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雪畏畏缩缩地敲了敲门。
“进来!”仔细听,这声严肃下,隐着些许克制住地兴奋。
“陈梓雪,说,是不是你干的,那天早上,你将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手表作为生日礼物放到瑾凌课桌里。”看她低着头怯怯地走进来时,刘老师一喜,胆小嘛,倒好拿捏,严厉道。
张主任一听,眉头一抬,并不作声。
“啊…我…我…”
“你瞎说什么!这是我妹,你的意思是她偷我东西栽赃他!”不等眼前惊慌的小女孩讲完,陈旭哲愤怒道。
“什么?你妹妹?”刘老师心中算盘没打成,惊呼着。
“不信,问我爸去。”
“没有,没有…”这…这孩子不早说,重组家庭也要跟老师说一声啊,把表格填补好啊!刘老师无奈地想着。
一旁的张主任终于开口了,用着淡淡地却如命令般口吻:
“好了,这事我和刘老师会查清楚的,你们先都去好好上课,认真听讲。”
*
出了办公室,陈旭哲注意到小女孩的慌张,有些质疑,可转念一想,那天阿姨说的话。
“那个,小旭啊,其实小雪这孩子是想跟你好好相处的,那天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我看到小雪将你的手表放在礼盒里,准备给你呢!”梅阿姨喘了口气,继续说,
“你手表那天落在小雪房里,不是坏了吗?小雪这孩子想着修好后再拿给你,想要与你好好相处呢!以后你也别老为难她啦!”
其实那天阿姨听到争吵去看时,只看到小旭愤怒地跑上楼,而小雪正轻轻地关上门,当她悄悄打开门准备安慰小雪时,小雪正站起来,去捡起那块手表,看她小心翼翼的放起来,小雪也没注意到门这边,她就悄悄关上门离开了。
后来,梅阿姨又看到她将手表小心翼翼放在礼盒里带了出去,就想着可能是手表摔坏了,而且那块表她见少爷小旭戴过,所以就自然而然认为小姐小雪是想将手表修好和少爷重归于好。
听阿姨这样说,陈旭哲也认为那天晚上可能吓到她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讨好自己,自然就没想太多。
*
三个小孩各怀心思,回到教室。
不知是谁路过办公室时偷听,并且将陈梓雪和陈旭哲的兄妹关系说了出来。
同学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此时的陈梓雪已无力处理这事,她害怕,她怕这事查出来的话,同学们会嘲笑她孤立她,她更怕那个恶魔哥哥发飙,尤其刚才出了办公室,他对自己的笑,在她眼里,是狰狞的可怕,是会吃人的……她怕极了,她控制不住在颤抖。
“你…还好吗?”听说她是陈旭哲的妹妹后,刘娜抬起手扶上她颤抖的肩,关切地问着。
“没事…我…”抬眼一瞬间,瞟到朱弦思那担忧关切的模样,而且对着顾瑾凌的方向,陈梓雪愣住了。
很快,她反应过来,又说了声“没事”后,微微转头,瞥见顾瑾凌对朱弦思轻笑着摇摇头,示意着“没事,不用担心”。就在这一刻,她心头有种怒火难熄。是羡慕吗?是嫉妒吗?还是她见不得他那样的神态对着别人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毁了它……
*
下午大课间休息时,办公室外站着一个粉嫩的小姑娘,走近看,那张脸尽显纠结。
刘老师正准备去班上突击检查,看看谁在打闹玩耍,打开门,却看到陈梓雪低着头,徘徊在门前,她出声询问:“你不在班上好好休息,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陈梓雪一惊,刚准备跑走,同学们的指责嘲讽,老师的偏见,那个恶魔哥哥的怒火这一刻全涌现在眼前……
她站住了。
“我有话要跟您说,是关于手表的事。”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教室的,她只感觉这条路比以往都漫长,也比以往花的时间都久。就像走在黑暗中的孩子找不着回家的路……
当她看见位置上小小的朱弦思时,她不知道该以庆幸呢?还是愧疚的面容面对她,只见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留下一句“老师喊你。”便直愣愣走向自己的座位,甚至连眼神都有些闪躲。
做完这一切,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一丝放松,反而更加害怕了呢!她不明白,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
而另一边,一个灰色的小人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那扇门里。
“朱弦思,你平时看着挺乖一孩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刘老师一副悲痛不愿相信的模样,转而又严厉道,
“虽然老师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刚才陈梓雪都和老师说了,那天最早来的是你,然后你就看见了她前一天放在课桌里的精致礼盒,并且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瑾凌。你真是糊涂啊!”
“我没有!”
“她没有!”
两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此时顾瑾凌推门冲入,站在女孩身前,护着她,继续反驳:“她送我的礼物是千纸鹤,不是那破表,这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本来他怕朱弦思出事,跟着她来,谁知真出事了。
刘老师本来心想,是她更好,不是她也好,反正她都得认,这样两边都不惹,就将事情解决了。
结果顾瑾凌又出来闹腾,她本就觉得这事糟心,现下更怒了,直接就说:
“事实如此,人证也有,别再闹了。朱弦思,我看你也是个乖孩子,写个检讨书。下周一国旗下讲话,你就检讨你的行为,然后说句下次不会了,不不,是没有下次了。”
“我没有!我没有!”这话一出,连顾瑾凌也被赫到了。平时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这两声确实被逼嘶吼出来的。任再坚硬的心也该有些触动……
老师也确实有些动容,却仍坚定地说:“你就认个错,国旗下做个检讨,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不!不是我!我没有!”小姑娘已经急哭了,却仍倔强地仰着头颅。
“老师,你……”
不等顾瑾凌说完,刘老师就不耐烦摆手指着瘦小的女孩吼道:
“够了,你…你!你给我去外面站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进来!”
转身对着男孩,声音低了下来:
“你也别闹了,回教室去。”
男孩却一改往常温顺,瞪着眼前人,咬牙切齿道:“你不配为老师!”
话毕,头也不回,走到身高还不及窗户的小女孩身边,陪她一起站着。
“砰!”刘老师愤怒摔门,气急败坏地吼着,“你爱站就站去吧!一群小屁孩,还蹬鼻子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