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因为活泼开朗、成绩优异,所以小小年纪,便收到了很多人投来的橄榄枝。
那天,风和日丽,天空碧蓝如洗,如果那儿有海,那一定是海天一色。中午,凌夏放学回家后,就赶快跑到厨房的灶台前,帮妈妈烧火做饭,她往灶的火炉里添了柴,柴便在火堆中噼里啪啦的爆炸开来,然后红红的火苗在噼里啪啦的爆破声中冉冉升起,凌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这种红红火火的感觉,所以她特别喜欢烧火,冬天的时候烧火会让她感觉到暖和,夏天的时候烧火让她感觉到热烈,其实,最重要的是,烧火的时候,她可以安静地坐在那里,让她静下心来想很多很多的问题,也可以安静的坐着,什么也不想,让自己身体和心灵全部放空,让自己的灵魂在那一刻得到净化。
“凌夏,你的信。”正在她烧火,她妈妈炒菜时,突然有邮差员在门外大叫。
“好的,来啦。”凌夏觉得很奇怪,究竟谁会写信给她呢?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快速的跑出去拿信。
“谢谢叔叔。”拿了信后,凌夏对送信的邮递员说了声谢谢,便跑回厨房灶前烧火了。一边烧火一边拆开信。
“夏,你好,你一定很惊讶收到我的信吧,是的,我也为我自己的行动而感到惊讶,虽然相识不算太长的时间,但是我却深深地为你的一切所折服,使我忍不住对你产生无限的崇拜和倾慕,所以我今天忍不住向你表白……我很喜欢你,能和你做朋友吗?如果可以,请给我回信,好吗?如果不可以,那就当我没写过吧,仰慕你的钟清奉上。”凌夏打开信,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信,但却想不到竟是求爱信,立时被吓得又惊又羞的满脸通红,连看都不敢多看,只是快速浏览了一下就把信撕开两半,然后立即扔到灶里的火苗里面去,看着它被烧成灰烬,然后尽量把头埋进两腿间,不让妈妈看出她的惊怕和脸红。
“是谁的信?要烧掉的?是男同学写的吧。”厨灶本来就不大,凌夏妈妈站在灶的另一边,刚好可以看到凌夏的一举一动,凌夏妈妈问。
“是啊,莫名其妙。”凌夏那一刻感到很尴尬,她觉得妈妈不应该知道这一切,因为这是应该属于个人隐私的,她个人隐私的事情她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但此刻不巧却刚好被妈妈全看到了,她顿时感到无地自容,她也不明白,那同学为什么不在学校把信给她,而非要寄到家里来,眼看没法隐瞒,凌夏只得直白地回答说。
“这也很正常的,不用烧掉呀,我年轻的时候也收到很多,放起来有枕头那么高,留着到时候做证据也好。”妈妈说。
凌夏是个很喜欢独立和喜欢有自己空间的人,不管任何人,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的闯进了她的空间,都会让她觉得很恶心,很讨厌。直到几十年过去后的今天,凌夏依然觉得她妈妈不应该知道那件事,更不应该给任何建议,不应该走到她的情感世界上去。在几十年后,凌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凌夏心想她以后也要尊重儿子不要主动管儿子任何的情感生活才行。
“做证据?做什么证据?为什么要做证据的?”凌夏不明白地问。
“这很难说啊,反正留着也是好的。”凌夏的妈妈说。
凌夏知道她妈妈的意思是万一发生什么事需要打官司之类的话,这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但这不是凌夏做人的风格,她喜欢光明磊落,尤其是感情,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既然我不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要留着他的东西呢。凌夏对于后来收到的求爱信件处理得更绝,她直接撕碎信件,然后把它们塞回去那些表白的同学的书桌里,这不是说凌夏这个人做事绝,而是她真的不想拖泥带水的。
当然,凌夏可能本身就不懂得如何去处理那些情感类的东西,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写的或送的,她一收到就特别害怕,特别那时年纪少,根本不懂。后来她长大后,准确的说在事情过了几十年后,她才想到,如果当时她成熟一点,给他们回信,婉转的拒绝他们那可能不会那么伤他们的心的。
