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从音响传来，指名点姓喊了陈列，这对于十班同学来说堪称世纪大甩糖。

　　陈列听完勾了勾唇角，将水瓶里剩下的水喝完，正巧这时哨声响起，十班同学像被通电了似的，淹过哨声大喊——

　　“列哥把一班拽下来，全场最牛逼的MVP！！”

　　江进耸了耸肩，无奈地站在篮球架前，“随念要是有姜妤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和她在一起。”

　　“来吧小列列，咱俩——”他话音戛然而止，话筒再次响起另一道女声。

　　“……咳咳，那什么江进，你也好好打。”

　　江进那瞬间连发球都不顾了，就着十班同学起哄的“哎呦”声，傻呵呵地大喊。

　　“啊！我知道了随念！你就盯着我帅气的背影瞧好吧！”

　　随念在监控前笑了笑，眉眼柔和地关了话筒。

　　半小时后，哨声响起的一瞬间，陈列恰好把球投进。十班以领先十三分的战绩，赢了一班一个底调。

　　进球的一瞬间十班差点把房顶喊破，一窝蜂冲上来，场面一度混乱。

　　姜妤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巧看见陈列越过那群撒欢的人，大阔步朝她走来。

　　只是一秒，让她脑子里闪过了一副场景，是那晚在网吧门前匆匆一瞥的对视。

　　陈列走到她面前伸手打了个响指，笑着问想什么呢。她摇摇头，任他牵着走到场地中央。

　　一班此时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想掐死那个大言不惭要拽下十班战神的，个顶个的臭着个脸。

　　李臣看两人走来，第一个扯大嗓门喊，“咱们MVP回来啦！快点快点给全场最佳让道！”

　　一哄呼，十班同学此时就是要星星能给摘星星，要月亮能给捞月亮。

　　姜妤勾唇，显然对这哄闹的气氛很是满意，就像过年时姜家和蓝家来一大堆人聚在一起打扑克一样。

　　陈列额头一下汗渍，顺着他侧脸线滑落滴下，弄的他发痒。

　　于是没太在意地撩起衣摆，就着衣角抹了额头一把，又擦了擦嘴角。

　　十班众人再次将目光转向MVP时，一个个笑容僵在脸上，眼眸下垂直直盯着他腰线上方的位置。

　　姜妤也是一怔，随后立马蹿上去用身体挡住，不知道是怕他们看到陈列结实的腰腹，还是怕什么别的东西。

　　陈列看见眼前蹿上的人没多想，揉了揉姜妤发顶又继续抹了把额头，显然是把更衣室那事忘了。

　　此刻的姜妤都想魂穿回四十分钟前，狠狠把鬼迷心窍的自己扇醒。

　　她慌忙拽着人就走，脚步越来越快，被她拉着的陈列都不由得小跑两步。

　　见“MVP情侣”走后，秦暮才第一个出声，“我操我操我操！！是不是啊是不是啊！不是就我看见了吧？啊？”

　　“没有没有，扶着我点，”施穆才从强运动上缓过来，又差点没站稳，“我也看见了，哎我操……我们这些看见的会不会被灭口啊？”

　　钟佳意站在队伍末尾，想起刚才突然止住的话音，扭头看去的那一幕，发自内心笑笑。

　　她看见，陈列的右下腰腹上，紧贴着裤腰上方，用口红写着两个字母。

　　JY

　　*

　　这场比赛过去没几天，陈文静便难得露脸，头一次没铺垫，尤其在上课的时间直进主题。

　　“离放假也没几天了，我都听说了，前两天的篮球赛打得不错，决赛那天给我好好打，老师带着咱班同学亲自上场应援！”

　　说到这她顿了下，姜妤难得在她脸上看到了“为难”二字，并且实打实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经过这阶段磨出的经验来看，上次她露出这个表情还是拜托她去数学组分卷，没好事。

　　结果——“但是呢，这个表演和篮球一样要抓啊，我看咱们班除了孟梓欣报了现代舞，还没有人再去我那取表啊。”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虚，姜妤感觉她话落竟然和自己对视了一秒。

　　“要不这样吧，老师再挑一个，和梓欣同台上，一个唱一个跳怎么样？”

　　台下鸦雀无声，脑袋低得就像平时怕被点到名一样。

　　但陈文静是何等人精啊，心里早就有人选了，停顿了一会儿便大大方方看向姜妤了。

　　“姜妤，老师听你声音挺好听的，不如就你和梓欣来吧！”

　　“……”

