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收了器械回到教室,才听老大他们说,张云龙到班里也来过了,说是要组个校管弦乐队,让同学踊跃报名。管乐主要是男生,老师从外面请;弦乐是女生,由他负责。
第二天,我们几个都报了名。我去的晚了些,长笛被老大和二班的汉功给弄去了,我只好挑了个短笛儿。这玩艺儿,表面镀了一层银,亮晶晶的,精致得很,装在一个别致的黑色小匣子里。短笛是种西洋乐器,管分两截儿,可以随意拆卸,较长的那根管儿上还有一排键钮儿,从外形上看起来就比我们传统的竹笛要复杂得多。
老七海波弄了根黑管,也不错。老四赵凯和老三林键弄了个长号,其余的那些小号、圆号什么的都被二班的几个小子抢光了,老二一鸣和老六雪冰啥也没捞着。
听哥儿几个闲唠,才知道,这些乐器一直被锁在仓库里。是张云龙突发奇想,才让这些宝贝重见了天日。
张云龙把每种乐器的使用说明也都给了我们,那上面印着乐器音孔对应的简谱图表。
老大便先按着那图表吹起了长笛,声音蛮好听,一丝杂音儿都没有。我也把短笛儿组装好,按着图表吹起音阶来。
嗬!这也太刺耳了。我立刻就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先试一试了。心想,这东西怎么看起来挺好看的,吹起来这么难听呢。
从校外请来的管乐老师每周来一次。那个老师长得很高,身着灰褐色西服,满脸横肉,说话粗音拉嗓的。他告诉那几个练号的哥们儿,练习的时候一定不要鼓腮帮子,否则腮帮子上的肉会耷拉下来。可是我注意到,他在吹号的时候,两边儿的腮帮子也会鼓起来,就像是口腔里面塞了两个大鸡蛋。
他好像对每一件管乐器都非常精通,无论是小号、长号,还是长笛、黑管儿,到了他那里全都能鼓捣出很柔美的声音来,让我们都很羡慕。
这回,我们的课外活动时间更有事情可做了。管乐老师不在的时间,我们就抽时间自己练习。除了长笛在教室里还可以吹一吹外,剩下的那些乐器因为没有消音器,统统都得在室外练习才行。
大家一般都在操场上练。有的时候,二班的那几个小子还特意把椅子也搬到了楼下,端起号来呜呜啦啦地就吹起来。我也试过那小号,费了半天力气,憋红了脸,也弄不出一个音儿,腮帮子还要麻上好一阵子。我又吹自己的短笛儿,那又尖又细的声音自己听了都脑瓜子发炸。倒是海波的黑管儿音色低沉圆润,好听一些。
雪冰和一鸣也随着下了几次楼,后来见一直也没弄出什么好听的动静来,就没了兴趣儿,连连庆幸自己没捞到这些让人听了就心烦的家伙什。
关于女生的弦乐队,听说也组织了起来。我们班有几个女生报了名,明菲也参加了,还特意去乐器行里买了把小提琴回来。她们在哪儿训练我不清楚,不过偶尔见她们在教室里拉上两下,可那声音也实在不敢恭维。
我们这边的训练没坚持下来,几次课后,校外的那位管乐老师就不再来了。大家实在没有那音乐的天分,自学起来也很吃力,早就没了当初的兴致。除了海波对自己的黑管儿还有些恋恋不舍外,大家都非常高兴地把乐器交还了张云龙。
嗯——不对,好像老大也蛮喜欢自己的长笛,在交还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舍。
老大和我们不同,他是一个人独自在教室里练习的。他的长笛音色很好听,甚至比我的竹笛发出的音儿还要柔和。我听过一次,他好像已经能完整地吹出一个小乐曲了,很柔美的旋律。
“你知道吗?”在交还了乐器之后,林键跟过来对我说道。
“什么?”
“老大的事儿。”他显得很神秘。
“老大什么事儿啊?”我问。
“咳,就是老大和夏若欣的事儿呀。”
“不知道。”
“噢——”林键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奇怪的表情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真的不知道?”林键再次向我求证。
“不知道,什么事儿啊?”我有些不耐烦了
“嗯——告诉你吧,他俩单独留在教室里呢。”林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来。
“那怎么了?”我奇怪道。
“你想去吧。”他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单独在教室里,你怎么知道?”
“那天课活我回教室取东西看到的,老大在那吹长笛儿呢,夏若欣在旁边听。”
“怎么了?有什么呀。”
“反正不一般,我看到了,没敢进去。”林键对自己的分析十分肯定。
“你没进去?”
“嗯。”林键嘿嘿地傻笑着,不住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