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欲温不知道韩羽佳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第二天一早，姚欲温就被吵醒。
韩科骂韩羽佳的声音、韩羽佳还嘴的声音、林慧劝说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传入姚欲温的耳朵。
姚欲温把被子蒙在头上，想继续睡。
外面吵得厉害，实在睡不着。
姚欲温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沈傲发了个早安，附上一个“困”的表情。
沈傲：“早啊。”
沈傲：“怎么还困？”
姚欲温发了条语音过去，可以听见吵架声，然后给沈傲解释为什么吵架。
沈傲发了一个“牛啊”的表情包。
姚欲温：……
无语。
这有什么好牛的。
大概半小时后，外面才平静下来。
又过了会，姚欲温才出去洗漱。
洗漱完，看见沈傲给她发消息，问她去不去他老家玩。
姚欲温想起他说放假一定去找他们玩。
姚欲温不敢去找林慧，给她发微信：“妈妈，我能跟沈傲一起去他老家吗？”
林慧：“别太晚回。”
姚欲温开心得蹦起来，穿了元旦那天买的衣服跑了出来。
一打开门就看见沈傲靠在墙上等她：“今天怎么那么快？”
“我以前也没有慢啊，走吧。”
两个人并排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座位。
人并不多。
“你今天是要去见你那两个朋友吗？”
“是。我听说那边下雪了。”
听见下雪，姚欲温激动起来：“哇，真的吗？！那也太棒了吧！”
“那边下雪挺正常的，但听说今年下得很大。”
“哇哇哇真的好棒诶！”
姚欲温别过头看外面，注意到车窗起了雾。
姚欲温回过头看了沈傲一眼，伸出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
沈傲：“干嘛呢？”
姚欲温伸手挡住：“写好了再给你看！”
沈傲真就靠了回去，看向前方。
很快。
“好啦。”
姚欲温侧开身子，让他看窗上画的东西。
一坨有手有脚、表情痴呆的屎，下方是熟悉的四个字——沈傲是屎。
还挺好看。
但是，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人说自己是屎。
沈傲伸手，想抹掉。
姚欲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诶诶诶，干嘛？”
“擦掉啊。”
姚欲温使劲推开他手臂：“擦它干嘛啊你？”
然而，姚欲温到底还是斗不过沈傲，还是被他擦掉了。
擦完之后手湿漉漉的，沈傲灵机一动，趁姚欲温不注意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姚欲温直接懵逼，在他身上打了一下，然后用袖子擦脸。
沈傲咯咯笑，重新坐好。
窗户被擦过的地方变得透明，姚欲温透过这个“洞”向外看去。
坐车的时候她很喜欢看车窗外面，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车、树、建筑，可就是喜欢。
姚欲温又看向旁边。
沈傲低着头摆弄手机，好像在和人聊天，几根碎发盖过眉毛，眼角露着笑意，鼻梁挺拔，再往下是微微扬起的嘴角。
整个人白白净净的，不知道怎么保养的，说比女生还白一点也不为过。
姚欲温忽然觉得，这个姿势很适合牵手。
两个人并排坐在公交车后排，前面有座位挡着，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太美好的场景。
姚欲温拿起手机拍下几张照片，拍车窗，拍方，还拍了两人距离很近的双腿和没有握在一起的手。
很久后，姚欲温用力拍沈傲的胳膊：“沈傲，你看，真的下雪了诶！”
沈傲抬起头看了一眼，没有多大波澜：“嗯，快到了。”
没管他，姚欲温拿起手机往窗外拍照。
到站的时候，姚欲温是跳下车的。
车站人并不多。
地面已经有了不浅的积雪，踩下去就是一个脚印。
不一会，公交站台旁多了许多小小的脚印。
沈傲就站在旁边看着她。
姚欲温开开心心在雪地上蹦跶，欣赏着自己的脚印，忽然眼睛一亮：“你看，那里有小孩在打雪仗诶。”
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是一个广场，小孩子们在上面追逐打闹，雪球满天飞。
“我们也去吧？！”
“我发消息让徐先运和伊美加他们过来。”
姚欲温已经跑出去了。
沈傲发完消息，把手机放进兜里，快步走过去。