幸好,凌夏心眼好,她担心写信给她的人会被拒绝而遭嘲笑,所以凌夏一直没跟任何一个同学说过他们给她写信送礼物表白的事,凌夏觉得这是保护他们尊严的最好方法,而他们也很仁善,没有说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吃过午饭后,凌夏就赶快回学校了,今天她没骑车,而是走路,走路的时间要久一些,所以她要早点出发。跟她一起出发的有两个邻居安好和礼彬,凌夏叫上了她们,三人一起出发。安好和礼彬家庭环境要比凌夏的好,家务活也少很多,要按课后的学习时间来算,她们都比凌夏的时间宽裕很多,但成绩没凌夏好,但她们三个关系不错,没有因为成绩高低定友谊,但是平时也不是经常一起上学放学,也只是有时一起而已。反正学校离家里近,从她们家里门口看过去,一眼就可以看到,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对于很多学生来说,她们算是幸福的,不用每天需要花太多时间在上学的路上。
回到学校时还没开始上课,写信给她的那个男孩钟清走到她书桌旁边跟她们一起聊天,他从后面一拍凌夏的同桌美静。
“你干嘛背后拍人,还拍那么大力,吓死人了,你想死啊你。”,美静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一边哭笑不得一边打骂钟清说,说着便拿起书朝着钟清拍回去。
“说理,说理。”钟清立即把身体往后仰,哈哈大笑的说。
凌夏听他一直“说理,说理”的叫着,以为他是叫美静讲道理的意思,但后来才知道,他说的“说理”是英文sorry对不起的意思,但因为他发音不准确,所以就说成了拼音“shuo li”,后来,凌夏每每想起他的“说理”时都会忍俊不禁的偷偷的笑起来。
凌夏当作钟清写信的事情没发生过,也跟着一起嘻嘻哈哈的聊天,聊着聊着,突然听到上课铃响了才各自回自己的座位上。接着便看到政治老师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进了课室。
“今天我来跟大家讲爱国篇,我们作为作为国家的接班人,我们要爱国、爱民、爱家、爱己,所以,我们要做暴风雨中的雄鹰,不要做温室中的花朵,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更有能力去爱……”同时兼任学校副校长的政治老师站在讲台上,非常严肃的对着讲台下的学生们说。
凌夏端正着坐着,非常认真的听,她很喜欢听这些充满正能量的知识。她从小很善良,一直希望爱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她对每个人都好,哪怕别人伤害了她,在她内心里她都希望别人过得好。
读小学时,上学要经过一片田野,有一天中午在上学途中,听到正在种田插秧的两婆媳在吵架:“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去死?”、“你去死啊,为什么要我死,你那么坏,就不怕天收你啊。”两人吵得热火朝天,比天上正午的太阳还要热烈。凌夏一边走路一边扭头看着她们,心默默地想“自己以后长大要是嫁人了,一定要对自己的婆婆好,肯定不跟她吵架”。当然她这个梦想在后来是落空的了,因为长大后她才知道,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你不得不明白,有些人是蛮不讲理的,不过那也是后话。
“我以后一定要更国、爱民、爱家、爱己,一定要做暴风雨中的雄鹰,不要做温室中的花朵。”凌夏一边认真听课,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
同时,她更敬佩和爱戴政治老师了,把他当作心中的偶像级恩师,觉得他就是爱国爱民的模范。
政治老师也特别看重她,因为凌夏除成绩好外,人品也特好,人特别老实,有一次政治老师还在同学们面前开玩笑说凌夏是那种老实得挑粪都不偷吃的人,在凌夏家乡,挑粪都不偷吃是形容人特别诚实的意思。
凌夏知道政治老师特别看重自己,但是她想不到竟然看重到如此程度。那是在后来的有一次,在凌夏大概读高二时,那天,她骑单车经过初中学校门口,刚好碰到政治老师在学校门口的小河边,他叫住了凌夏,凌夏看到自己一直尊敬的政治老师叫她,就赶快下车。凌夏也是很亏欠的,虽然尊敬政治老师,但也一直忙得没闲心回母校去看望他。这次刚好遇上了被政治老师拦了下来,才问候寒暄一下。
