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人丢身,有人丢心
本来姜国递上降书的第二日,姜国的王子公主就要启程前往黎国都城,奈何公主出门衣衫首饰众多,一日根本收拾不完,经过黎国国君特批,允准公主五日后出发,公子还是按原定日期出发前往黎国都城镐京,姜国都灭了,王子可不如公主金贵。
“一一,你为啥也要前往镐京?”皓澜和单一一同乘一辆马车,一路倒也不寂寞。
单一一不是公主,也不是王族,只能算是贵族,所有原姜国贵族仍然待在原处,唯有单一一例外,跟着所有公主一起前往镐京。
“黎国国君看上了我的美貌。”
单一一话音刚说落,马车外就传来男子响亮的笑声,单一一不知道有啥好笑的,掀开车帘,竟意外看到一张面如冠玉的年轻面孔。
“刚刚是你在笑?”单一一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觉悟,哪怕对方是押送她们前往镐京的将军,她也完全无惧。
“是。”
“你是觉得我长得不美,还是认为黎国国君眼光不行?”虽然单一一不是公主,但身份也不输公主好嘛,从小到大,好多公主的日子过得还没有她好呢。
男子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姜国女子的美貌在列国中是出了名的,所有公主也都是天姿国色,眼前的女子亦然。
“我们黎国国君见过的美女犹如过江之鲫,你未免太自信了。”
“长成我这样都不自信,你还让其他人活不活了。”
去往镐京路途遥远,就算是亡国公主出行,十几个公主加起来声势依然浩大,好在押送她们的将军并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原则是绝对不能累坏了公主们。对了,之前嘲笑单一一容貌的那个男子,名叫黎琨,这个名字对单一一来说并不陌生,黎琨是黎国国君的胞弟,深受国君的信任。
晚上,一行人在驿站歇息,皓澜并不觉得赶路辛苦,反而觉得兴奋,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说不准也是最后一次的长途旅行,一路车架、住宿、饮食都是按照公主的标准来准备的,她再满意不过了,她也知道,如果这次押送的不是黎琨,黎国国君的胞弟,她们不可能有这样好的待遇,也容不得她们缓慢前往。
“一一,这个黎琨还不错哦。”
“咋滴,你看上他了?”
单一一仔细一想,一个深受信任和重用的王族,长得也还不错,注重要的是年轻,配得上皓澜,如果皓澜能够做黎琨的正夫人,对皓澜来说也算一个不错的归宿。
“我看上有啥用。”她们身份在尊贵,也不过是亡国公主罢了,此次前往镐京,不沦为王公贵族的玩物就算是不错的结局,其他的也就不肖想了。
“只要你看上就行,办法我来想。”
单一一觉得黎琨在监视她们,但是她没有证据,不然怎么她每次夸海口的话都被他听了去呢。
“我倒是好奇你有什么办法。”黎琨并不是有意听墙角,只是她们两个说话就没有想过避开人,而且声音还不小,他刚好路过就听到了,还是有关他的,忍不住插了一嘴。
“半夜三更夜闯公主的闺阁,你礼貌吗?”单一一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以后她们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省得被人偷听了去。
“第一,我在门外,第二,你不是公主,第三,你们背后说人好像更不礼貌吧。”他双脚可是还在门外,没有跨进门槛,而且这个房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不是公主的,再说了,住驿站的钱都是他出的,别说是还没有闯,就算是闯了,又有谁敢说啥。
单一一擅长的不是争辩,而是占卜和观星象,可惜师兄不在,否则定将他辩得吐血,自从国君决定不战而降后,师兄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还有些想他呢,师兄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如今这苟且的世界,他又怎堪忍受,走了也好。
“巫祝的头发外人是不能碰的?”单一一警告道。
这个男人就像开屏的孔雀,四处招惹美女,姜国一共十六个未出嫁的公主,除了三个还没有及笄公主外,他好像能与所有公主一见如故、相聊甚欢直至恋恋不忘,如今撩完了公主,又开始来撩她了。
“碰了会怎样?”黎琨好奇道。
“会一辈子不举。”就不信他还敢摸,要是再敢弄她头发,就真的让他一辈子不举。
“这是你们巫祝的规矩吗?”姜国迷信巫祝,黎琨也很好奇。
