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一句话很适合沈亦,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场景,那时的我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你后来会对我如此重要,我在想,可不可以用我自以为的执着换得你短暂的回头,但好像失败了,喜欢上一个人,只用了一瞬间,放下甚至忘记一个人不知道要多久。
风渐渐大了,天气变化很快,下起了小雨,点点滴滴、歪歪斜斜,李锦年双手挡着头急促地回到宿舍,抖落了一下身上的雨滴。
熟悉的铃声响起,李锦年把手随便往身上擦几下就拿出手机,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阿墨,嗯,今天下午刚比赛完。”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边走向窗台,刚好风就吹了进来,衣袖都被吹得张扬了起来,她连忙拉上窗帘,关上窗户,耳边传递着王予墨疏朗、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小年,我回学校了,我自己估计可以拿一等奖。”
李锦年听见这个消息,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弥漫了大半张脸,呵呵地笑了起来;“阿墨,我也是,今天的状态很好,我觉得。”
李锦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就那么糯糯地和王予墨聊画室的趣事,聊比赛自己粗心的细节,一边打趣自己,一边不厌其烦把自己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和王予墨说,电话的另一头,王予墨也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听见李锦年生活上犯迷糊的事情,也会唠唠叨叨几句,又温柔地询问她的点点滴滴。
回到N市的家里,沈亦掏出口袋里的烟,叼上、点火,下颚弧线立体,整张脸棱角分明,合上手机,顺手丢在茶几上,动作流畅自然,极度随意,苦笑了几声,放松的状态摊在沙发上,经年累月呆在闹市,和一群地痞流氓无所事事的痞气一点点散发出来。
沈亦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漠然地抽着烟,弹了弹烟灰,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把烟捻灭,扔进烟灰缸里。
他拿起傍边的电话,按了一串曾经的自己以为永远不会按的数字,电话两秒就接通了。
他低沉地说了三个字;“我愿意。”就挂断了电话。
他跟随着李锦年在整个蜀省顶多一个月,而且还是远远的望着她,没怎么眼神接触和说过话,真的聊天、面对面的日子少之又少,他渐渐地居然想到了余生,想要一辈子这样下去。
就是那个想法,让他害怕了,本就没有结果,他们之间没有甜如蜜,没有恋人之间的温馨时刻,甚至连朋友的浅谈和愉快交流都没有,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回想起来他的心脏忽然有些酸痛。
即使如此,他也愿意陪她走一个又一个城市,心底为她加油打气,甚至连她住的地址都偷偷摸摸尾随清楚了,有一天夜里睡不着,在她住的楼下守了一夜,好像迟来的懵懂、青春的爱恋一下子占据了他整个心脏,一团火把自己烧了,对方连影都没瞧见。
“李锦年,我可能会反悔哦。”
声音很低沉带着压抑克制的偏执。
他起身,走向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开瓶器打开之后,一骨碌就往嘴里倒,没多久就剩下小半瓶,懒散地瘫在真皮沙发上,酒气熏得一双眼睛又明又亮,一滴泪划过右眼角,他是私生子,从小就知道,可就是这样,他从来没怨过她那个总是自怨自艾长得风情的母亲,他一直怨恨的只有那个出轨没有责任没有担当的所谓的“父亲。”
凤凰男一个,呵呵呵,美名其曰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受委屈,却让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为情所伤,一直郁郁寡欢,心有郁结,没几年得肝癌去世了,有什么好,沈亦最恨自己的眼睛,眼波流转的多情像他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就是那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一个女人,会让女人以为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让向往爱情的女人以为自己就是眼前男人的全世界,这种欺骗性,让他的母亲一辈子都活在一个虚假的梦里,直到死亡,他的母亲都以为她是他最爱的女人,可笑至极的事,带着期待想见的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没见到,却带着微笑离开人世。
有时候,欺骗一个人不要骗一时,最好骗一辈子,那才是最好的谎言,一辈子的谎言在一定程度上也叫做事实,可是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沈亦知道那个男人没有骗他母亲一辈子的打算,是她母亲活在虚构里,即使那样,也为情所伤,郁郁寡欢一辈子。
可笑之极的是,他的眼睛如此像他,所以痛恨一个个贴上来的女人,每当看着那些女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恨不得挖掉自己这双眼睛。
桃花眼易受情伤,他从来不信,心是硬的,血是冷的人,怎么可能会动情,从前不信,直到现在,他信了,就那么一眼,却让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只期待做朋友。
有人说,有一种初见,叫一见钟情。有人把它分为两种,一种是被瞬间的赏心悦目所导致的占有欲,还有一种是情意相投下的相见恨晚的情愫,就像张爱玲所说的,于千千万万人之中,遇见所遇见的人,在时间的无涯上,不早不晚,刚好遇见你。
对于沈亦来说,他不知晓是否是对的时间,但是注定了就那么一瞥一瞧,他可能终生难忘。所以,他不想放弃,只要不违背道德,不违背良心,他愿意去争取,所以他要有足够的资本,那个资本,可能只有一个人能给他,最不想做的事能够去做,只因为一个人,那个人还从未正眼看过他,他在沙发上苦涩地笑了,起先是轻微的笑,渐渐地越笑越大声,在空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奇怪。
李锦年和王予墨聊着聊着忘记了时间,快到凌晨才放下手机,想起兜里的一个礼品盒,她轻轻拿出来,是一个很精致的耳钉,蓝色的,在灯光下金盈剔透,她轻轻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