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丽收拾好就去找若鹤一起出发,这是若鹤提前给西丽说好的:“你来我家找我,我出门就顺利点。”果然,若鹤爸爸妈妈见了西丽很痛快的叫若鹤出了门,妈妈还说:“你们好好玩啊。”
一路上,西丽一直夸若鹤的裙子有特色,说自己从来没有在丽城见过同样的裙子。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到莲静家楼下,却看见李庆在站着往楼上看,西丽就远远地喊:“李庆!”
李庆回过头,冲她们挥手。两人跑过去,西丽意味深长地笑着:“你不上去,在楼下呆着干嘛呢?”
李庆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若鹤却替他解了围:“你不是忘了她家门牌号吧?”
李庆赶紧说:“是啊,是啊……”
西丽掩嘴笑了:“我们知道,跟我们一起上去吧。”
张庆感激地看一眼若鹤。
楼上的莲静早就心神不定地守在门口,听见有人上楼,就立刻开了门。开门一看一下子来了三个,兴奋地叫起来:“你们都来了!”
西丽指着李庆说:“我和若鹤一起来的,这个是我俩捎过来迷路的。”
莲静关切地看着李庆:“你迷路了?我不是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了吗?”
李庆笑了笑说:“没有没有,我就是一时没记清楚。”
莲静妈妈从厨房探出头喊着:“美女帅哥快快进来吧,我正洗水果呢。”
莲静就赶紧把大家带进客厅,李庆一看,哇!这就是莲静的家啊。明亮的大理石地面擦得能映出她甜甜的笑脸,落地窗前外层的深紫色窗帘已经拉开,里层的粉纱布幔静静地垂着。窗边放一个玻璃的小圆桌,桌子上好像是随手扔的几本书,圆桌下面放着一个小垫子,看来这是莲静休息看书的地方。挨着圆桌就是一个深紫色的沙发,上面铺着白色的蕾丝布幔,沙发旁边有一个很低的光盘架,里面放得全是光盘。架子顶部仿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手工做的花儿。
沙发对面是电视,电视柜是很纯正的黑色。电视柜两边各放两个小柜子,上边同样摆着手工花花瓶。客厅里还有几把小凳子,就再也没有别的杂物,显得那么干净而整齐。
妈妈从厨房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出来:“莲静,你快叫大家坐吧,别都站着啊。”
若鹤甜甜地叫:“阿姨好。”
莲静妈妈赶紧把水果盘放下,说:“好孩子,你就是若鹤吧。”
若鹤一边坐下一边说:“阿姨,我是若鹤。”
莲静妈妈拿一块苹果给她说:“你看,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莲静笑着指着西丽说:“妈,你别光看一个,你再看看这一个。”
西丽赶紧说:“阿姨好。”
“哎呀,这也是个小美女啊,真好看啊。”
李庆就举举手说:“阿姨,这还有个小帅哥呢!”
大家都被李庆逗得哈哈大笑,妈妈说:“莲静,快给我介绍介绍,你看小帅哥都有意见了。”
莲静妈妈和他们打成一片的样子,在西丽和莲静眼里有点不可思议。有一个这样的妈妈,真叫两个人打心眼里开始羡慕眼前的莲静了。
李庆没有发觉什么,他想或许所有女孩的妈妈都是这样的,他看着莲静,莲静因为激动白白的脸上有些微红。还从来没有见莲静这么快乐过呢,原来她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啊。
莲静也是第一次在家里待客,所以有点紧张,不停地叫他们吃东西,生怕有待客不周的地方。西丽却被小书柜里的光盘吸引了,她招呼若鹤和李庆去看。那些都是莲静爸爸的电影和音乐会光盘,当然也有一些学习画国画和写书法的光盘。
西丽找出一个雅尼音乐会的光盘说:“这个不错。”
若鹤说:“我家也有,我哥说这才是真正的音乐。”
两个人一边翻一边讨论,李庆却没有加入,他一门心思都在莲静身上,他看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坐在那里,又漂亮又清爽。就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告诉你妈妈我要炒鸡蛋西红柿?”
莲静说:“说了,我都说了。”
李庆就自然地做到莲静身边问这问那,莲静心里却在担心玉纶能不能来,如果不来了,那她为聚会准备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搭了!
正想着,又有人敲门,莲静赶紧站起来去开门,若鹤也偏过头往大门处看。来的是郑佳而不是秦玉纶,郑佳进来后,莲静妈妈又是一阵寒暄,郑佳说:“我还担心自己是最后一个呢,看来还有人比我晚。”
李庆说:“玉纶来了,叫他做两个菜!”