“是。”以前是没有的,从今以后就有了。
“我记得你是唯一的一个女巫祝,以前的巫祝都是男人吧?”这样拙劣的谎话,黎琨是不信的,只是也不想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做赌,姜国能够迷信巫祝这么多年,也不能说是毫无道理。
她家的族谱,单一一比他清楚,她不仅是唯一的女巫祝,还是亡国巫祝。
“你们黎王至今二十,尚未有子嗣,更准确的说,曾经有一公主,只是生下来不到一刻就薨了。”
黎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黎国国君二十无子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黎王宫的人都不知道黎王曾有个出生不到一刻就薨逝的公主,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乱说话的人下场一般都不太好。”在江山社稷面前,再多、再漂亮的美女都不值一提,他不介意提前让她上路。
“是嘛,你们黎王子嗣不昌,你不想知道谁会生下你们黎王的第一个儿子吗?”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见单一一并不搭腔,他倒是好奇,在她嘴里谁会生下黎王的第一个儿子。
“谁?”王族血脉延续是头等大事,因为黎王尚未有子嗣的事情,没少受到周边列国的嘲讽。
“你不是不信吗?”
“信不信是我的事情。”
“说不说也是我的事情。”
“你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知道天高地厚女人,这一路对她太好了,好到她竟然不知道分寸。
“阶下囚嘛,我知道啊。”好多公主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以为自己到镐京是去作威作福的呢,可她不一样,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嚣张的人一般都有嚣张的底气。
“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耐心可不怎么好。”他好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不巧,我对了解你没兴趣哦。”
皓澜觉得黎琨是个不错的人,是因为黎琨是黎王的胞弟,就算一辈子吃喝嫖赌也有黎王养着、惯着,嫁给他,能够一辈子吃喝不愁,且除了黎王和他本人外,其他人一般不敢招惹他的夫人,更何况他还长得不错,总比去伺候老头子强,在单一一看来,黎琨是有些小气的,她不就是在辩论上占得一点先机嘛,就在出行和饮食上苛待她,不让她坐马车,还不能与公主同食,一点没有男子汉的心胸和气概。
“姜国女子不是讲究不抛头露面吗,你这样招蜂引蝶可别败坏了公主的名声。”黎琨有点生气,就算他们黎国民风开放,女子也没有像她这样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男子的吧,就一上午的功夫,他都看到有三四个男子和她有说有笑的了,一点都不矜持。
“我现在不是黎国女子嘛,咋滴,你们还排外呀!”
黎琨被单一一气得说不出话来,生平头一次遇到这样牙尖嘴利且不服管教的女子。
一路走来,黎琨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
一行人抵达镐京的时候,已是一个多月后,从沐春走到初夏,镐京的夏天和姜国的夏天不同,姜国的夏天湿润多雨,气候炎热,镐京的夏天干燥少雨,气候炎热,因为水土不服,皓澜一到镐京就病倒了,就算是有医师仔细照顾,仍是昏迷了三日才醒,单一一也在一旁守了三日。
“一一,你要是男子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以身相许。”皓澜公主轻柔的说道,就算她病得要死了,也就只有单一一守在她身边,那些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却深怕被她过了病气,她从小就知道,王族兄弟姐妹之情淡泊如水。
“你不省人事的时候喊的可不是我的名字。”单一一竟然没有想到,皓澜的心思竟然藏得这样深,足足瞒了她十几年,也不知道皓澜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不省人事的时候说的话不作数的。”皓澜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说了啥,对于单一一而言,她有秘密,但不多,不过为数不多的秘密却不能宣之于口。
