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起我和她的邂逅之前要先介绍一下邂逅前的背景,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爹妈都是朴实的农民,爹说我只有读好书考上大学才能有出息,妈说我有了知识才能告别贫穷、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所以我就比村里别的孩子学的刻苦些。老实说我自己都不清楚学习是给我自己学的还是给爹妈学的,不过每当考试或是比赛我拿到好成绩时,爹妈都会很高兴,并且成了他们向邻居炫耀的资本,而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所以就点灯熬油奋发刻苦“急头掰脸”的学了下去,这一坚持就是十二年!
不过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平常成绩还算不错的我在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中发挥的超级失常,本科没及第,勉强只考过了专科线!爹妈让我复课,可是我心里清楚,本就拮据的家庭,哪有多余的钱来填补复课的自费?我本想辍学回家,可是爹妈不同意,他们已经受够了农民生活的困苦,所以他们决不让自己的孩子再受这份苦,砸锅卖铁也要念下去。
“几千元的学费怎么办?”妈问。
“卖了粮食再接点礼,总会有办法的。”爹吐口汗烟,转身走了出去。
果然,没过几天,爹把多余的粮食卖了,只留下两人的口粮,而后又在我家院子里搭起了帐篷,准备用来宴请亲戚乡邻,一切准备就序,便挨家打电话通知日期。
“恭喜恭喜!恭喜我大侄儿啊!咱老李家终于有个大学生了!”
“谢谢谢谢!孩他三叔,快屋里坐!”
“好好好,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看看大侄儿!”
……
我们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远方的亲戚,附近的邻居,有交没交的同学朋友,甚至还有家里的那条宠物小狗,都在庆贺我们李家“八辈子”烧高香头一个考上了大学的我,虽然只是一个专科,不过好歹也算是个大学,以前我们李家是从来没有过的。仅一个上午,屋里院里就聚集了百十多人,说笑声沸沸扬扬,叫嚷声不绝于耳。离己三步外,恐怕长了猪八戒的耳朵也别想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而离的近一点的,有时也要借上自己的一双手帮忙诠释,而听者也要随时保持高度注意,因为不定什么时候,那个讲话人就有可能长出“第三只手”!
实在呆不下去,屋子里乱的很,感觉像是有一大群绿豆蝇在围着你叫,赶紧从屋里挤出来,挤到院里再挤到屋后,中间也不知踩了谁的脚,更不知撞了谁或是被谁撞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暂时“清静”的地方——厕所,来躲避一会。我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个温度计——好家伙,屋里居然比这高出五度,不会这么夸张吧?
我往墙上一靠,默默的发呆,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在我们这的农村、在我家这个世代为农的家庭背景,在别人看来,我能考上大学的确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可在我自己看来却不是这个样子,以我平常的成绩怎么考成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我不能批判命运的不公,像这样发挥失常的又不只我一个!
平静了一会,我还是走了出去,因为百十多人就这么一个厕所,而且我还要接待客人,虽然不擅于交际礼仪,但是常用的几句客套话爹妈还是提前教好了的!“见人要嘴甜,说话要先笑,要问对方好,离开时要说回见……”,虽然不记得小时候是怎么呀呀学语的,但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况且这个场合也用不着我出场太多,一切老爹老妈就搞定了,我只要充当一下“动物园里的活宝”,让大家看几眼逗逗笑就可以了!不过也真是的,平常都那么熟的人了,今天看到我怎么像初次相识似的呢?
“油啦,油啦,闪开唉,碰衣服上哦!借光、借光……”
酒宴开始,宾朋们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但是话题却是很一致的,谈我是怎么教育出来的,谈东家的孩子西家的崽儿,谈当代和过去的教育,还谈他们那个年代的学生,也有扯闲淡的,别说,借这个机会还真长了不少见识,至少让我知道了“酒话”是怎么吹出来的!虽然我是这次酒宴的核心人物,但是按照我们这的规矩,我还是没有资格上桌的,要等到结束才行。
到了晚上,客人们逐渐散去,吵闹了一天的李家大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送走了客人,刚要躺下休息一会,却听到了打的啪啪响的算盘声,循声望去,原来是四姑父在帮爸妈算今天收的贺礼钱,对这些我是不感兴趣的,随手拿起本书看,居然是本《红楼梦》,呵呵,暗笑贾宝玉,你虽视功名钱财如粪土,可是你又哪能体会到父母望子成龙的那份心呢?
“辉啊,过来看看你开学都带哪些衣裳!”妈把我从遐想唤回了现实世界,一个机灵,仿佛从书山上跌下,辞海中溺水一样的那么不情愿。
“随便装两件吧!”
“那怎么行,你都要上大学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邋遢了!”
“以前?我不还是我吗?再说,我又不是去当模特!”
“少贫嘴,听你老妈的没错!”老妈今天训人都是笑的。
“要不,老妈,你替我去上学吧?”索性贫就贫到底逗老妈一笑,我凑到老妈身边说。
“滚,没正形的,呵呵!”老妈笑的很开心,那被岁月与操劳刻下的满是皱纹的脸,此时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花,看在眼里是一种母性的美,是一种生活的写照,是一本岁月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