正说着,玉纶就尾随进来了,他叫了一声“阿姨好”,李庆就笑着说:“你最晚,罚你做两个菜吧。”
莲静笑得咧不住嘴,问正要说话的秦玉纶说:“你除了醋溜土豆,还会做什么?”
秦玉纶说:“醋溜白菜……”
大家都笑了,莲静妈妈说:“你们快点坐,吃点水果,我先去把菜洗一洗。”说完进厨房忙活去了。
莲静也跟着妈妈进了厨房,问:“妈,真叫他们做饭吗?”
“想做就做,不想做了你们就玩。大概三十分钟,我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去叫你们。”
莲静从厨房退出来,郑佳就迎了上去说:“哎,我能看看李教授的书房吗?”
莲静笑着说:“你不先休息休息?”
“又不累,我真想瞻仰瞻仰李教授的书房。”
莲静也很高兴郑佳这么给自己面子,就告诉书房在卧室旁边,自己看就好,郑佳很开心地就走近书房,对她来说,去一个大学教授的书房,这还是第一次!
莲静就往秦玉纶那里看,他正弯腰看着翻看光盘的若鹤和西丽。莲静犹豫一下,端起水果篮过去说:“玉纶,你吃一块苹果吧。”
秦玉纶就直起腰,笑着说:“我不吃了。”
莲静就自己从盘子里拿出一块,硬是往玉纶手里送去:“给,吃吧。”
玉纶实在推脱不了,就接过莲静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若鹤在地上蹲着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听见莲静那么殷勤就稍微有些不舒服,她斜着眼睛看着秦玉纶天蓝色的裤腿和白色的球鞋,有些伤感地把光盘放进柜子里。这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总不能撅着嘴显出不高兴吧。
她刚站起来,李庆就走过来,小声逗她说:“你昨天用炸串弄了我一手辣椒油,知道吗?今天你怎么补偿我?”
玉纶看见若鹤脸通红的样子,就替她担心,他也怪李庆和女生说话不分轻重。若鹤却机智地说:“我今天帮你把你的饭都吃了。”
李庆笑嘻嘻地说:“别啊,你都吃了我吃什么?”
“你吃苹果。”
“我不吃。”
若鹤就随手拿一块苹果塞到李庆手里,用温柔地语调说:“给,吃吧。”
李庆就笑嘻嘻地拿起苹果,咬了一口说:“没想到你若鹤也这么温柔体贴。”
秦玉纶知道若鹤是因为刚才莲静给自己苹果心里不舒服了,就不敢再说话,安静地坐下来看电视。
莲静还很紧张地扮演主人的角色,一点没有看出来若鹤的意思。她现在又蹲在地上帮西丽翻光盘,李庆想找个机会和她说说话也没有,揣着礼物干着急。
这时候,西丽忽然说:“这是学习葫芦丝的光盘吗?你爸爸会吹吗。”
“我爸爸不会吹,就爱买这些东西。”
“你听没听过葫芦丝的凤尾竹,用葫芦丝演奏的,很好听。”
“听过,我还看过那个舞蹈,少数民族的舞蹈很好看的。”
两个人真聊着,李庆忽然说:“哎,若鹤今天穿成这样,是不是想跳一曲啊。”
若鹤一愣,才知道他说自己的新裙子。这是怎么了,李庆今天疯了一样抓住她不放,刚才自己还替他解围,她可真是“白眼狼”。刚才路上西丽已经告诉自己,这条裙子虽然有特色,不过有点像是旅游的时候穿的,平时穿略显得不那么时尚。她听了这些已经很担心秦玉纶注意自己的裙子了,李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莲静一听,也扭头看起若鹤,心里有点替自己的客人紧张,同时又有点小小的窃喜:“谁叫你偏偏穿的和头一回进城一样呢?”
若鹤看到莲静的目光,就不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又看见秦玉纶也扭头看自己,又恼又羞地大声说:“这是我爸去XZ给我买的!”
莲静听见就不高兴了。作为客人,人家给你开个玩笑,至于脸红脖子粗的争辩吗?不过李庆也是,今天怎么总是开若鹤的玩笑。她就笑着站起来对李庆说:“李庆,你别总是逗人家,你还是多想想你的鸡蛋西红柿怎么做吧。”
西丽也站起来,拉住若鹤:“李庆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总是冲他发脾气,叫阿姨看见不笑话你俩。”
秦玉纶知道若鹤发脾气是觉得在自己面前丢份了,就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苹果,塞到若鹤手里:“给,吃吧。我代李庆给你道歉了。”
若鹤低头笑了,吃一口苹果对李庆说:“你今天再敢逗我,我就不放过你!”
