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没完，李小芬把姜芸喊出去谈话。
两人站到门外，对视着，一句话不说。
最终还是李小芬开口了：“你刚刚怎么回事？”
“我看不惯有人歧视同学。”
“以前没见你这样，说吧，我知道你那种心理，给老师讲讲吧。”
姜芸有些不能理解，她歪了歪头问：“什么心理？”
“孟旭他不好好学习老师会管，你去管他为他打抱不平无非不是因为那种心思？”
心思……这下姜芸听懂了。
她笑了笑，看看自己班主任，问：“您的意思是——我喜欢孟旭？”
李小芬不说话，默认了。
“您小学毕业了吗？”姜芸毫不吝啬地怼回去，随后又摆摆手说，“对不起啊老师，我说错话了，应该是——您幼儿园毕业了吗？”
以为她知道自己错的李小芬又被狠狠地怼了一嘴。
姜芸不会因为她是老师就忍受这种猜疑，还是强加在她身上的。
“姜芸，不能随便顶撞老师知道吗？”
“那您不能随便诬赖学生知道吗？”
“你……你！”
“我怎么了？走尊称，和您说的同样句式，如果您觉得我没有尊重您，那就等于您也没有尊重我。我有尊严，人都是平等的，您教我我感激，但碰到这种事，我们还是要互相尊重的吧。”
我去——
班里听的清清楚楚的，一个个都惊讶地能吃一个拳头了。
李小芬注意到班里的目光，以及隔壁班的目光。
刚开学，班里没有在讲课，只是在安安静静地预习，她们的声音不小，足够听见了。
“走，去我办公室。”
“怕他们目光，还是想让办公室的老师和您一起批评我不懂事儿？”
李小芬被拆穿了，顿时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个姑娘说不出的了解她，每次都能被拆穿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
“接下来该请家长了吧？这是您常用的招数。可以啊，请吧，我正好想让他们知道我老师的心理。”
再一次被拆穿，李小芬带了三届，第一次被一个二年级的孩子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师，您是看见我偷看孟旭了还是我看见他满眼粉红泡泡？难不成还是我给他写情书？”
自己曾经写情书被抓过，给郑阳的哥哥郑鹏，似乎是一年级下学期刚开学的事。
可是李小芬的眼神让她感觉那件事并没有发生。
“……算了，你回班吧。”
“哦，谢谢老师。您可别在我妈那儿添油加醋哦，我也是当事人呢！”姜芸笑着挥挥手。
这样很不礼貌，但是她没骂老师，算是顶嘴。
可她不能忍着，当初就是因为这么忍着才被李小芬一直欺负。
她一推门，所有同学一下子从窗边跑回位置上。
“……老师没进来。”
他们现在怕的不是李小芬，是姜芸。
她连老师都敢说，还让老师说不出话，他们也是真的怕了。
他们更怕姜芸正在气头上，回来骂的他们也像老师那样，可姜芸没有，她对同学们依旧是笑容满面。
李小芬摔门进来使劲拍了下桌子，手疼她也忍着。
上来就开始发火内涵：“都干嘛呢？啊？那别像某个同学一样这么没礼貌，顶撞老师，早恋！”
姜芸正在整理桌面，听见最后两个字，笑容逐渐凝固。
她一把把书拍在桌子上，站起来说：“早恋？别搞内涵行不行？你已经第二次怀疑我早恋了。第一次是向泽，再是孟旭，下次是谁？”
听到那两个名字，所有人都懂了，向泽姜芸那个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孟旭，老师是怎么想到的，仅仅是因为姜芸护他了？
“啥也别说了，敬爱的李老师，请您给我家长打电话吧，不诉苦不添油加醋我怕您憋坏。”
姜芸看看同学们，又说：“刚刚在外面的事儿和在室内的事儿，我相信你们大概都懂了，除了顶撞我没错。”
她走出座位对李小芬说：“您可以把顶撞这件事放大来说，但是提起顶撞的缘由，您可别把自己说的很无辜。”
“姜芸！你的一切职位全部被撤！什么都不许干了！”
“没问题！但我是二二班学生姜芸，是您的学生姜芸，这个位置您撤不了。”
这下李小芬舒坦了，下课铃也响了，她拿起自己的东西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我去，她有毛病啊，大概我都听清楚了，她为什么会那样想，还撤掉姜芸的职位。”李童娜对陆怡说。
“就是！真是有病！”
她们两个跑到姜芸身边，陆怡问：“你没事吧，要不你去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倒也不必，这种事没必要麻烦我妈，她要想打电话她打，我不麻烦家长。”