“你什么时候对师兄有了男女之情的?”单一一做梦都没有想到皓澜竟然爱慕师兄,这些年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不清楚,看到他那副嫉恶如仇、满腔热血又忧国忧民的样子,觉得愚蠢得特别。”周围的人想的都是吃喝玩乐,升官发财,只有他不一样,忧国忧民,一心想着解救姜国于水火,偏偏造化弄人,那样拥有经世治国之才的人竟然被选为巫祝,她那安乐侯的老爹当真昏聩得彻底,怕单一一误解自己强抢好姐妹的男人,赶忙解释道:“那会儿他和你可还没有婚约。”
想着自己的辩解,觉得有些可笑,虽然她爱慕师兄的时候他还没有被赐婚,不过王宫上下谁不知道,他们两个成婚是迟早的事,终归是她对不住姐妹,惦记了姐妹的男人好多年。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爱慕师兄,当时就不让你来这里了。”
单一一虽然和师兄青梅竹马的长大,但从内心上来说,她一直把师兄当成了抢自己饭碗的竞争对手,想的是在父亲面前把他比下去,后来知道了师兄的志向并不在于和她抢饭碗后才处成兄妹之情,若是早知道,就成全他们两个了,公主和巫祝很配呀。
“我爱慕他是真,但我也可以嫁给别人。”
公主的爱与平民女子的爱不同,平民女子的爱是得到与相守,公主的爱是她内心的柔软但不是软肋。
单一一知道皓澜一向很有主意,她这次镐京之行,一是为皓澜找到一个可靠的后半生依靠,二是完成父亲的遗愿,两件事解决后她就会离开,只是,她想要办成的两件事情让她会和黎国有些牵扯。
“你看到我好像并不吃惊?”
“为什么要吃惊?”就因为黎琨从国君的胞弟变成了国君就要惊讶嘛,她又不瞎,天上的紫微星那么明显的出现在她周围,这样都还猜不到对方身份的话,列祖列宗估计要从地下蹦出来打她了。
单一一看到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丝毫不觉得他国君的身份有什么意外,仿佛一早就知道他就是国君,他觉得她身上还是有些东西的,他开始对巫祝这种东西有些好奇,此时他还不知,好奇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黎王的野心在于统一列国,姜国只是开始,且是一个好的开始,周围列国都睁着眼睛看着姜国不战而降的下场,聪明如黎王,自然不会亏待姜国的那些王子公主们,姜国的王子被赐予宅院和财物,有才华的还可以入黎朝为官,公主被赐予王公贵族为妻,并将姜国的嫡公主纳入黎王宫为夫人,皓澜如愿嫁给了黎琨,灭国后还有这样的结局,只能说是姜国列祖列宗的保佑了。
黎王宫与姜王宫不同,姜王宫雕栏画栋、富丽堂皇,黎王宫气势磅礴、雄伟壮观,完全体现出姜国和黎国不同的个性。
单一一正欣赏美景黎王宫的气势非宏,突然被一阵娇笑声打断,回头一看,还是熟人,正是被黎王纳入为夫人的嫡公主皓婧。
“单一一,这里是王宫,你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
单一一看着皓婧一身绯红的宫装,更衬得她身姿婀娜、眉目如画、楚楚动人,出来散步身后还跟着六个宫人,可见这些天在黎王宫生活得不错。她只是在这里闲逛,没有招惹任何人,为什么就非要来找她的麻烦呢,从小就如此,长大嫁人后依然如此,仗着嫡公主的身份不知道招惹了多少是非,一开口就这么讨人厌。
“你觉得我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呢?”这里是黎王宫,不是菜市场,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她当然是被人邀请进来的呀,而且邀请她的还是黎王本人,皓婧还处在新婚的甜蜜期,她就不要刺激她了。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肖想,否则有你好果子吃。”说这话时,漂亮的脸蛋有些扭曲。
“什么是不属于我的东西呢,你觉得你能做谁的主?”单一一不想和愚蠢的人打交道,真以为被黎王宠幸几次就是黎王宫的女主人了,姜国都灭了还这么天真,也不知道以前的姜王后,如今的安乐侯夫人有没有后悔将女儿保护得太好。
黎王将单一一邀请进宫,除了对巫祝之事感兴趣外,当然对人也挺感兴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他想就没有得不到的女人,眼前的女人也不例外,只是这个女人带了刺,他正犹豫是把刺拔了呢还是留着,没有刺的玫瑰还是玫瑰吗?
