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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吹散的青春树 张文仁 1966 2024-11-13 17:33

  一张纸折过之后,虽然可以再把它展平,但是,那一道折痕是永远抹不去的。

  急迫的冬天没有等秋风解落所有的枯叶,就突然间给了大地一场雪。温度却没有留住那薄薄一层的白色,很快就化成了水,流的到处都是。紧接着就是连绵的小雨,在阴暗的天空下,淅沥淅沥的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湿漉漉的大地,湿漉漉的空气,最能影响人的心情。古人以秋意愁,心上秋便是愁,现在看来,一点也不错。郁闷的心情配上压抑的天气,岂一个愁字了得。

  楼下的黑衣人是韩楚儿的母亲。母亲的突然出现让韩楚儿措手不及,十三年了,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母亲不曾回头的背影。她曾抱着母亲的腿苦苦哀求,也曾在好多个夜里拿着母亲的照片默默哭泣,也曾幻想有一天母亲还能回来。可是,母亲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没有问过父亲,也没有在父亲面前提及过母亲。早早懂事的她知道,父亲比她难过,那是父亲心上永远的痛。她试图去遗忘,可是那个记忆的身影怎么也抹不去;她试图去掩饰,人后的深夜里,辗转反侧的又总是同一个声音。

  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都没变,十三年的时间就像十三天一样。韩楚儿想扑到她的怀里,身体却被固定在了原地,不能有丝毫的动弹。

  片刻之后,一股累积十三年的恨意由心底而生,迅速遍及全身,猛烈地冲击着四肢百骸。她转过身去,看着昏暗的地面,努力克制着心中的五味杂陈。

  韩楚儿的母亲也是怔怔地看着这个十三年未见的女儿说不出话来。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是一团乱麻?年轻时的轻狂高傲,让自己犯下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错误,如今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有些畏惧。

  一旁的王家强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就走到韩楚儿的身后,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韩楚儿转过身来,平静的说道:“你不该来的。”

  王家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案发那天,他到酒店时刚好遇到林风把韩楚儿背出来,本来想把她接过来,但是听到林风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一时来气,就决定去教训一下副导演。刚到包房就看到醉倒在地的副导演,上去就是两拳。

  他突然失踪其实不是因为被警察确定为犯罪嫌疑人,而是那天晚上他着急回去是他爸爸被调查了。他的父亲在泰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即使是一个个腰缠万贯的商人,也是一个控制着整个泰城黑帮组织的老大。那天晚上,他爸被查,是被跟随自己多年的警方卧底接了老底,之前好多的犯罪行径都被抓了证据,无奈只能准备潜逃。王家强回家辗转多地送父亲出国,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莫名其妙及就变成了犯罪嫌疑人,自己两拳真的把人打死了?

  后来越想也不对,总感觉人不是自己打死的,不能莫名其妙的当个杀人犯,便又回来,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去了副导演家里,找到了副导演的妻子——周丽华,也就是韩楚儿的母亲。当然,他不知道周丽华就是韩楚儿的母亲。

  周丽华听着王家强的讲述,平静的好像对自己丈夫的死亡并不关心,任由王家强为自己辩解。而当听到韩楚儿的名字时,一副不属于她的惊诧表情突然就涌上淡漠的脸庞。之后便百般恳求王家强,带她去见韩楚儿一面。

  警笛打破了三人的沉寂气氛,警察带走了王家强,就在他出现在韩楚儿面前不过十五分钟。在确定是王家强后,三个便衣警察从附近的学生公寓冲出来,给他带了手铐。韩楚儿没有反应过来,周丽华也没有,王家强更是没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韩楚儿身上,还在苦苦思考她和周丽华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忘记了自己还背着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城市的喧闹照亮夜空,整个夜幕都浮现出一种橘红色,星星的暗淡光芒悄然隐退,因为这个时间不属于安静。学校里正是一片热闹,学生们推开一天忙碌的生活,按下兴奋神经的按钮,肾上腺素很快就支配了麻木了一天四肢,开始了像祖先一样围着大堆篝火跳啊跳的模式。当然,校园里是不准点火的。

  寒冷的温度不能决定青春的激情,优雅的爵士舞配着很有节奏的音乐,刺激的轮滑追求着未成探索过的动作,双截棍的小圈子里时时传出金属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音,也有那么几个“流浪歌手”,一把木吉他占领着各个角落。

  张允笑就坐在篮球场的护栏边,他不怎么喜欢热闹,本想到图书馆待会,却被秦梦瑶命令一样的语气召唤出来了。一开始他还跟秦梦瑶抱怨说外面太冷了,后来发现这根本是没用的,学姐要带他融入“大学生活”。他被秦梦瑶拽着到各种团体转悠,直到跑累了,玩不动了,这才到一边坐下来。

  “学姐,咱们回去吧,外面多冷啊。”张允笑请求的语气说到,可是好半天都没有听到秦梦瑶回答他。他转头便看到秦梦瑶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他轻叹一口气,现在连她这样靠在自己身上都已经习惯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苦苦坚持的复读一年可不是为了现在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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