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夕年不知道李靖焕找她做什么,她知道她根本不适合在那个家了,她是个外人。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江夕年来到了生活了十七年的家。
推开门,很平静的走了进去。
客厅没人,她也没叫,像个外人,站着等。
不大一会,江水菱楼梯上走下来,穿着浅灰色的连衣裙,灰色的高跟鞋,腕上套着个银质的细手镯。
她像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画着艳丽的妆容,看到江夕年,眼神瞬间透入着对江夕年的嫌弃。
她走下来,高冷的撇了一眼江夕年,“妹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
她的语气嘲讽,看着江夕年一身校服,不施粉黛的小脸却娇艳的像朵花,她就恨不得抓坏江夕年那张脸。
“不及姐姐过得潇洒。”江夕年不急不缓,一反常态的怼了一句。
“呦,这几天时间,还学会阴阳怪调了。”江水菱白了江夕年一眼,花容月貌的脸上尽是鄙夷。
江夕年两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她脸上滚了两转,并不答话。
江水菱眼神一黯,冷冰冰的说道:“江夕年,给你脸了?我说话也不回应,你哑巴了?”
“姐……”江夕年讷讷的唤了一声,喉咙仿佛卡了刺,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她的家世挺好的,所以姐姐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姐姐很高贵。
她不明白的是从小她就低人一等,比仆人的待遇还要差。
人人谴责,不敢反抗。
以前是,现在也是。
刚才的一句反驳,已经用掉了她的所有勇气。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江水菱的喊叫,李靖焕赶忙从屋内出来,见江水菱脸色不好,不分青红皂白的骂道:“江夕年你才进来就惹你姐姐生气,真是没大没小,快给你姐姐道歉!”
她藏于衣袖下的手,逐渐紧捏成拳。
“我没错。”
她固执的坚守着最后一点尊严。
“啪!”李靖焕的手此起彼落,刹那间,江夕年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红痕。
她的耳膜被震的嗡嗡响,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还敢顶嘴了?你个勾引人的骚货!”
阴狠毒辣的话,如夜晚刺骨的风,吹在江夕年的身上。
泪水模糊了视线,江夕年看不清李靖焕的脸庞,只能模糊的看到她那一张一合的嘴。
“今天让你来的目的很简单,你今年十七了,明年十八就成年了,就直接把你送到荣家生活,等到二十岁就和他们家的小少爷结果,我已经同意了,连订金都收了。”
“荣家世代都是豪门,你嫁过去可以拉高你的身份,还能给咱们家带来丰厚的好处,俩家联姻,可谓是好事成双。”
“明天荣家小少爷荣星原来接你。”
“你现在已经是荣家的未婚妻了,人家不介意你的过去,以后出去注意你自己的言谈举止。”
荣星原,江夕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就要嫁给他?
心如刀绞。
原来她是个工具。
嫁过去,可以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丰厚的好处,这才是最终目的吧。
她就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而已,就像是别人回到家之后受了委屈,可以向家人倾诉,可以向家人寻找温暖。
这些都是痴人说梦。
嫁给荣星原,可以。
哪怕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家庭,付出可以换来经济上的补充,并且可以得到家人的一些问候和安慰。那也值得了,她也宁愿。
可如今,都把她赶出家门了,还要让她和一个从未见面的男人结婚,凭什么?
凭什么?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轻微的抽泣声,心如刀割。
“妈,你看她,真恶心死了。”叶清风厌恶地说道。
“我不!”她才不嫁!她才不要嫁给什么荣星原!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来抗议。
“啪!”又是一个巴掌。
江夕年瘦小的身躯踉跄一步,她仿佛没了灵魂,眼神空洞,眼睛变的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一粒灰尘落进了她的身体。
“由不得你!你必须同意!”
满眼凉薄,她像地狱的修罗,宣布着带着邪恶的命令,不容得反驳,反抗者,杀无赦。
江夕年身体颤动,心脏浮现窒息的感觉,她像飘零到黑色污水的叶子,飘到哪里是未知,出口在哪更是无解。
“我……同意。”
江夕年声音微乎其微,渺小的仿佛是蚊嘀。
李靖焕这才展眉,瞪着江夕年潦倒的模样没再说话,起身和江水菱去了房间,留下江夕年一人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