李庆小声说:“别叫阿姨听见了……”
莲静看见李庆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禁垂着眼睛捂着小嘴嗤嗤笑起来,笑得双颊绯红。李庆呆呆地看着她,能搏她一笑,多好啊!
若鹤扭头看了一眼秦玉纶,秦玉纶又拿一块苹果给她,她接过去又吃起来。秦玉纶说:“其实你衣服挺好看的,全丽城也就你这一件。”若鹤听了说:“这是我爸在XZ给我买的。”秦玉纶笑眼弯弯地看着她,再不说话了。若鹤就笑着站起来走到西丽身边。
西丽忽然看见一个光盘上印着一个古琴,一个老师把着学生的手在练习,就问莲静:“这是你买古琴赠送的吧。”
莲静拿起来看了看说:“不知道,都忘了。”
西丽说:“你带我们看看你的古琴吧。”
李庆赶紧站起来说:“对!我们看看古琴吧。”
莲静很高兴大家对她的古琴感兴趣,毕竟那是她挚爱的乐器,于是就说:“在我卧室里,大家跟我来吧。”
四个人就跟着莲静往卧室走去,李庆以前无数次想象过她整洁温馨的卧室,有月亮形状的吊灯和柔软的粉色窗帘,有一张粉色的小床,和电视上所有女孩一样,小床上有一个毛茸茸地玩具熊……
今天他终于看见了,莲静的卧室确实很整洁很温馨,但是除此之外却和他想象的有许多不同。一进门引入眼帘的是一个乳白色的衣柜,衣柜上有两个精致的金色小把手,莲静的小手一定每天都会扶着把手打开柜子,微微皱着眉头选衣服。衣柜旁边放着一架古琴,古琴上面蒙着透明的粉色的纱巾,若鹤和西丽挣着掀开纱巾,抚摸着那一头粗一头细的古琴,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怕惊扰了那份难得的典雅。古琴右边,是一扇小窗户,莲静却紧紧地拉上了淡黄色的窗帘,窗帘上印着日本的卡通美少女,美少女摆着各种战斗的姿势,把整个素雅的房间点缀出些许的调皮。窗帘下就是书桌了,很奇怪,她的书桌上并没有李庆所想的唐诗宋词或者明清小说,而是只有课本和作业本。书桌侧面就是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床上铺着干净笔直的粉黄色床单,叠好的空调被安静地放在小枕头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当然,更没有毛茸玩具。
李庆正全神贯注地看心仪女孩的住处,忽然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原来是西丽用手指勾了一下琴弦。李庆一抖,浑身不自在:“这声音好闷啊,和古筝不一样啊。”
莲静说:“本来就不是古筝。”
西丽说:“我不会弹,声音不好听,你弹一曲吧。”
大家都催促莲静弹一曲,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微笑着,大大方方地坐在古琴前。李庆赶紧走过去,心里对古琴充满了敬畏和期待,只见莲静轻轻把手放在弦上,微笑地说:“阳关三叠。”
话音刚落,琴声就想起来了。那音乐仿佛是从莲静的指尖流出,舒缓、忧郁又不焦躁,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地飞入他的耳朵,又回转到莲静的手下,如此反复流转,好像把时间都圈住了,大家都仿佛定格在哪里,个个如痴如醉、无知无觉起来,音乐声摇动着空气,他们好像随着空气飘荡……
“真好听啊……”郑佳听见音乐声地飞快从书房跑进来。
大家正出神,被她一嗓子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若鹤见莲静停了手就说:“再弹一个,再弹一个。”
莲静有些为难,她熟悉的曲目其实她只有《阳关三叠》,其他的好久没联系生疏很多了。于是她说:“不弹了,听多了你们就会听腻了。”
秦玉轮说:“怎么会腻,多好听啊。”
李庆也说:“好听,好听!不过这个音乐为什么这么慢?”
