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餐盘上齐,池天天一口菜也吃不下,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和许云秋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没一会儿,她就按耐不住地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出了包间。
她四处张望了会儿,只能看见何晴那张面带微笑的面庞。
“……”她纠结了一小会儿,“姐姐,刚才那个许云秋小哥哥呢?”
何晴含笑回复道:“他去其他包间帮忙了。”
“啊?”
“他今天只是来代下班,但以前还是来过的,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实属没有发生过,希望你们不要给他差评。”何晴显然会错了意,但还是好心地想让池天天别为难他。
“啊,差评?不会的。”池天天在外面溜达了会儿,只能看见许云秋忙碌的身影,也只得作罢。
终于,饭局结束,池天天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跟爸妈一起回家,留下来坐在门口默默地等着许云秋下班。
不知道她打了多少个哈欠,才看到那个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衬衫的少年。
“云秋哥哥。”她连忙跳了起来,小跑着过去,奈何许云秋压根没有等她的意思,扭头就走。
“云秋哥哥,我和伊思诺真的没什么的,我拿他当兄弟的,真的没有什么,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池天天小跑着追在他屁股后面。
许云秋猛地停了下来,转过头,只撂下了一句:“池天天,你究竟把我当什么?”然后又转身大步走了。
走了好远,池天天嘴皮子都要翻烂了,许云秋一点停下的想法都没有。她踩着高跟鞋,还小跑着跟着他,实在是累得跟不下去了。
忽地,她撅起了小嘴,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手中的包用力甩到了前方许云秋的背上:“许云秋!”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池天天撅着嘴,很是不满地控诉。
许云秋深吸了一口气,蹲下去捡起了她的包。
“我哪儿敢啊?”他走过来,递给她包。
池天天仰头盯着他那双黑夜里像宝石一样的眼睛:“你什么意思啊?”
“你觉得呢?池家大小姐?”许云秋扯了扯嘴角,勾勒出的笑容不知是在笑她,还是自己。
“你……”池天天刚想说话,又默默地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她低下头,接过了包,她手提着链子,包“哗啦”一声垂了下去,橙黄色的灯光将包的方形影子拉得在她光洁笔直的小腿上晃来晃去。
“所以,你觉得我只是玩玩吗?”她的语气平静地不像话。
她再仰起头来,许云秋的眼睛很深很深。
“许云秋,我……”她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就被一串手机铃声打断了。
许云秋抿唇,抽出手机看清了上面的备注后,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喂,您好。”
“好,我马上过去。”
短短几秒钟,许云秋面色黑沉,恍若如临大敌。
“怎么了?”看出他的不对劲,池天天下意识地问。
他来不及理她,连忙招呼路过的出租车停在了跟前。见他如此匆忙,池天天也没多说什么,就默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师傅,帝都第一医院,麻烦快一点。”
池天天一听这地址,心也沉了下去。
云秋哥哥的妈妈还在医院,会不会是她出事了?
一路上,许云秋紧抿着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池天天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伸出小手塞在了他的手里,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也许是过于害怕,许云秋紧紧地捏着她的手。
帝都第一医院。
急救室。
许云秋和池天天才赶来,一个护士刚好走了出来:“谁是陈淑仪的家属?”
“我,我是。”
那个护士看了他一眼:“你妈这个病不能再拖了,你决定要不要现在做手术吧。”
“三十万,想办法借借吧。”
护士大概也清楚他的情况,又叹了口气。
“病情暂时稳定了,就看你要不要现在做手术,如果她的病情再复发几次,就真的危险了。”
许云秋垂下眸,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到大,直到她被检查出了这病,家里的钱都拿来给她治病住院了。
他在学校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在外赚的了。
亲戚?那些人,可是一分钱都不想掏出来的啊!
“手术肯定要做的。一共多少钱?我全付了。”池天天知道他的难处,二话不说从包里翻出一张卡。
收银台。
池天天捏着票据坐到了许云秋身旁,过了一会儿将票据递到了他眼前:“云秋哥哥。”
许云秋缓缓接过了票据,抿唇,嗓音略带干涩:“谢谢。”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池天天捏住了他的衣袖,小声地说。
“这些钱,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的。”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向手术室的方向。
灯光之下,显得他的身影异常的高大。
等陈淑仪出手术室,已经很晚了。许云秋看了会儿陈淑仪,刚出手术室,余光瞥到了在旁边的座椅上不住点脑袋的小丫头。
他一直紧绷中的心瞬时软了下来,她今天累坏了吧?
迷迷糊糊中,池天天只感觉浑身被那让人放松又舒适的气息包围了,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那一抹气息来源。
她无意识间蹭了蹭许云秋的胸膛:“云秋哥哥……”
许云秋的动作一顿,轻柔地抱起了她,找了间空闲的病房,放下了她。
他抬手想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奈何他才握住她的手,就瞧见她的眉头紧了一些,仿佛有很快转醒的迹象。
“……”
一晚上,池天天睡得异常的香甜,只是,当她醒来时,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鼻间还萦绕着医院里独特的药味儿。
她揉了揉眼,这才发现身旁有很明显被人躺过的痕迹,摸了一摸,还残留着一抹温热。
许云秋没走多久。
这样一想,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她真是猪啊,云秋哥哥多久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