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抓住他温暖的指尖，专注地望着少年灯光下美好到虚幻的脸，眼神越来越炽热，越来越亮。

　　不正常的人知道正常人大概是什么样子，因为除了她，四周全是正常的人。

　　看的多了，便会知道正常人平时的言行作风，知道正常人会说什么话，而绝对不会说什么话。

　　而人性的复杂让正常与不正常之间的那条界线变得无限模糊。

　　而一些细节，变得不确定。

　　正常的人嘴里冒出一句不正常的话时常发生。

　　不正常的人也不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正常的事。

　　所以偶尔过界一点，也是可以的吧？

　　暮春眼里的炙热滚烫的仿佛一片烈火，能够将眼前的少年吞噬殆尽，痴迷地看着他，“我能这样看着你吗？”

　　宿筵微微歪头，懒洋洋地眯着眼笑，“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拉着暮春的手，猛地用力。

　　暮春向前走了两步，几乎将他压在灯柱上。

　　但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宿筵靠着灯柱，斜着站，显得比她矮一些，微微抬眸注视着她。

　　暮春走进灯光下，眼神显得愈发清晰而滚烫。

　　宿筵喉咙滚动了下，眼神渐渐迷离，手臂勾住了暮春的脖子，主动将红唇送了上去。

　　即将吻住她的唇时，感觉到了腰上拒绝的力道。

　　宿筵顿了顿，没有亲她，额头抵着她的下巴，蹭了蹭，声音带着黏腻而滚烫的温度。

　　“姐姐，你到底还要让我难过多久？”

　　暮春紧紧抿着嘴巴，手扶着宿筵的脑袋，让他的耳朵贴着自己的胸口，让他听见自己的每一下跳动，都是为他。

　　“我没有。”她闷声说道。

　　“你怎么没有？”

　　宿筵听着她的心跳，眼前的视界里是一条漫漫的长路，霓虹灯光将那一排茂密的树冠投下浓郁的影子。

　　宿筵心里变得无限安宁，又渐渐涌动着爱而不得的酸涩。

　　明明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却没有在一起，宿筵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宿筵：“我不想看到那么多人喜欢姐姐，不想在你的书包里看到情书，也不想听你的手机一直响，姐姐……不能是我一个人的吗？”

　　暮春一只手放在他细瘦的后背，另一只手放在他脑袋处一下一下温柔而耐心地抚摸着，“我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的，我不在乎我书包里的情书，也不在乎手机一直响。”

　　“但是我有点在乎。”宿筵从暮春怀里抬起头，眼中水光点点，带着微醺，又很认真，“所以姐姐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吗？”

　　宿筵是鼓足勇气问的，明知道她心里的答案，手心还是潮湿一片。

　　暮春看着宿筵的双眸，仿佛要望到他灵魂深处。

　　只是一个点头的回答，或者一个“是”的回答，或者是两个字“喜欢”的回答。

　　怎么就变得这么艰难？

　　他发问那一瞬间，心尖发颤，恐惧和惊慌开始从脚底窜到全身。

　　因为他一定不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

　　他也一定不知道，他会得到的那个必定的回答，其实是从更久远的时光中，就已经出现的唯一答案。

　　他必定不知道，捅破这张窗户纸之后，真正将要面对的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