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曦捂住受伤的胳膊，下巴扬着随风的弧度，问道，“还能起来吗？”

　　“应该可以。”古建动了动手臂，支撑在地上，蓄力想要站起来，只是才把上身撑起来，整个人又栽在地上，疼的他呲牙咧嘴，他艰难的抬起头，道了声，“好像不行。”

　　昏黄的路灯和迷离斑斓的霓虹投射到一起，深与浅，凉与热，交相辉映。

　　几个人架着古建从酒吧里颤颤巍巍的出来，雨已经停了，只看见一个瘦弱的身躯在一侧等待着。

　　金晨曦没想到她还会等，眼神有点迷离，他走到跟前，受伤的手臂也下意识的往身后缩了缩。

　　江夕年看着他们一行人出来，一个个鼻青脸肿，内心波动不大，但也露出了胆怯之意。

　　“等急了吗？”金晨曦温柔的语气像在安抚她一般，收起来刚才的戾气，醇厚的嗓音说不出的撩人。

　　“有点。”江夕年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错开了目光。

　　金晨曦未料到她的回答，愣了楞，还没回答，就听见身后架着古建的顾丰说道：“咦，小妹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嗯。”江夕年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本来心情就很差，现在又在风中等了这么久，心情更低落了。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医院？”金晨曦睇了顾丰一眼，还伸出一条腿踹了他一脚。

　　“是是是，我们就不打扰老大和小妹妹那个了……”几人嘘呼了一阵，都散了去。

　　江夕年注意到金晨曦的胳膊在渗血，江夕年抬起头注视他，才发现他因为打架导致头发变得凌乱，他蹙着眉头，散发着虚弱的喘息声，发白的嘴唇微抿，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你还好吗？”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语气也略微急促。

　　“我没事。”金晨曦淡淡道，他仿佛并不在意胳膊上的伤口，像是经历过惊涛骇浪的噩梦，此时的伤害已经激不起他心底的波浪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又伸手摸出个打火机，点燃烟草，浊浊的吸了一口，有点贪婪之色，尽显痞气。

　　金晨曦也不介意江夕年，立在原地，溅起烟尘的雾霭在他的下巴处燃着，吞噬着他的表情。

　　望着金晨曦越发泛白的脸庞，江夕年更加担心，心想他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到时候麻烦降临，她就真的手足无措了。

　　这么想着，江夕年忍不住劝说道：“你先去包扎一下吧，不然伤口感染了会很麻烦，很痛苦的。”

　　凌乱的长发裹住了她的下巴，灯光柔和了她的轮廓，他的身影倒映在她熠熠生辉的眼眸，她眨了眨，水灵灵望着。

　　她的劝说令人心头发软，金晨曦一时间愣了神，没有回应。

　　似乎是怕金晨曦还在犹豫，她又加了一句：“真的。”

　　她说的十分认真，那双漂亮的眸子定定盯着他，是那样的纯白清澈。

　　金晨曦垂眼，修长的羽睫覆住眼中纷乱的情绪，闷闷的嗯了一声。

　　江夕年心下松了口气，她掏出手机也打了辆车。

　　又是静静地等待中。

　　金晨曦视线收回，语调不急不躁，“刚才怎么不走？”

　　“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吗？”江夕年没来得及思考，等她再细想时，才感觉这句话多少有些不合适。

　　夜风吹过，凉凉的，但江夕年脸颊却有些烧，她又解释道：“我怕你出事。”

　　似乎还是有些不对劲，她又添了一句，“老师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关爱。”

　　“嗯。”金晨曦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是好是坏。

　　出租车到了，两人一起上了车。

　　“你家地址在哪儿？”金晨曦想要先送她回家，包扎的事儿他自己去。

　　“我……”江夕年支支吾吾，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连家都没有了。

　　见她不回答，金晨曦不由纳闷，以为江夕年害怕回家被训，象征性的说了句，“你可以先给家里人发个信息，别让他们担心。”

　　金晨曦的话让她鼻子一酸，啜泣出声，声音颤抖，“在海音路枫林巷139号。”

　　金晨曦侧目看了她一眼，“怎么又哭了？”

　　“我没有。”江夕年低垂眼眸，双手攥紧衣角，语气有些生硬，争执的声音更加颤抖起伏。

　　金晨曦没想到江夕年波动那么大，语气也莫名的柔和了很多，顺着她说道：“嗯，你没哭。”

　　江夕年不再吭声，侧头看向窗外，心底越来越沉，刚才，她说了一个朋友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