“我天，我是真觉得姜芸没错啊，要我我都打她了！”陈晨南挥舞着拳头说。
“你敢吗？净吹牛！”李童娜笑了，轻轻打了他一巴掌。
“我站姜芸！”
“我也是！”
“我必须也是啊！”
一个个已经开始站队了，姜芸赶紧阻止：“行了啊，这件事先不用管它，再等等，散了吧散了吧。”
“祖宗——”
“……”
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姜芸一听就是李则达，她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等一会儿。
姜芸走到角落那个位置，蹲下身子看着孟旭，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牵连你了。”
“我没事！嘿嘿我脸皮厚！”
见姜芸看着自己，他突然捂住脸，说：“你……你别看我！我丑！”
“你不丑，心美比人美重要。”
“可是人丑就没人了解你的心丑不丑。”
很有道理，姜芸点点头，抽出一张纸巾说：
“你擦擦鼻涕，去洗把脸，试着和我们一起玩，你会好的。”
见孟旭使劲点了点头，姜芸又说：“好了，那我过去了，你要自信点儿！”
“嗯嗯！”
李则达等了好一会儿，姜芸还没出来就又开始喊：
“祖宗啊——”
“边去，找我啥事！”
李则达很嫩很养眼，二班的人算是开了眼界了，姜芸真不愧是姜芸，能学习能干能骂能安慰人能交友。
李则达来无非是问第一节课发生了什么，姜芸随口敷衍，家丑不可外扬，再怎么着，两人不一个班还是不把丑事往外说了。
向泽不淡定了，先是孟旭，结果又是另一个男的，他不在意课上姜芸提到他，姜芸已经好久没理他了，他只在意这个。
其实也就十几分钟而已。
向泽焦躁地敲着桌子等着姜芸回来。
郑阳则在跟林晓溪互骂——
“你看你家姜芸把我家啊不是我兄弟向泽急成什么样了！”
“向泽急关姜芸什么事！你这么着急！你喜欢向泽啊！”
“你有病啊，向泽是为了姜芸才急的！而且你才喜欢向泽！谁喜欢他了！”
“我们姜芸跟你们向泽什么关系向泽这么着急！我才不喜欢他！”
……
“闭嘴。”
向泽本来心就乱，被这俩人吵的更乱了。
“你俩在一起得了。”
就在这说话期间姜芸回来了，看见这一对欢喜冤家又在吵，顺便打趣道。
“姜芸——我听见李老师在跟老师们说你——”
“没事——咱们别学——”
“好——”
韩默言在外面喊。
他跟姜芸以后将会是特别好的哥们儿，从现在开始已经在打基础了。
“姜芸……”
“嗯？”
“你为什么对别的男生都那么好？”
“？”
姜芸整理书本的手停了下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看见向泽那不服气的样子，瞬间乐了。
“不是，我不是……”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她顿了顿，“你不会把自己整吃醋了吧？”
“我？吃醋？吃你的醋？切！”
好吧他承认他吃醋了，可是他怎么能表现出来。
“……滚。”
“？”
郑阳在一旁看完了全程，他趁姜芸出去上厕所移到向泽身边：“向泽，你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啊？”
“你说呢？”
“她估计是觉得你看不起她，恐怕不打算理你了。”
“我信你？”
后来他信了。
姜芸果真一下午没理他。
“姜芸。”
“姜芸～”
“姜——”
“闭嘴骚死了。”
姜芸能接受自己的骚，她习惯了，但是对于别人她真的难以接受。
以为向泽会闭嘴，没想到他特别实诚地问了一句：
“那个……‘骚’，是什么意思？”
“……”
姜芸用沉默告诉了他这不是什么好字。
-
晚自习上课前，李小芬把三个男孩子带进班里，是隔壁班的。
姜芸记得他们，他们是三班的，三班算是走读班，但这几个孩子寄宿，而且她跟其中一位的关系，那叫一个好啊。
“这是三班的三位同学，新一学期和咱们一起上晚自习写作业。”
大家集体鼓鼓掌。
跟官方。
但说实话，是得官方一点，毕竟当时的他们并不熟。
“好了，继续写作业吧，你们找位置坐。”
付桑，是那位和姜芸关系特别好的男孩子。
他开始挑位置，她选了姜芸旁边。
当年他们也是这样成朋友的，没想到一切都改变了，缘分竟然能再续。
姜芸左边的同学是走读生，不上晚自习，所以就轮到了付桑。
姜芸还在犹豫要不要重新和他做朋友，没想到他先主动说话了：
“同学，我学习不太好，听说你是年级第一，以后帮帮我可以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