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打架的话，沈君泠有十成把握胜利，但是逃出去之后该怎么说，怎么报警？
我杀人了但我不知情？我是被逼的？她是变态？
爸爸的公司正在上升期，如果她登上法治新闻，家里会受到很大影响吧。资金链断裂，高利贷上门，想想都接受不了。家和自己，沈君泠还是选择了家。算了，换个方法吧，想想看能不能让张露云抛弃自己，或者，秘密地杀了她。
这个念头一起，沈君泠大脑里瞬间浮起几个化学公式，如何杀人如何毁尸灭迹……沈君泠敲敲脑袋，再聪明也不是用在这里的啊喂！
出去的时候，张露云并不在休息室，沈君泠坐在床上一边擦头一边浏览张露云给她留下的iPad。微博头条就是沈氏集团签单成功，紧接着就是她哥沈鸿煊的照片。
张露云是什么意思，沈君泠了如指掌，不就是威胁吗，她也不怕，反正她不打算走这条路。
头发擦到半干，沈君泠就懒得再弄，打开搜索网站开始看综艺节目，抱着iPad开怀大笑，倒在床上滚了滚去的。左右床大的很，也不怕她掉下来。
等到张露云进来的时候，沈君泠头发也干了，只不过被蹭的乱七八糟的，有些凌乱。看见张露云进来，沈君泠一个咕噜坐起来，“要走了？”
张露云点点头，沈君泠到浴室换好了衣服就跟张露云走了。
沈君泠很好奇张露云要带她见谁，一路上也没有要逃的意思，坐在后面安安静静地听歌看风景，安全带系得好好的。张露云看着她这幅轻信于人的样子，心里竟然腾起一股急躁，她为什么不紧张，不害怕，连问都不问，就这么跟她走！当初默默是不是，是不是也是这样？
张露云面色越发阴沉，车子的速度渐渐加快。
沈君泠心底犯嘀咕：她又发什么疯！清清嗓子，说：“教授，怎么开了这么久？都快出城了。”
张露云冷静了，松了油门，“别急，别怕，很快就到了。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的。”
“哦……”
车子开到一处高级会所，张露云和沈君泠徒步走上几百阶石阶，沈君泠大气不喘一个，张露云面色越来越白。沈君泠实在怕她一口气上不来过去了，没有人带路了，说道：“教授，要不然歇一下吧。”
张露云摇摇头，走完了最后十几阶。沈君泠也跟了上去。
上去发现，这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前方站着三个人，坐着一个人。
两人走上前，张露云喘了几口气，说：“人我带来了。”
站着的其中一人转过身，他手里握着一把枪，脸上有两道新伤，似乎是被长7cm、厚3mm的刀伤的。这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君泠，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你这眼睛倒是亮得很。”
他走了两步，举起了枪，对着沈君泠的眉心，嘴里轻轻的“嘭”了一声。
张露云反应极大，一把拉过沈君泠，冷冷地道：“你别过分了……崇……她是我最好的学生！”
……
梦，到此为止。
沈君泠抬起头，按住狂跳的太阳穴，突如其来的大段回忆让她有些难受。不过这终究是她自己的东西，很快就好了。
“……崇……”就是十字领头人的名字。
或许是记忆还不到位，她竟然想不起全称是什么。从头到尾梳理了几遍，也没想起是什么，反倒想起张露云的结局——沈君泠进入了十字，升级为高阶杀手，代号银蝶，得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和人手，然后，张露云成为了她手下第二个活体死亡的人。
一切过程都是按照那几个化学式来的。
那是沈君泠第一次觉得她玷污了化学。用鲜血和罪恶，玷污了一个本无罪过的学科。
她还记得张露云说的话——沈君泠在配置药剂，张露云被绑在解剖床上——她一边扭着企图挣脱，一边大喊大叫：“沈君泠，你不会真以为你还是那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吧？自从你被我带入十字，杀了人，你的手上就染血了，你回不去了！哈哈哈，银蝶？这是什么鬼称号，你不会还想要自由吧，哈！我告诉你沈君泠，进了十字就再也别想脱离了，更何况，你已经见过他了，死了你都要被十字带走的！！
沈君泠，你哥还不知道你杀人了吧，他还不知道他可爱的小妹妹刀下的死人比他手指头还多了吧！沈君泠，银蝶，我告诉你，你一生都要生活在黑暗里，畏惧光明，畏惧温柔，畏惧美好，你不配！你的下半生已经被我毁了，毁了！出国？哈佛？哈哈哈哈哈哈……我配不上医学，你也配不上，对了，你还学化学是吧，呵呵，你这个脏东西！
你骨子就有杀人的血性。当年你完成活体解剖的时候是很惊慌，可你为什么没有哭？被我带走你也不逃，我吓你吃的是人肉你也不怕。你扪心自问，你正常吗？正常人会这么平静吗？不会！你就是向往血腥的人，杀人带给你的不是畏惧，是兴奋，是正常；哪怕面对我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你也很平静，甚至能把我拿捏的死死的，可笑我居然护着你！最后还被我保护得好好的孩子绑在这里！
你就是个机器，没有感情，不知害怕。你不正常！”
沈君泠早就配完了药剂，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张露云歇斯底里地大喊。等她停下来了，沈君泠说：“说完了？”语气十分平静，半点不受影响。
张露云被吓到了，却还是大笑起来，“你果然不正常！”
沈君泠拿过针管，刺入张露云的血管，依旧淡然：“谢谢你的遗言——我会把它刻在你的墓碑上的。”
张露云最后一眼，是面无表情的沈君泠，是银蝶。然后她死了。
沈君泠也和十字牢牢地绑在一起，她的第一个人第二个人都是在这里杀的，以后或许还有更多，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就像张露云说的——她一生都要生活在黑暗里，下半生已经毁了，再也没有拥有锦绣前程的沈君泠，只有“银蝶”沈君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