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玩笑
两个人走在操场上,夕阳把他们的一高一低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路小雨主动提出由她来提空水桶,简天琦也没有多说什么。
路小雨穿着淡粉色的小风衣,风把她的衣角吹得翩翩起舞。合作浇了一次树苗的两个人关系缓和了许多,简天琦悠闲地陪她慢慢走,时不时打趣几句小雨,逗得小雨红着脸伸手追打他。
经过楼梯的时候,水桶碰到了台阶上,发出清脆的铁器的声音,简天琦回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小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把桶提的高一点,平静地说:“提得手都酸了,换你来。”然后在简天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眼色,跑着跨了几个阶梯,把水桶放在楼梯转弯处的平地上。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溜烟蹿了上去。
简天琦看着跑的飞快的小雨,嘴角洋溢起灿烂的笑,走上前去提起水桶,步子也加速追了上去。
小雨先他一步进班,教室里空荡荡的,整栋教学楼都十分安静,他们的脚步声显得异常清晰还伴随着回音。
简天琦大步走到教室后面放回水桶,然后箭步冲上讲台拿起锁,对着下面的小雨晃了晃,笑眯眯地看着背好书包整理衣服的她。
小雨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跳到门外,一把把门死死地拉上,任小雨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拉不开一条缝。
“哎呀,人都走完了,锁门了。”外面的人故意声音放大,拉长语调。气的路小雨用手重重的拍门。
“简天琦,你真烦人,让我出去!”小雨声音软软的带着焦急和无奈,听得外面的人直乐。
“不放!”说完还把锁扣了上去,小雨听到外面那人锁门的声音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是要把她一个人锁在教室里啊,手不停的拍着门,拍得手泛红疼了起来,然而回应自己的是久久的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气急有些凌乱的呼吸声。
一些不好的记忆朝她扑面而来,她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会生气的,快开门。”然而外面还是没有声音。
简天琦你知不知道有时候门锁上就不会开了,有的人忘记了自己锁了门,忘记了里面有人,会把人锁很久的......
简天琦就是想逗一逗她,每次看见她脸红、窘迫、焦急的样子,他都觉得特别有趣。他故意加重步子走开后,到楼下瞎溜达一圈儿,洗了把脸,觉得没什么意思,又上楼蹑手蹑脚的沿着墙溜了回来。
然而耳朵贴着墙竟听到里面有抽泣的声音,心里一紧,这个傻子。连忙把扣上的锁拿了下来,打开门,看到小雨坐在讲台上低声哭泣,泪珠子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滴到她灰色的牛仔裤上。
简天琦眉头一皱,脑袋嗡嗡叫了起来,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雨泪眼模糊中看到门开了,眼前高高的人挡住光线,把她笼罩在阴影中。她抹了抹眼泪,开口时还带着哭腔:“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一听这话,眼皮子突突直跳,是不是吓到她了?不会吧,这都哪跟哪啊,自己什么时候讨厌她了,不过开了个玩笑嘛!
清了清嗓子,稍微有点磕绊的说:“我没讨厌你啊!我就下去洗了把脸,别哭了,好不好?”他脸上紧张的神情一览无遗,只是小雨没有抬眼看他,根本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懊悔和紧张。
“你很恶劣,我好讨厌你。”小雨垂着眼睛,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雨站起身决绝的走了,留下一抹淡粉色的身影,简天琦站在走廊上喊了两声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回头或者停顿。
静静的走廊上回荡着简天琦摔门的声音和拳头捶到墙上的闷响。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感到这样的手足无措,本来是逗她玩的,怎么把人给弄哭了呢?他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慌乱。
一开始觉得她呆呆的、傻傻的,又容易害羞脸红。之后发现这人傻的有趣,总是忍不住逗弄她。上一次她当着自己面让别人给她讲题,他觉得虽然自己给她讲题时嫌弃她粗心、思维不够灵活,但是看到别人给她讲,他就觉得心里很别扭,好像自己的宠物跟着别人走了。
她也会生气,还会在全班同学面前演戏,她真的傻吗?他想看清楚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刚刚看到她蹲坐在讲台的角落埋着头哭泣,他的心里竟有隐隐的刺痛,那么无助和难过都是因为他。他想打自己却下不去手,只能拳头砸在墙上,来减轻心里的烦闷。
路小雨走出教学楼也没有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他不会追过来吗?怪不得别人说他自以为是,真的是这样,总是自己觉得有趣就够了,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她知道刚刚只是他的恶作剧,她告诉自己他会回来开门的,可是他也像那个人一样走开就忘记了呢,深深的恐惧感压抑着她,就像掉入水中被水充斥的窒息的感觉,让她的情绪一时失控。
小雨垂着头走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一进门就听到妈妈严厉的声音:“这么晚了,去哪了?”
“我和同学一起浇树。”小雨换了鞋走到餐桌旁,拿开盘子盖着的饭菜。
“给琳琳打电话,她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回来这么晚,我和你爸多担心啊。”妈妈站在餐桌旁看着女儿乖巧的吃饭,心里才踏实下来。
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拍了一下头说:“哎呀,桐桐,你知不知道琳琳她爸妈离婚了?”
路小雨不小心被呛了一下,猛咳起来。妈妈连忙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