姚欲温蹲在雪地里，用手指在雪上写字。
沈傲走过去：“写什么呢？”
姚欲温写下一个字，他就读一个字：“平……平……安……安？”
“嗯，希望我平平安安，你平平安安，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
沈傲灿烂地笑着。
“好，我会平平安安的。”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哥哥姐姐，你们也来打雪仗吗？”
回过头，是一个小男孩。
姚欲温站起来：“好啊。”
“注意啦！注意啦！这两个哥哥姐姐也要打雪仗！”
广场寂静几秒。
姚欲温和沈傲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几个雪球向他们飞过来。
姚欲温吓了一跳，全身抖了一下，沈傲在旁边笑他。
然后他的头就被一个飞来的雪球击中了。
姚欲温一边笑他一边蹲下抓雪，砸回去。
毕竟是面对一群小孩子，姚欲温和沈傲都不敢扔多重。
最多也就是往腿上来一下。
但小孩子们往往没有这个顾虑，只知道打雪仗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打，只知道要开心。
所以姚欲温和沈傲几乎就是在逃，被追着打。
十来个小孩追着他们打，可能是他们最狼狈的时候了。
路过的大人听见这般热闹，都会侧头瞧上一眼，然后露出笑容。
是啊，小孩子们就这样热热闹闹、无忧无虑地追逐打闹没什么不好的，反而现在的很多小孩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姚欲温和沈傲实在是被追累了，姚欲温拉停沈傲，摆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让他们不追我们了。”
“什么？”
姚欲温神秘地拉住沈傲的手臂。
“小朋友们，我帮你们拉住他了，快用雪球打他！”
“好！”
沈傲：？？？？
一堆雪球砸向沈傲。
其实小孩子力气并没有多大，而且衣服穿得厚，也不是很疼。
伊美加和徐先运来的时候，怎么也没看见沈傲。
徐先运：“沈傲不会当我们鸽子吧？”
伊美加指着缓缓开口：“你看那，像不像他？”
徐先运望过去，一群小孩正在围攻一个高高的男孩子，看不清脸，旁边一个女生拉住他，灿烂地笑。
“日，好像还真是？”
“以为那女的多好呢，结果就这样对他的啊。”
伊美加从地上抓了个雪球，等徐先运反应过来阻拦的时候已经飞出去了。姚欲温恰好一转身，雪球重重砸到了脸上。
雪球冰、冷、硬，伊美加心里本来就怀着那么点不好的情绪，性子也急，出手就重，砸到脸上很疼。
姚欲温尖叫一声，忙双手盖住脸。
徐先运吓了一跳：“里……你……你干嘛了？！”
伊美加仍然是高傲模样，但眼前那一幕足以让她崩溃。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沈傲站直，挡在了姚欲温面前，低着头看她，眼里满是担心与急切。
“怎么了？”
“没事的，缓一下就好了。”
好个屁，听声音都要哭了。
“来，手拿开我看看好不好？”
姚欲温依然手捂着脸，摇摇头。
“哥哥，姐姐怎么了呀？”
“姐姐没事吧？”
沈傲装作生气：“姐姐被砸到了，谁砸的，出来道歉。”
“沈傲，别怪人家小孩子。”
当时雪球满天乱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扔的。
小孩们杂乱的声音响起：
“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姐姐。”
“对不起。”
小孩们只是玩得疯，会拎不清场合、力度，但属于小孩的那份纯真、可爱、善良是藏在心里不会因为玩得快乐就消失的。
小孩们永远可爱。
“好啦，手拿开我看看。”
姚欲温听话移开手，整张脸都是红红的，眼眶、鼻头红得显眼。
沈傲几乎是下意识说出来的：“怎么那么爱哭？”
姚欲温用带着埋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好了不说你了，纸给你，擦擦脸，他们该到了，别丢脸了。”
姚欲温接过纸，不轻不重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你才丢人。”
这一幕落在伊美加眼里，别提有多扎眼了。
徐先运喊了一嗓子：“沈傲！”
“看吧，我就说他们来了。”
看他这副得意模样，姚欲温莫名想笑。
“走了，过去吧。”
姚欲温跟在沈傲后面，向两人走去。
“沈傲，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