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带她去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过生日,那儿离学校挺远的,所以夏风决定打车。
到了景区入口处,只看见人山人海,聚在一起散不开的人流像一条永不枯竭的河流,无论下游的河水奔向哪个方向,上游的河水总会跑下来及时填补空白,流不断。
“好多人啊。”岑夜雪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是啊,看来这个景点还挺受欢迎的。”
景区内主要是一些商业化的仿古建筑,真正的古代小花园需要买门票才能进,还有一座同样需要买门票才能爬的高山。里面很大,弯弯曲曲的小巷道交错汇合,他们只打算逛免费的“古道”,探索路边的特色小店。
各个城市内的商业古街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一些卖古玩、卖首饰、卖小礼品、卖“当地特色小吃”的店铺拼凑在一起,为了吸引顾客店内放着能穿透街道的流行音乐。逛多了就觉得十分腻,可如果是和朋友一起结伴出来,倒可以当做散散心释放心情。
这是岑夜雪第一次逛这么热闹的古镇,此时还觉得蛮稀奇,对所有店铺都充满好奇心,抬头看一眼店名招牌就想走进去看看有什么,看起来兴奋又期盼。夏风见她表现出一副很喜欢来这儿玩的模样,心底自然高兴,至少证明他没挑错地方。身边的人玩得尽兴他的心情也不差,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些钥匙扣做工挺好的。”她站在一个堆满近五本课本厚的木雕钥匙扣的长摊前拨弄着它们。
“这是手工做的?”
“不知道。”岑夜雪挑了两个寓意吉祥的钥匙扣,打算给自己买一个,也送他一个。
“我来付吧。老板,买两个多少钱?”她还没把话说出来,夏风就抢着把她手心里捏着的钥匙扣买下了。
买完岑夜雪把其中一个钥匙扣递给他,“这个给你。”
“啊?你在那挑了那么久,是给我挑的?”夏风略有一丝惊讶。
“对啊,本来就是想给你买,顺便给自己也买一个,其实你不用帮我付钱的。”
“没事,那就当做我送给你的吧。”夏风嘿嘿笑着。
来到景区时已是上午十点多,没逛多久就该吃午饭了,两人挑了一个面店进去点餐,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从窗边往外眺望风景感觉很惬意,热闹的脚步声、交谈声、叫卖声从楼下飘上来,仿佛身处其中但实际上又置身其外。
“生日一般都会吃面的,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我请你吃面。”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桌后,岑夜雪认真地对坐在对面的夏风说道。
“真的啊?”夏风问完嘴唇依旧半张着,扬着向上的弧度,连眼睛里都浸满闪着星光的喜悦。
“嗯呐,真的,你快点。”
“好,那我点个酸辣粉吧。”
他有时候笑起来像个小孩子,带着点憨憨的气质,点完餐后一直用透着几丝呆愣的期盼眼神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吃完粉后,浑身散发着一股愉悦的气息。
两人在古镇悠闲地逛了一天,回到学校时已是傍晚了。夏风送岑夜雪到宿舍楼下,正准备离开时,岑夜雪叫住了他。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噢噢。”他猜到了点什么,原本毫无情绪的脸上瞬间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笑容。
岑夜雪的步伐走得很快,一双小短腿噔噔噔飞快地爬上楼,又飞快得跑下来,拎着手里的生日礼物走向夏风时,夏风故意歪头咧着嘴作出一副好奇的表情盯着礼品袋看。
“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里面是什么啊?”夏风接过礼物微微敞开袋口,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圆形的礼品盒。
“你回宿舍后再看吧。”她觉得送人礼物时还是不要让他人当面打开给回应比较好,毕竟怕自己送的礼物人家不喜欢,那就尴尬了。
“行。”
“拜拜啦,我回宿舍了。”
“拜拜。”
夏风拎着礼物骑车回宿舍时,终是没忍住心底窜出来的一万个好奇泡泡,才骑了一百米,就决定停下车打开礼盒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竟然是一个折纸蛋糕,夏风很意外,心里感叹她做得真漂亮。但是他没有看出来蛋糕上的折纸图案的含义,岑夜雪贴了一个“HAPPY BIRTHDAY”,她告诉他时他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晚上上晚自习时,故意挑在岑夜雪前面的座位坐下的夏风转过头来问她,“诶,那个蛋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用硬纸板、折纸、胶水做的啊。”
“原来你做那个蛋糕做了一周就是送给他的啊。”坐在岑夜雪旁边的室友惊讶不已。
“嗯。”岑夜雪有点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夏风的脸上立即绽开了一朵花,心里仿佛放起了烟花。
