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完全懵了，她现在都想立刻出去买彩票，和喜欢的人表白却反过来被他表白这是什么他妈运气？
不过此时她也没那个闲心思，心情大起大落。
先前因为和陈列表白怕被拒绝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像正燃着的烟花棒，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却又担心会灭掉。
而现在她的心情，就像是灭完后的灰烬，心脏重新躺回胸膛的滋味，和烟花棒燃完后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这个比烟花棒好点。
她咂嘴咂了半天，慢慢整理好了信息含量以及接受程度，忽地一笑，“所以我们……”
“我们现在是第一天吗？”
“当然。”
两人说完便再无交流，直到姜妤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陈列叫了她一声。
姜妤停住脚步懵懵懂懂回头。
“你……”陈列耳根有些红，像是在组织语言，最后叹了口气扔下句，“早点休息，晚安。”
时候的确不早，原本吵吵闹闹的楼下也变得清冷，偶尔有几个夜晚出来散步的小情侣出来，不是在压马路就是在路边小吃摊前，好不轻松。
姜妤后来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双脚明明像灌了铅般沉重，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但表面还是波澜不惊。
也不知道是懵得彻底，还是在特意伪装。
姜妤走后，陈列自己在客厅坐了半天，保持她离开前那个姿势思索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时像一激灵般被点醒，比姜妤懵得彻底的还有那么一点思考的脑子。
两人估计谁也没想到能这么突然捅破窗户纸，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话说回来对方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还有多余的情绪注意别人。
姜妤一回到房间就关严门，背靠在门板上深呼吸了半天，心跳咚咚咚跳个不停，仿佛心悸的震感冲破要震碎胸腔冲出来。
她觉得自己是破罐子破摔，但如今看来其实不是，是他意料之中。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揉了两下自己的脸颊，手心的汗渍碰到脸上的温度，颇有些煮鸡蛋的味道。
一时间与世隔绝，所担忧的问题又一股脑冲向头顶，一想想姜妤竟有些笑不出来了。
如何跟家人交代、陈列是不是不想让她难堪而接受、学校会不会出面阻止、他们这段感情会不会长久。
种种一切，不得不一一解决。
但事实证明她今晚所想都是杞人忧天，十一中的校风如此开明，甚至可以说是鼓动。
而两家人，就凭蓝妍打死她也要让姜妤搬到陈列家和他一起住的架势，这些想法无疑都是徒劳。
她回过神，想起刚才两人近距离的接触，嘴角的笑意越发旺盛，仿佛要扯到耳后根。
拍拍了脸，示意自己清醒一点，姜妤才稳下心神，拿起睡衣走进浴室。
第二天一大早，由于刚考完试，所以十一中很人性化的给放了一天假，意思是轻松轻松，别绷太紧。
一只洁白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被窝里的人哼唧两声又钻了回去。
姜妤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陈列温声细语哄着她，唇瓣上的温度近在咫尺，可就要在接触到的那一瞬，她不争气的睁开眼。
“靠……”床上的人抹了把脸起身，迷迷糊糊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从床上弹起，鞋都来不及穿就冲进客厅。
她一觉起来觉得不真实，更没想到她昨晚竟然真的和陈列在一起了，于是风风火火跑出门。
八点钟的太阳正刺眼，清晨的爽朗中还夹杂着一丝向上，整座城市又进入繁忙喧哗的一个工作日。
这种在工作日休假的美好，姜妤差点觉得是不是捡到阿拉丁神灯了。
厨房内
陈列身着纯棉白色半袖，简单的黑色长裤显衬出他一双长腿，脚踝处的青筋骨骼凹起有质。