政治老师说刚好准备这段时间去找凌夏谈点事的,现在刚好碰见了就直接说了。凌夏问什么事,政治老师说想跟凌夏交流一下他儿子的事。凌夏记得他儿子比自己大一届,后来不知去了哪儿读书或工作。接着政治老师说他儿子现在没读书了,准备帮他找一个媳妇,但是很难找到各方面都合自己心意的,他说他只看好凌夏一人,说凌夏人品好又勤奋又优秀什么的,然后很希望凌夏可以做他的儿媳妇。凌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瞬间给惊呆了,内心狠狠的惊惶了一下,但瞬间立即知道自己如何回复政治老师的这个问题。别说凌夏本来就有意中人秦潇,就算没有秦潇,她也不可能去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起码她当时是这样想的。
凌夏对于感情从来不拖泥带水,所以婉转回复恩师说她目前不想考虑婚姻大事,政治老师说不会勉强,但说希望凌夏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
凌夏肯定是不会再考虑的,所以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她都不敢再经过那条路,怕不小心刚好被政治老师给逮个正着。
凌夏转身便把这事放一边,也没跟任何人提起,因为她觉得自己已拒绝了别人,如果再去到处说的话,那别人会很没面子的,所以没对任何人说起。她对所有对她求爱但被她拒绝了的人都是这样,因为她不想让别人丢了面子损了尊严,凌夏不管做任何事,她都会先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是担心别人受伤害。但是正因为她总是担心伤害别人,成就了后来错误的婚姻而重重的伤害了自己,同时也伤害了亲人,那错误的婚姻成为她前半生最痛的事,当然这也是后话。
“铃……”下课铃响了,同学们一窝蜂的冲出了教室,有上洗手间的,有出去外面的操场追逐的,有留在课室聊天或做作业的,嘻哈打闹开怀大笑,好不热闹。
“什么爱国爱民?讲得义正严辞,自己不知怎样自私去了,我就不信有人这么伟大……”课后,若男没有跑出去,在课室跟她同桌安好和其它几个一起玩的同学在一起聊天,把政治老师刚才上课的观点评击得一无是处,旁边的同学“是啊,是啊”的回应。
若男名副其实,无论性格还是样貌,都长得像男孩子一样的,成绩不错,也是前几名的,人聪明、灵活、好学,看问题独树一格,例如刚才凌夏就觉得政治老师的话非常让人感动并值得学习,但若男会觉得那是虚伪,对政治老师的教导不屑一顾。
凌夏和若男可能是两种性格的人,所以她们虽然同样属于成绩优秀的学生,但也没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反而凌夏常常觉得若男不喜欢自己,但凌夏在内心却是很喜欢若男,很欣赏若,也很佩服若男,其实准确的说,凌夏喜欢任何人,她觉得所有人都是美好的,更有值得自己学习的优点。
“记住割薯藤”下课后,凌夏写完作业,转身去看同学们在干嘛,那时已经调换了位置。凌夏一转身,刚好看到坐她后面的陈德楚同学的手背上写着这几字,凌夏差点没笑出声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敬重,那时候的孩子大多要帮家里干家务,但很多人都会调皮的偷懒,尤其是男孩子,但像德楚那样担心忘记而写在手背上提醒自己去尊重这劳动和尊重长辈交待的任务的务实的人很少,这不是勤与懒的问题,而是一个人人生态度的问题,虽然他成绩不出众,但有这种人生态度的人不会太差,所以凌夏当时在心里由衷的敬重他。德楚人特别黑实,普通的样子,但很沉稳,在专心的写作业,估计也是像凌夏那样,提前写好作业,放学好帮忙做家务,凌夏静静地看着他,不作声,其时刚换座位,跟他还不熟络,也不好打扰。而事实上,凌夏没看错,在后来的人生里,德楚成为了一个德才兼备的超级大老板。
后来才听说他初中毕业后曾追求过美静,那时她们俩都是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了,两人又刚好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德楚很喜欢美静,喜欢得死去活来,猛烈追求美静,但美静偏偏喜欢上同单位一个很帅气但整天游手好闲还整天让美静伤心的二混男生,而拒绝了德楚的追求,德楚为此还伤心欲绝了好长时间。听到这些消息时,凌夏正在读高中,对于谈恋爱,她不是太懂,因为她跟秦潇的感情都是在心里,而并没有人们常说的那种两人恋爱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