“近来太后身子不太好,你会的花样多,去逗一下她老人家开心。”
单一一着实没想到,黎王竟然还是一个孝子,在处理繁忙的政务之余,还要想法设法的逗太后开心,果然是亲母子,孝心不是装的,只是她是巫祝又不是变戏法的,什么叫做她花样多会逗人开心,难道要她在太后面前表演占卜吗?
三十五岁的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只是眼前的太后,除了有些病态之外,还保留了年轻时候的一丝风韵,和她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你是姜国的巫祝?”太后有些不可置信,姜国上至国君,下到老百姓都如此死板、僵化,竟然允许一个女人做巫祝,不过作为黎王宫最大也是最终的胜利者,不可置信的样子也只表现在了心里。
“是。”她是唯一的女巫祝,也许这就是命运,就像姜国逃不掉灭国的命运一样,可是之前他们家从未有过女娃,否则,以前几任姜王的英明,女巫祝也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单铎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
“我和你父亲是故友,他死时可还安详?”
父亲大限将至那一年,单一一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父亲身边,只是宿命使然,她没有见到父亲死前的最后一面,也成了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除了遗憾没有再见故人一面外,并无其他遗憾。”
她的父亲,对国,做到了鞠躬尽瘁,对女儿,做到了爱护有加,除了心里记挂的那位故人,他此生并无其他惦念,只是那位故人,从分别后两人此生未见,如果死后有知的话,不知道她爹是会守在她身边还是守在故人身边?
“太后,这是我父亲的卜甲,生前曾用它为故人日日祈福,希望故人能够平安顺遂,是他最珍惜之物,他曾说遗憾未送过故人礼物,希望他死后这件旧物能够陪在故人身侧,继续护佑故人余生喜乐。”
卜甲之于巫祝,就像武器之于将军,历任巫祝的卜甲都是随葬,唯有她父亲例外,曾叮嘱她,等他死后,想要将卜甲赠予故人,他自己做不到,希望他的女儿能够帮他实现,这也是她此行黎国的目的之一。
父亲的故事很简单,无非是年轻时随使臣前往韩国,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姑娘,并惦念了一生。
“你与太后说了什么?”黎王暴怒,本意是让她逗太后开心的,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太后病情加重。
“我没说啥呀。”不过是将父亲的旧物交给故人罢了,难为太后听她啰嗦了半天,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与父亲跟她说的天真烂漫、活泼好动、生气勃勃的姑娘不一样,明明是那样沉着冷静、目达耳通。
“那为何太后在你走后就病倒了?”
“病了,医师怎么说?”
“年纪大了,经不起大喜大悲。”太后最近一直静养,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前去打扰了,除了昨天,还是太后听说他从姜国带回一巫祝,特意召单一一前去,所以他才好奇单一一到底说了啥才会让太后大悲大喜,偏偏太后召见单一一时只有身边一个老嬷嬷陪同,除非太后允准,他也无法从老嬷嬷嘴里问出啥。
在此之前,单一一一直以为是她爹的一厢情愿,如今来看,是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黎国医师医术高明,太后还远没有到薨逝的时候,在医师的精心照顾之下,一个多月后,太后身子大好,太后身子好了,最高兴的除了医师外,就是单一一了,这些天她被黎王强迫住在黎王宫,美其名曰为太后祈福,这是黎国每一个子民应尽的义务,单一一也不能例外,且为人祈福这事本就是她擅长的。
最近黎王有些头疼,不为别的,单一一这个女人兴风作浪的本事超乎他的想象,不过是在黎王宫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将王宫大半的人迷了去,如今找她占卜的人已经排队到年后了,比他这黎王还要忙。
“一一,我们王后会是谁?”一个貌美的宫女问道。
这些天,单一一也是看出来了,天下女人都一般无二,尤其是王宫里的女人,关心的无非是家里的亲人是否平安或自己是否有做贵人的命运,而宫里的侍卫关心的大多是什么时候升官发财,像黎王宫未来女主人是谁这种事情纯粹是八卦了,且是僭越的八卦,有头脑的人都不会问。
“寡人也很好奇。”黎王道。
众宫女看到黎王,一个个抖成了筛糠,纷纷下跪请罪。
黎王治下一向严格,如今宫女竟大胆到敢随意置喙王意,不惩罚不能以儆效尤,众宫女纷纷下去领罚,单一一这个始作俑者也有些惴惴不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黎王杀伐果决的一面,面对貌美的宫女,竟然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
