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后是第二个没有作业的假期,我过的并不好。
严女士又又又又又跑回娘家了,这次她是认真的。老纪与棋牌室依旧是难舍难分,几个星期后他没踏进过那里,老纪每天从外面买吃的来,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吃过米饭了,听着他对严女士对抱怨,诉苦着自己的命运,每天问:“你妈有没有和你联系过啊?!”
“你要知道你自己去问她不就好了!”我真的讨厌听到这番话,我想逃避自己家庭破碎的事实。小时候总有人拿爸妈离婚开玩笑,叫我好好学习,你们的婚姻关系跟我学习有半毛钱关系吗。
最后成绩没有,爱也消失了。
我替那些没记事爸妈分开的孩子们高兴,替在青春期没了家的孩子可惜。不止一次被问过:“爸爸妈妈离婚你跟谁?”的言语,小时候逃避它靠不懂,现在逃避它靠沉默。不变的是,我一直都不敢面对它。富养女孩是公主命,可是我纪沐风,在贫穷农民家庭里被“富养”着,在外伪装得刚刚好,于内是只有我懂。
可是,那个生活条件和我差不多的农村女孩,沈依也听到了我的心。
我常被人发“好人卡”,在她们难过的时候安慰的方式一大堆,我曾被朋友说是温暖的春风,将她从凛冽的冬里带出,感受到人间值得。我以为沈依和她们都一样,只是需要我付出点什么就好了,在我安慰完她后说出了两句话,让我瞳孔放大,泪崩地浸湿了我的枕头:你为什么能这么让人暖心呢?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好。
这个瞬间,我的心揪了一下,牙齿颤抖着,眼泪流不停。这不是有知己而感动的泪水,而是我自己心里的迷被突然解开了。
既已失去被温暖的机会,便温暖他心。这是我遇见许舟前的状态,自从遇见他,我一直说他像太阳,其实不仅是因为他照亮了我灰暗的学生生活,也是因为他是一颗暖心但不烫手的小太阳。我对于别人给予的温暖是奢望的,是贪恋的。
9月1日,新学期开始。
大家各奔东西,各自奔波,学校里都是陌生面孔。我想尝试着加入一个小团体,但是大家自己都抱好了团,我不住寝,于是更难有个陪着说话的人了。庆幸的是,沈依在我隔壁班,军训休息时我们总是互相串班聊天,她有新朋友,但是看我一个人在队伍的角落像个“自闭儿”一样,就来陪我了。
曹瑶、张望、凌暮、杨月言是我初中的小团体成员,除了杨月言外她们都去住校了,还有我的九年伙伴—王奕和伍佳佳都去城市的另一个镇上普高了,我的事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分享了。
许舟考上了重点高中,也住寝,开学的每个晚上我都等一个寝室电话,那是许舟打来的,我每天和他分享点点滴滴,有说不完的话,时间限制总是没让我把心意表达出,匆匆下便挂了电话。于是我继续打给王奕,她的时间更短了,我很难过也无奈这样的现实。
中午午休,住校生回寝室躺着,而我做完班主任的事就又无聊了,睡也睡不着,听着别人聊天的声音,很不是滋味。
等到真正上课了,就有事可做了。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