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方,对于一个南方的孩子来说,过于寒冷,连开口说话都显得那么的困难。又或者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他显得太过陌生,连倾诉的对象也没有。
吃完早餐后,我坐上了去哈尔滨音乐学院的公交车,就算知道她不可能出现,心理还是抱着一丝丝期待。
期待她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表情,是欣喜还是生气,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多年之后,我问我自己为啥会作出这样疯狂的事,对,就是过于疯狂,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来说。我不是来见她的,只是希望在她发生危险,在陌生城市一个人无助的时候,我能够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今天是哈尔滨音乐学院的第一场考试,我站在校门口,看着穿着盛装的考生们进进出出,期待着心中的人现。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最后一个考生离开了学校,保安开始驱逐仍在学校逗留的学生时,我才不舍的离开。
离开了我又将去哪呢,忽然想到来时看见还未化开松花江,不如就去那吧。
偷偷摸摸的从小路,踏着埋过膝盖的积雪,我绕道江心,看着四下无人的江门,心中一番感叹。又想起曾经那些约定。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只记得那天站在江面上,写下了一首诗:
冬雪梅开映幽兰,寒江孤月照青衫。
孤孀怨泣惊两岸,落雁嘶鸣问河川。
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幼稚,拼凑的辞藻堆叠,错乱的韵脚,还有那些强行的哀愁。
可能我那时比较喜欢惆怅的语句,这样着感情抒发,能够让我忘记某个人片刻吧。
我在哈尔滨呆了两天,第三天的中午,我就离开了那里,没有遇到想遇到的人,
当我到达进入机场,用售票机查询她的行程的时候,她正好刚下机不久,我又在幻想,难道刚才我推门进入的时候,她正好推门出去,不过她在贵阳,我在哈尔滨。
我故意买了她走了之后的票,我是晚上凌晨的飞机,对贵阳时,我姐当时的男朋友来接的我,回到家时,才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我很疲倦,早早就睡了过去,这场梦真疯狂。
我去哈尔滨的事当时就三个人知道,两个借我钱的朋友,还有我师父,在松花江上,我打电话跟他聊了很多,不过内容我却忘了,他看着我们一路走来,对于他来说,我们所有的分分合合不过只是小孩的游戏罢了,他没有劝我放弃,只是让我不必太过于执着了,人生本来就有很多遗憾,习惯了就好了。
很多年后,我们在电话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们都笑了,她说她第一次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是多么的觉得我傻,无语死了。
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至少这样疯狂的事对于我来说,它给我本不精彩的青春,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这件事后,我离开了学校,借口自己事艺术生,不需要太多文化学习,还不如提前出去实践,在我软磨硬泡下,家里和学校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只需要回来参加高考就行。
我连毕业证都没有拍,就连毕业证书都是叫朋友给我带回来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连高考那几天也没有遇见。
每当我路过她家附近时,都会逗留许久许久。走过路口,总会有万千思绪扰乱心神。
艺考成绩出来后,她成绩并不怎么理想,她说想复读,我记得我当时说了一句:“没关系我陪你。”
高考,理综,拿到卷子后,我直接睡觉了,等醒来就剩半个小时了,勉强将生物做完便草草交了试卷。
高考成绩下来,她文化成绩挺好的,在家里的要求下,她抱了一个不太喜欢的专业,留在了贵阳,而我,却连分数线都没过。
家里花钱让我上了一个大专,虽然毕业也是本科毕业,课专业和我理想中的天差地别。
学校混乱,丝毫没有学习氛围。
那会日子挺潇洒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准备和小川出去和外面的朋友吃饭,中途我高中的死党罗破伦从学校回来,让我去接他,我想着很久没见了,就告别了他们去车站接人去了。
晚上落破伦告诉我,当时我的分数已经过了哈尔滨某理工学院了,可惜我没报,然后有聊起了从前的种种,不经意间,又聊起了她,知道她现在虽然在学校学的事其他专业,课还是在外面用音乐赚钱,还是在从事音乐上的东西。那一瞬间我仿佛那个不甘的心又活了过来。
第二天,小川一瘸一拐的回来,躺在床上,在我们逼问下,才知道,因为他朋友在外面那些不光彩的生意,得罪了道上的人,被上家叫人弄了,那两个被打断的双手,还好他只是认识没有参与,不然也得废在那。
那次之后,我时常问自己,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未来就这样活着吗?
直到有一天学校的文化老师突然感叹道高考快要报名了,给我说以我的成绩不应该来这里,完全可以去一所好的大学,还给我说了怎么重新考试。
我瞒着家里将这边的学籍注销了,一个人回到了老家,去教育局重新报名参加了高考。
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才回到家里,给父亲说了这件事,我爸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钱,对我说:“不是家里人不支持你,拿着这一块就是家里给你赞助,你要去哪去哪,要干嘛就干嘛吧。“
我知道他眼中的失望,还有再也训斥不动的话,我拿着一块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还是选择了艺考,刚好还有几个月就要集训了,我出去后,先上了一个多月的班,直到集训开始,凭借着师父的关系,我用很少的钱就报名了,吃住学校都负责。
那天开始,我身边一个熟悉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人埋头学习,加上这一次我没有学习声乐,师父让我选择了作曲,这个专业人很少,我们那个学校,就两个人,我是师哥。因为我师父是校长的缘故,加上我学习的时间相对来说是最长的一个,大家都叫我大师兄。
很多事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贵阳很冷,学习很枯燥,时间过得很快。
临近考试,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听说你重新参加考试,加油。”
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我激动得睡不着觉,但都强行装作很冷漠回了一句:“谢谢,你也加油。”
回复后就又后悔了,还想和她多聊聊的,都怪自己爱面子。
艺考成绩下来了,我排贵州第13,还不错,自少有学校可以就读,拿着成绩回家后,父母终于同意供我上学。
还好这一次没有让他们失望,录取通知书到家那天,他们眼中满是欣慰。我也很开心终于可以有大学读了。
大一,我走在学校的操场上,我望着天空,眼睛突然红了,心里就一句话:“终于tm的上大学了。”这个学校我很满意,很知足,自己努力的事情,终于有一件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手机里面传来了,多少个日思夜想的声音:“还记得我不?”
我说到:“怎么可能忘记,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贺湉说:“想你了呗,你信不?”
“信呀,怎么不信。”我一边走一边回道
“好了别贫了,来祝贺你的,终于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我绕着操场走了很多很多圈,但一点也不累。我们新加了微信,约定回贵阳见面,彼此寒暄了很久,聊起以前的事情,包括那次哈尔滨的傻事。
回贵阳后,我们见过一两次,我也看见了她最新的男朋友,人高马大,长得很帅,和我一样留着长头发,不过比我有气质多了,是她们乐队的吉他手,贺湉事主唱,挺好的。
我们喝了很多酒,我拉着她男朋友聊了很多关于音乐的话题,吹了很对牛,但一晚上没有提过我和贺湉的事。
至始至终,我们只是简单的普通同学关系。
听说最近她好像又分手了,不过我们之间没多少可能,我看开了,七年了,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