“你不是会占卜嘛,要不你算算我会如何处置你?”黎王好整以暇的看着单一一道。
如何处置她,还不是完全看他的心情嘛,她作为一只待宰的羔羊,难道还有话语权不成。
看着单一一沉默不说话的样子,黎王叹气,她进宫才多久,就把他的王宫搞成乌烟瘴气的样子,他还没有把她怎么样呢,她竟然还委屈上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不是知道谁会生下寡人的第一个儿子嘛,今天寡人就告诉你答案。”
黎王对她的惩罚就是睡了她但是没有给任何的名分,从此单一一成了黎王宫最特别的存在,住最大的寝殿,享最多的宫女伺候,受最大的恩宠,却无名无分,为此,皓婧还专门到她的寝殿嘲笑了她一番,不过结局是彻底失宠,一个没有君王宠爱的亡国公主,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冷宫,自此,黎王宫的那些女人,无人再敢前来招惹她。
“王上,今日怎下朝这样早?”还没有到午膳时间,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真的有身孕了?”单一一被诊出怀有身孕,黎王无心再处理政事,赶忙前来确定是否真的有孕。
“嗯嗯,医师刚刚前来确认过了,说是一月有余。”单一一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快就有身孕。
黎王大悦,无数的赏赐被抬入单一一所住宫殿。
单一一怀孕六月时,肚子已经显怀,黎王宫谣言四起,说是她用巫术迷惑君王,妄图以腹中孩子来复兴姜国,这些没根没据的流言蜚语,单一一是不在乎的,倒是黎王比较烦躁,处置了几个拔弄是非的宫女,后宫倒是平静了,但是前朝却风云涌动。
“王上,要不把我送出宫吧?”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搅弄风云,她只不过是被搅弄的那阵风罢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抽身而去,只要离开了王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对黎王来说,单一一就像一只在山间飞舞的蝴蝶,他好不容易才抓到手里,怎么可能放任她自由飞翔,只有圈养起来的蝴蝶才是他的蝴蝶。
“你安心养胎就是,其他的一概不用理会。”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他这个君王当着也没啥意思
黎王都这样说了,她就真的安心养胎,别的一概不管。
十个月弹指一挥间,单一一生产那日正值盛夏,生产的阵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她总算明白,为啥祖训中专门告诫后人要戒色,男人虽然好玩,但万一不小心把肚子玩大了就要命了,黎王亲自找的产婆还是靠谱的,经历三个时辰的痛苦折磨,总算是把黎王心心念念的儿子生下来了,得了祖宗庇佑,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儿子长得像寡人。”黎王对刚出生的儿子爱不释手,这是他继位黎王以来的第一个儿子,打破了很多无端的流言蜚语,黎国后继有人了。
刚出生的孩子跟毛猴子似的,全身皱巴巴的,丑死了,根本看不出来像谁,也不知道黎王是如何笃定孩子像他的。
“长得这么丑,你咋看出来的?”明明他们两个长得都不丑,为啥生出来的孩子会这样丑,单一一都不想承认这个孩子是自己生的。
“哪有当娘的嫌弃自己儿子的,再说了,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段时间长开了就好看了。”
“但愿吧。”要是长开了还这样丑,以后媳妇都不好找。
“一一,你给寡人生下长子,除了王后之位外,任何封赏寡人都满足你。”
他先是黎王,之后才是丈夫、父亲,他的野心和抱负注定了他的王后会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女人,单一一在他心里是特别的,但这份特别和天下比起来,还是天下更重要。
要说对他的王后之位没有一点肖想,那是不可能的,三百多个日夜,偶尔她也会迷失在他的宠爱里,在她沉迷于君王给她编织的牢笼时,是皓澜点醒了她,她亡国巫祝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黎国的王后,君王的宠爱总有到头的一天,难道她到时候要困在黎王宫一辈子嘛?
永远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人生,尤其是你还不是那个男人心里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