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救他。
……
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冲撞,她用力挣脱席尙景,重新审视他:“你当年转到分校,就是在找麦肯锡?”
怪不得当初他拿箭指麦肯锡,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杀意。
也怪不得他走后麦肯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从那时起就被囚禁在这半山别墅。
时音摇头:“为了所谓的财产,你禁锢一个人三年的人身自由,你在剥夺他生而为人的权利。”
“时小姐,有些事你不能管。”粟智先于席尙景开口。
“我在跟他说话不是跟你!”
“我的答案跟她一样。”他说。
时音把目光再次放到席尙景身上:“你奶奶也知道对不对?所以上次才会对我讲那样的话。纪伯伦也知道,你的党羽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每天居住的房子后面有一个人被活生生地囚禁着,这件事就我不知道!”
席尙景扣住她后颈,眉眼间夹着寒意,声音也冷到极点:“如果你从道德的角度片面看这件事,我错。如果你对这件事追根溯源就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你现在不支持我就在一边看着,而不是受那个人的教唆打乱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严重到要这样对待一个人,三年不见天日!”时音把他手推开,“席尙景祁先生是你爸,你为了防他就这样对麦肯锡,虎毒还不食子!”
“他跟我妈的婚姻是一场阴谋,”他重新抓住时音的手臂,用食指指着地面一字一字狠狠说,“虎毒不食子!这对我来说就是个童话!”
说完就把时音放开,准备走,三步后又回身给她一击:“还有,苒苒和席郡御的事情我决不松口,除非你跟她断绝姐妹关系,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可能绊住我手脚的人留在你的身边。”
时音被他最后一句话激得无法说话,用手把墙边的古董瓶推倒,伴随着席尙景车子离开的引擎声发出轰一声响。
……
栗智还在。
别墅人走茶凉,她慢慢地对时音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养父时行川,他也是老爷的人。”
这句话云淡风轻地出来,却惊得空气都变冷,时音回头看她。
“所以你也是老爷的人,”她看着时音的眼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在无形之间把多少关于少爷的信息卖给了老爷。”
“不可能。”
“那我问你,你养父有没有问过你,关于那幢独立别墅的情况?”栗智朝她走近,“是否询问过少爷有出入别墅?每次你跟你母亲通话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说一些少爷的行程概况,或者别墅周边环境?时小姐你自己想一想,有没有?”
“还有你的妹妹,宇文策追她也花了不少功夫了解她的生活起居吧,你觉不觉得与其是你妹妹的生活起居,其实更像是从侧面了解少爷的生活起居?因为宇文家也是老爷一党的人。”
时音:“……”
“老爷原本不知道麦肯锡在哪里,但就靠着你们姐妹这些信息,逐渐确定了他在半山的别墅上,然后再引导你替他确定这个信息,现在又要开始利用你营救麦肯锡了,你看,你把少爷卖了一次又一次,你当真不知道?”
时音缓慢地用背靠墙。
粟智最后说:“你错了,当初少爷离开你并不是你跟老爷见过面,而是你的背后根本就是一个庞大的,冲着他来的阴谋集团,这个集团处处拌他脚,少爷离开你,是自保,因为你和你妹妹的任何一句话,都可以让少爷死无葬身之地。”
一句一句直戳心骨,时音没垮,全部听完后回她:“你的话,每一句都先假设祁先生为敌人,再把我放到中间者的位置,这样看我做什么都是错,就像祁先生做什么都有目的,但我问你,祁先生和他之间谁是主动谁是被动?如果不是他先囚禁麦肯锡,祁先生会利用我这个中间人?”
“如果老爷不先产生将名下股份转给长子麦肯锡的想法,那少爷会被逼得囚禁他吗?”
“那这个消息准确吗?哪里来的,你们求证过吗?”
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连珠炮语。
粟智暂停一秒,时音接着说:“回答我,曾经也被宇文策追求成功过的你。”
相对于后一句,粟智从容地答:“宇文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少年,我只是做做无防备的样子给老爷看,这件事是同少爷商量过的。”
粟智对时音前一句话,她答:“消息来源即使是假的也要这样做,因为这个人是不属于席家的私生子,而席家百分之六十的产权都掌握在老爷手里,依照老爷入赘席家之前的合同规定,在少爷没有子嗣之前,他有权利随意分配自己的财产与股份,少爷与老夫人怎么可能看着自家财产流入外人之手。”
粟智说的其他话她都没听进去,唯独听到“子嗣”二字,那一刻已经不想说什么话了。
她把手攥得很紧,直接质问:“所以,他一边囚禁麦肯锡一边要我生儿子,就是为了趁早拿回继承的主动权是不是?”
所以连法丽莎都着急得来催促她,所以说出“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的肚子”这种话!
“时小姐.....”粟智话还没来说完。
“出去。”她下逐客令。
......
对席尙景的彻底改观了,也终于明白法丽莎的那句“他其实比你看到的,要狠一万倍”。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假的,是一路踩着敌人的尸体步步走上来的,生来的含着金汤匙只是给了他一个平台,而他在这个平台把自己的脑子与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到如今能与他父亲分庭抗礼。
她知道他和祁先生关系差,却没想到差成这样。
她知道他事业心重,却没想到会把亲情与爱情都卷于其中。
他的性格太强硬,对她敞开的心只有一半,这一半无比柔软,却不知道没敞开的那一半寒如寒冰,一旦开启,连着这一半也变成冰天雪地的冬天。
就像现在的深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