　　姜妤觉得自己哪一刻都比现在清醒，早在她和自己对视的那一秒便有了答案，此刻已是缓冲过来。

　　她下意识看向陈列，像是无奈地叹口气，不情不愿点点头。

　　至于推脱和陈文静掰扯下去，姜妤觉得一首歌换太值了。

　　“唉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的演出和篮球赛给我好好表现啊，我让杨荣盯着篮球赛，给我好好打！”

　　她踩着点下课。

　　陈列挑着眉等姜妤开口，一副早有预感的熟稔。

　　“怎么办，明天你篮球我表演，我不能看你你也不能看我了，”她皱眉，“要不是她和我说跟你放心谈，我真的以为她是故意的。”

　　陈列手捏着她的指骨，“没事，我认真点打，早点结束早点看你。”

　　江进霎时也从前方转过头，“还不知道静静安什么心呢吗，派你俩一个打球一个演出，两个最好看的分别给安排完了，一个没耽误。”

　　姜妤撇嘴，表示并不想深究陈文静这个笑面虎。

　　“得了，有我在你身边呢，唱完就下来呗，你俩说不定都能赶上。”随念说。

　　一直没出声的陈列动了动，飞快看了眼随念，又低下头闷声不做人，“你不是答应江进去看他打球吗？他可和我念叨一早上呢。”

　　一旁的姜妤“啧”了声，伸手拧他一把。

　　随念深呼口气，强忍住像吃了苍蝇一样的反胃，“我为了你女朋友不去看了不行吗？”

　　“我女朋友为什么让你为了？”

　　“你他妈……”随念都想给他一拳，看来陈狗烦还真是随处派上用场。

　　没等打趣完，上课铃响，几人收住话茬各忙各的。

　　*

　　演出那天天特热，A市最近一连一周没下雨，加上罕见的高温灼热，在八月份的天也非常特例。

　　十一中不愧是所有学校中的豪门，一场演出加篮球赛，几乎把能用的电子设备以及推广全用上了。

　　滚动屏是无人机传输的校园画面，一侧还列着演出顺序表。

　　校园走道里有一排排小旗，上面是要求每个球员和表演者的照片，阵容不容小觑。

　　不只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然把陈列和姜妤的照片放到一副小旗上，且好巧不巧立在正对大门口的位置。

　　那门口后面还扬起两个大灯笼似的氢球，下面是横幅，两侧写的都是“十一中期末汇演”

　　姜妤第二天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一夜之间能做到这程度的，十一中简直豪的可怕。

　　她没出家门时就收到了钟佳意的照片，上面正是把她和陈列p在一起的小旗。

　　她还特骄傲地把手机拿给陈列看，边看还不忘夸自己和十一中的审美一顿。

　　那上面她穿着的校服，没刻意打扮，梳着高马尾，对摄影相机较敏感的她面部冷清，盯着摄像头神色清冽。

　　她身旁的陈列比她还随意，校服拉锁未拉，袖子撸上去露出一小截手臂，刚剪完的头发衬得他人干净利落，眼眉深邃，下颚线紧致。

　　两人被违和的放在一起，投去一眼看上去，竟莫名的顺眼舒服。

　　陈列当下就保存了那张照片。

　　由于十班之前还有别的年组打决赛，所以陈列倒是有时间陪姜妤去化妆室。

　　今天十一中乱中有序，姜妤已经不顾找什么随念钟佳意了，自己在这坐好不被平时不让带的东西吓到就好。

　　两人并肩走着，都是姜妤在叽叽喳喳说，陈列一个一个听完答。

　　“你打球时不用急，我一首歌很快，我唱完就去找你也一样，别忙着早点结束比赛受伤，”说到这姜妤停下脚步皱着小脸看向他，“听到没有？”

　　陈列敛眉不语，突自嘲笑了声，认真点头，“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组织说的对。”

　　“贫。”

　　送她到化妆室，姜妤好不容易把人推走叫他去找江进，才转身投入进去化妆。

　　十一中请的都是专业的，等她一坐在那便看出来哪需要画哪不需要。

　　化妆师的助理负责打底，率先拿出口红要先上个色，就被化妆师握住手腕拦住。

　　“她不用化口红。”

　　助理收回手，在姜妤脸上涂抹，不一会儿就轮到化妆师上场。

　　化妆师迟迟没动，看向镜子里闭着眼，由于打完底更美艳的人，低下头笑笑。

　　姜妤等了好久见没人动，才睁开眼看向镜子，正好和化妆师四目对视。

　　她瞳孔巨缩，显然被震惊没能接受，手握住椅子把手猛地扭身抬头，张张嘴没能说出话。

　　顾楚瑶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滑嫩的脸蛋，收回手抱臂。

　　“怎么，这么久不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