若鹤抢着说:“你忘了,莲静说这是陶冶情操的。你要闭上眼睛,想像着……高山流水。”
西丽沉思起来:“确实啊,咱们中国古典的东西怎么都那么慢呢,你看那戏曲,慢的我都听不下去。”
郑佳仍站在门口说:“这就是莲静说的,要闭上眼睛想象……陶冶自己。西洋乐都是取悦别人的,所以听起来兴奋。”
秦玉轮和李庆点头说:“说得好啊,说得好。”
郑佳挥动一下手里的一本英文杂志《TIMES》问:“谁来书房看书?”
莲静很开心郑佳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就鼓动大家去看看爸爸的书房,大伙立刻又走向书房。莲静给古琴盖上纱巾,正要站起来,却被李庆拉住了胳膊。
要是在学校,拉胳膊这种亲昵的行为是很过分的,特别在夏天穿短袖的时候。今天也许因为是家庭聚会,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李庆是看大家都拐了弯进了书房,才拉着莲静的胳膊,把小礼品塞往她手里:“莲静,你弹得真好听,你今天真好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他很怕有谁回来转回卧室,急得语无伦次。礼物塞进了莲静的手里后他才赶紧松开手,傻呵呵地笑起来。
莲静今天才看到李庆的眼睛圆圆的,黑白分明,脸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要不是这么近的接触,她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莲静低头看了看手里蓝色的小盒子,“祝你永远快乐”六个漂亮的字引入眼帘,她仿佛是被它们感染了,心里忽然神清气爽地愉悦起来。她说:“谢谢你……”
抬起头才发现,李庆早已做贼似的离开了书房。她苦笑一下,赶紧把礼物放在衣柜最深处,去了书房。
她看见大家挤在爸爸的书桌前看爸爸和学生的照片,那是去年爸爸参加学校毕业典礼时候的合影。只见郑佳挤在最前面指着照片说:“穿红色的是博士生,蓝色的是研究生,黑色的是本科生。”
西丽说:“那博士生看起来年龄不小了。”
莲静也挤过去说:“有的人很老了还考博士呢。”
秦玉轮开玩笑地说:“谁想读博士?”
大家都笑了,西丽就问若鹤:“读到这么老,你读不读?”
莲静也跟着笑:“其实我爸爸不赞成女孩读博士的!”
郑佳很震惊:“为什么!”
大家也都转头看莲静,莲静想重复爸爸那句“男的娶的是生活,不是博士”这句话,不过当着玉纶和李庆的面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红着脸说:“光读书,脑子都不会拐弯了。”
郑佳忽然说:“我很想读博士。”
大家笑起来,李庆指着照片说:“你看,博士前面还有本科和研究生,你要先考大学,再考研究生,最后读博士!算一算你25岁可以实现梦想。”
莲静说:“这是比较顺利的,我见过有人本科毕业后工作很久,读研究生,后来结婚生孩子,再读博士。”
秦玉轮也笑起来,逗郑佳说:“要这样,那可能是35岁了。”
郑佳掰着手指头笑起来,她说:“中年人了!”
这时,妈妈在客厅里喊到:“吃饭了!”
大家一听,就知道玩过头忘了做饭的事情了,急忙往客厅里跑去,嘴里还喊着:“忘了做饭了!忘了做饭了!”
客厅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盘菜,一个是鸡蛋西红柿,一个是土豆丝。妈妈一边从厨房端出另外一盘菜一边说:“看你们玩地得高兴,就没叫你们。”
大家脸上漏出遗憾的神情,又嚷嚷着:“阿姨,你怎么没有叫我们啊。”郑佳也说:“好遗憾啊,我的排骨汤……”
阿姨笑着示意莲静招呼大家入座,并对郑佳说:“你的排骨汤我早上8点就熬上了,有点遗憾好啊,留点遗憾就还想再来一次。”
莲静拉着西丽坐在自己身边,郑佳坐在她另一边,若鹤就挨着西丽坐下,秦玉纶就坐到了若鹤旁边,李庆做到了郑佳旁边。
若鹤又站起来:“我们要帮阿姨端饭吧。”
莲静伸手把她拉下,妈妈也走出来把排骨汤放下说:“谁也不许动啊,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快吃,尝尝味道怎么样,给我打个分。”
若鹤说:“阿姨,你也来吃啊。”
妈妈又跑进厨房,拿了六个调羹和小碗说:“阿姨已经在厨房吃过了,你们好朋友慢慢吃,我不打扰啊。”说完,就解下围裙,去了厨房。
若鹤很吃惊,她根本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妈妈,心里便有点想哭的冲动,真的想和莲静换换身体。她湿润着双眼,看大家都动了筷子,也赶紧拿起筷子去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