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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教室的窗户玻璃早被灼裂，橘红色的火舌像贪婪的蛇，正顺着窗框往教室里钻。

　　安安抱着胳膊缩在课桌下，呛人的浓烟让她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了碎玻璃，眼泪混着灰垢往下淌；

　　赵堤拽着李晔的手腕，两人躲在讲台后，头顶的吊扇已经被烤得变形，叶片“咯吱咯吱”响着，随时要砸下来。

　　教室门被烧得发黑膨胀，门把手烫得能粘掉皮肉，外面隐约传来的哭喊被火海的“噼啪”声盖过，两人只剩互相攥紧的手，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冷汗与颤抖。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安安猛地抬头，看见门缝里渗进的火光中，一个身影正扛着什么东西撞门——是陆晚！

　　她肩上斜挎着个消防斧，另一只手攥着块浸满水的抹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裸露的小臂上还沾着几块火星烫出的红痕。

　　“让开！”陆晚的声音透过浓烟传来，带着明显的沙哑。

　　她抡起消防斧，对着变形的门缝狠狠劈下，木屑混着火星溅起，她却连躲都没躲，又劈了第二下、第三下——斧刃撞到金属门闩时发出刺耳的尖响，她的虎口震得发红，却只咬着牙道：“再坚持会儿！”

　　门终于被劈开一道缝，陆晚立刻把湿抹布塞进安安手里：“捂住口鼻，跟我走！”

　　教室后方的通道已经被坍塌的横梁堵住，横梁上还燃着明火，陆晚弯腰试了试横梁的承重，突然蹲下身：“赵堤，你先踩我背上过去，我托你！”

　　赵堤看着她单薄的后背，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

　　其实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陆晚却拍了拍他的腿：“别磨蹭！后面还有人等着救！感谢我的话，那到时候多教我做几道题吧。”

　　她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安慰他的紧张，开了个小玩笑。赵堤却感觉心里越加难受，她怎么能在这么难受的时刻，用那么轻快的语气，还想着要安慰他，不想着点自己呢？

　　陆晚咬着牙撑起赵堤的重量，火星落在她的校服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她却只盯着前方喊：“快！李晔，接着他！”

　　等三人都钻出教室，走廊里的火已经更猛了，天花板上的水泥块不断往下掉。安安拉着陆晚的手：“我们一起走！”

　　平日里的教室总浸着粉笔灰的淡味，陆晚和安纯、李烨、赵迪的交集，不过是借半块橡皮、传一张试卷的疏离。

　　安安记得，陆晚总坐在窗边第三排，课间要么低头转着笔，要么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连老师点她回答问题，声音都轻得像要飘走。那时谁也没在意这个女生，更没料到，她会在火海里，把生的机会全推给别人。

　　浓烟裹着焦糊味灌进喉咙时，安安是被陆晚拽着胳膊跑的。

　　三楼的火已经舔到了校服下摆，李晔在后面喊“快冲”，赵堤攥着她的另一只手，三人像被火追着的猎物，只剩本能的逃窜。可就在楼梯口近在眼前时，陆晚突然停了脚——楼梯拐角的浓烟里，飘来细弱的啜泣，像只快溺死的猫，勾着她的耳朵。

　　“你们先跑，去操场等我！”陆晚挣开安纯的手，转身就要往回冲。

　　李烨一把拽住她的袖口，指尖触到滚烫的温度，那是刚才帮他挡火星时留下的灼痕：“疯了吗？火都封路了！里面的人早……”话没说完，就被陆晚的眼神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