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