从这天以后,夏风开始坦率地追求岑夜雪,对于表白内心的想法毫无顾忌,想到什么就会直接说出来,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对于这份感情,她既困惑又担忧,他们才认识三周而已,夏风怎么就能确定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呢?况且这时的她心里还没有忘掉一个人。
岑夜雪把自己在高中时暗恋冬阳的事说给他听,告诉他自己仍旧想问冬阳要一个答案。
听到这个消息,夏风是无措的、伤心的,可他并不想放弃。
“那你去问他吧。”
“真的吗?我应该去问吗?”自从进入大学后,岑夜雪和冬阳的联系仅有一次,看到他在同地域群里发大段文字抱怨自己的大学却遭到嘲讽时,她便私下找他聊天安慰了几句,之后再无联系。
“你既然那么想知道答案,不如去问一下,把这个结打开后你以后也不会再想了,不是吗?”夏风说这些话时像一个掏真心的普通朋友。
岑夜雪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是,于是,她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去问问,可真正到了准备发消息的那一刻,她实在是打不出字,终究惧怕。
“我还是不敢……”她的声音里都充满害怕的气音。
“算了,别发了。”夏风看着她对着联系人列表迟迟不操作,索性劝她不要问了。
关于问冬阳一事最后不了了之,岑夜雪再也不去想这个问题,夏风也只当是块小石头,慢慢帮她移掉就好了,他相信自己想做什么都能做成,想追的人也能追到。
他会每天晚上录一首歌发给她听,不同的歌名连在一起组成一句动人的情话;他会在每周五晚上带她出去吃饭,吃完饭再回学校的林荫小道散步。
夏风在主动为她做一些事时,也会引导她主动为自己做一些事,试图让岑夜雪多分一点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怎么样?这张照片拍得好看吗?”国庆假期期间夏风回家了,岑夜雪嫌回家太远,依旧留在宿舍,近两天室友都出去旅游了,只剩她一个人自娱自乐,他像永远不会更改的日光一样每天找她聊天,给她发了一张爸妈帮忙拍的自拍照。
照片里,夏风穿着浅蓝色格子衫、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一只手撑在西湖边的一棵菜碗口那么粗大的棕色树干上,左腿往前伸出一步远,脸上显着淡淡的笑容。
“嗯嗯,摄影师拍得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这完全是因为别人拍的好,我长得丑。”
“哼.jpg”
岑夜雪看着这条回复笑出了声,本来就是和他开玩笑。“没有啦。”
“你不是最近在画画吗,帮我画一张。”
“画什么?”
“就画这张拍的照片啊。”
“我不擅长画人。”
“你试着画画。”
“那如果我画的丑,你不能介意啊。”
“肯定不介意。”
“好。”
岑夜雪从书桌下的抽屉里掏出画纸,拿着彩铅画笔开始画起来。半小时后,她把自己的“作品”拍照发给他。
夏风看到消息后回复了一个“噗嗤——”
“我的手臂为什么是黑的?”他指的是岑夜雪把他的手臂涂成了深棕色。
“哪里是黑的,是棕色,因为不涂的话手臂会看起来很不明显。”
“还是觉得怪怪的,我还以为你是想用这个画说我皮肤黑。”
“才没有。”
岑夜雪家里的生活条件并不优渥,上大学时才有了第一台电脑,以前接触电脑的机会不是在学校多媒体室就是表姐带她去过一次的集市网吧,所以刚开始使用自己的电脑时还不能熟练操作,许多最基本的操作她还不会。
因为有夏风在,她也没想过自行百度搜素,一遇到不会操作的问题就找夏风,夏风也特别有耐心,或者远程控制她的电脑帮她解决,或者找班上其它女生去岑夜雪的宿舍帮她解决。
门外敲门声响起,岑夜雪打开门见那个女生说自己答应夏风帮她进行电脑操作时,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暖。
这些事让岑夜雪对夏风的印象渐渐越来越好,他很有耐心,会帮她慢慢解决电脑故障问题,温柔地劝她不要急躁,会给她特地做一份如何操作学校网络课程的文档。他愿意主动帮她承担,当她出于一时的好奇去按校园道路边的紧急按钮,随后引来负责校园巡查的工作人员时,夏风会在她还未张口为自己的无知淘气行为解释前坦荡地说是他不小心摁的。他很体贴,会关心她傍晚在外面玩时手冷不冷,然后用一双温暖的宽厚的手裹住她的小手;会在冬天的夜晚约她出来散心时买两罐热饮料,给她握在手里暖手;会在并肩走在自行车众多、汽车稀少的校园马路边时,时刻注意走在靠近车流的一侧保护她。
夏风把专为她做的文档发给她后,发现也有其他同学不懂怎么操作,“丫头,把我昨天发给你的那个文档发到班级群里去,有其他同学也不知道怎么弄。”
“噢噢好。”岑夜雪打开电脑翻了翻和他的聊天记录,找到文件下载下来,重命名后保存,因为原文档的命名是“送给丫头的礼物”。
傻就傻在保存好文档后,她直接将聊天记录里的历史文档转发到班群里,心想这样就稳妥了,别人看不出这是夏风给自己做的。
才过去十秒,班群消息显示的小红点数字猛地激增,岑夜雪想着大家应该是在讨论这个网课怎么操作学习的问题,结果,点开消息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发到班群里的文档名称依旧是“送给丫头的礼物”。
“丫头?”
“鸭头?”
“有没有鸡头?”
“……”
类似的调侃玩笑话在群里一句接着一句蹦出来,岑夜雪欲哭无泪,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