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4日
一直到了下午快一点半左右,许銳才给陈渃发了消息过来,说自己已经在她家楼下等着了。
陈渃拿起包和一个小的行李箱就下了电梯出小区。
“怎么还是这个迷你的小黄鸭箱子呀,几年了都。”
“我很懒得换东西,能拉就好啦,走吧。”
许銳帮人把箱子放到后车厢之后,突然说了句,“这样挺好的。”
陈渃没听出什么意思,上了车后就打开手机,打算开始点吃的了。按照上次的车程算,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到那边了,路上可不能饿着。
许銳系好安全带后,看了人一眼手机的画面,就忍不住要笑。
“你不是才吃了午饭嘛?怎么又开始看吃的了?”
“可是坐车会饿啊,你不饿我就不点你的份了。”
“别别,想吃什么,点好,我们开过去拿。”
果不其然,许銳就知道,肯定是麦当劳,肯定是儿童套餐。
为什么?因为又出了新的玩具。
还好,这次的玩具只有两个,只要买两个套餐就可以集齐。
但是最后许銳还是被逼着吃了个巧克力圣代,陈渃吃的草莓。吃之前还各挖了一大勺,美名其曰,这样就是鸳鸯了。
许銳已经笑到不能喘气了,他真的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陈渃就是自己的开心果,每次只要在一起,他就能开心得不行。
不过这个圣代他是吃得很乐意的,毕竟他开车,腾不出手来吃,只能是陈渃一勺一勺地喂他吃。
所以圣代的甜,他这次是有尝到的。
小小的饱餐了之后,陈渃就开始犯困了,但是却强撑着不肯睡,一路上都是高速,许銳是到了收费站了才注意到的。
“困了怎么不睡?”
“不了,不睡,我不困。”
“你这还不困呀?你就差流口水了。”
“可是我爸爸开车的时候,我妈妈再困也会陪着我爸爸的。”
“那这么说,我是爸爸咯,妈妈。”
“才不是,我只是打个比喻,比喻而已。”
“那不就是,你睡会吧。我一会开闷了就喊你。”
“行吧,辛苦我的小銳子。”
已经开了三个钟左右了,加上去拿麦当劳耽误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五点出头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很幸运的,他们还赶上了一场日落。
“陈渃,醒一下下,乖。”
“嗯..怎么了?”
刚被喊醒的人呢喃着,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却还是赖着不肯坐直起来。
“你看,这是不是日落?”
随着许銳的话,陈渃才完全地张开了眼睛。
就看见车依然在高速上疾驰着,渐渐西落的太阳时远时近的,金灿灿的光辉此刻已经完全柔和,透过车窗洒在人的身上,懒洋洋地。
“我们好像在追日落呀,许銳。”
“是呀,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才喊你起来的。”
“嗯嗯!”
“还要再睡吗?”
“不睡了,饿了。”
“我就知道,你先再吃点麦当劳垫垫肚子。我们差不多了,再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下高速了,下了高速我们再去找吃的。”
“好噢,老父亲。”
“好的,老母亲。”
“略略。”
说着,陈渃朝许銳做了个鬼脸,惹得两个人都不禁要笑。
等到下了高速吃了饭,再一路开到目的地,已经是晚上快九点。
许銳订的是个套房,房间里有两个单独的小房间和一个小客厅,连着阳台可以直接坐着看海景,洗手间也是房间里各带一个,避免了很多尴尬。
许銳让陈渃住里面的小房间,自己住靠门的那一间。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后,就准备要点夜宵了,主要是这一天几乎吃的都很散,不一会就消化完了。
许銳让陈渃给自己点和她一样的就好,他先去洗澡。
点完宵夜,陈渃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先卸个妆。
男生的洗澡从来都是速度优先的,不一会许銳就擦着头发走到客厅了。
“许銳,你洗好了就看下门。我点好外卖了,一会直接送上来的,我先去洗澡了。”
“行,你去吧。”
趁等外卖的时间,许銳收了下自己的行李后,把水煮好了,烫好杯子后,又煮了一壶备着。
宵夜两个人吃的很简单,都是家乡的特色菜,一顿下来,吃得人都不禁感慨了起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瞎聊。
“好久没吃了,不回来还真的吃不到这么正宗的。”
“上次不就吃了。”
“才没有,上次走得急,都没有时间吃。”
“你上次不是提前回来了吗?”
“说提前回来你就相信啦,陈老师这么容易上当可不行噢。”
“那还不是你说的我才信,随便你吧。”
“你素颜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怎么都没变呀,陈渃。”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哈哈。”
“可是我们变了。”
迟钝了一会,陈渃不想没有准备好就开始聊,只想匆匆结束掉这突然转折的话题,可是许銳不愿意。
“人都会变的,许銳,我们都长大了。”
“要是知道长大就要错过身边的人,我不想长大。”
陈渃抬头间看到入口处的小桌子上摆着一支空了的啤酒瓶,才注意到原来许銳刚刚已经喝过酒了,这会估计是上头了。
“你喝多了,许銳。”
“我没有喝多,我们聊聊吧,好不好?我好想你。”
“聊什么呢?我们还能聊什么呢?”
许銳起身坐直了身子,轻轻握住了陈渃的双手,认真地问道,“告诉我,你害怕的到底什么?”
霎时,房间里寂静的可怕,许銳问出的问题就像是带刺的冰渣子,狠狠扎住了陈渃一直逃避的心,久久才开了口,缓缓说道。
“许銳,我们错过了太多了。
这么多年分分合合,我们并不是时刻都在对方身边,也并不是一直只认定对方的。在我不在的日子,在你不在的日子,我们彼此都成长了很多,可是那些成长都是我们空缺了对方的,不是吗?
我实在是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就像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这么多年的缺失,你觉得真的可以弥补吗?
还有,我生病的事。
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确实有一小部分是你的原因。我生病后我们的每一次分开,你知道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大概不知道吧。
三年前我们复合那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满怀欣喜甚至是感恩老天吗?我们可以再在一次。我无比珍惜,把你的情绪放在我的第一位,我只想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是一直快乐的,我不想看到你累。
而你呢?你是怎么冷暴力我的,无视我的消息不回、发给你的合照打开了才知道你从来没有点开来看过、明知道我大晚上一个人发烧在急诊也不回我的消息。
直到今天我都逃避这些记忆,实在是太痛了,我根本承受不来。你问我害怕什么?你说呢,你真的觉得这些问题都是我们可以解决得了的吗?
我是想解决过,许銳,你给我时间了吗?”
陈渃已经哭得颤抖了,每每只要想起这些,她就遏制不住地害怕,那段日子比住院的日子还要可怕上千倍,她怕再来一次就没有陈渃了。
但是这样的害怕,她是不会告诉许銳的。
她终究还是心软,不舍得许銳背负太多的压力。有些东西,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
此刻,房间里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许銳也哭了,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好像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过了半刻钟,两个人都肿着眼睛地坐在沙发上,相望无言。
“睡吧,许銳。你答应我的,要陪我好好玩。”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