厨房内的一方小窗渗出缕阳光，打在他面前的锅炉和围裙上，颇有些良家妇男的感觉。
姜妤抱着臂倚在厨房门口，勾唇上下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赤裸裸的目光，就撞入一双漆黑深漆般的眼眸。
陈列嘴角含笑，看到她也没说什么，不动声色挑挑眉。
“咳……”姜妤还没从两人已经在一起的想法中走出来，募地被抓包有些尴尬，抬手摸摸鼻尖笑道，“你在煎什么？”
“鸡蛋。”陈列头也不回，继续摆弄。
“饿了么？”他又问。
“还好，”姜妤如实答，手指攥紧又松开，抬脚朝他走去。
陈列本握住锅柄的动作一顿，感到后背被人轻轻抱住，一股沁香侵入鼻心，随即软软一脑袋便靠在他挺拔的后背。
姜妤羞涩生疏地抱住他的腰，两只手臂穿过陈列的臂弯，紧紧从背后抱住他。
半袖被缩紧，姜妤感受到他精壮结实的腰间，脸又募地一红。
头上传来一阵笑声，陈列回神后笑了笑，掩去眼里的无奈，又重新手上的动作。
“这么黏人？”他笑着说，“看来我以后还要多习惯习惯。”
“嗯，”姜妤用力点头，又在他后背蹭了蹭，“我很会缠人，你不能吃不消，也不能嫌我烦。”
说话间陈列已经将鸡蛋盛入盘子，一手拉住背后人的手臂，转身回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肩膀。
“不会，我很受用。”他声音悦耳，深沉中掺着清冽，好如山泉中的泉水般荡人醇厚。
“早，女朋友。”
“早，我的男朋友。”
姜妤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回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脚飞快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便头也不回就冲出厨房。
“……”
陈列愣住，他站在上风口，被身后小窗吹进的冷风吹了半天，像是感受不到夏末的冰冷。
等他走出厨房，就见姜妤已经乖乖坐好，双手托腮目送他一步步靠近，最后将盘子放在她面前。
姜妤发现，陈列的嘴角从昨晚扬起就再没放下来过，心情瞬间达到了极点。
“唔，技术越来越好了，”她咬了一口盘子里的荷包蛋，因为好吃眉眼上挑，一脸的满足，“很不错嘛列哥。”
陈列微眯起眼，想起她刚才咬了一口荷包蛋小模样，像只睡醒了在阳光下沐浴的小猫咪。
心底顿时塌陷了一块。
也不管什么羞涩不羞涩的了，什么第一天该保持点距离，什么怕她是一时冲动，都去他妈的吧。
冲不冲动两人也在一起了，姜妤对他来说就是奔着结婚目标去的女朋友。那他也不管这位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掏心窝子对她好就好了。
他收回思绪，勾唇笑笑，“技术好，你指哪方面？”
姜妤怔住，悔恨自己秒懂，一股热血染上脸颊，烧得脸蛋通红。
“姜妤，”他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量了她一遍，“说话要直视人。”
她在心里骂了一遍自己，又骂了一遍陈列大早上还是平常那副鬼样，等脸上热度下去了点，才有胆抬头。
陈列一看她就知道是害羞了，他还以为姜妤有多会呢，没想到这么不禁逗，脸皮薄的一句话就没脸再见人了。
都是假把式。
“行了，吃饭吧。”
姜妤点头，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今天陈列就有点不对劲，竟然没有以前那么不正经。
难道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怕她觉得他不是真心的，所以在她面前就一改常态，认真正经对待了？
想到这，姜妤觉得自己心情好得能掏出一沓钱洒满整个南街。
见她眉梢染笑，陈列放下手中的餐叉，嗑在瓷盘里发出清脆一声，姜妤也疑惑地投来目光。
“姜妤。”
“嗯？”
他身子前倾，双手放在桌上，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
“你不用胡思乱想，我昨晚，不是一时冲动。”
“喜欢你这件事我早就清楚，即便没有昨晚那么突然，我也早晚会和你说明白。”
“我不是怕拒绝你伤心而答应，是我真的，也很喜欢你。”
他一口气不喘突然说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