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4号,星期六,晴
我是木沐心。
现在是早上9点钟,我坐在返程的火车上,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的脸上,有种温和的感觉。
我旁边是希希,他正在王者荣耀,对方又上他的高地了。
看样子要输。
好无聊,《暗恋•橘生淮南》我已经看完了。说实在的,这本书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他们居然大团圆了,那这还暗恋个屁呀。
要我说,这结局就应该悲伤一点,最好小说里的每对情侣都不要在一起,最好大家闹到最后,都不得安宁。
我觉得我多少有点小变态啊,但是呢,如果生活真的想小说一样就好了。分散的都将重聚,误会的都将理清,遗憾的都将无悔,所爱终将获得,最恨终将释怀……
如果生活就像小说一样,那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好了,不感叹了,现在说说前天晚上和昨天发生的事情,算是总结。
2号晚上,我和希希在小吃街吃完晚饭,就准备去蹦迪。为什么要那么早就准备去蹦迪,因为那天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去蹦迪,所以去早点是很可以理解的。
那就酒吧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松松什么酒吧,啊,忘记了,忘记就算了。
到了酒吧门口,我看着门口那两位穿着西装的粗犷保安,突然有点害怕——待会儿不会打架吧。
我还没去过酒吧蹦迪呢,所以有点害怕是正常的。
要是待会儿打架,我就要趁乱上去踹两脚。
我要做大胆的事。
在我瞎想的时间里,希希已经拉着我走进了酒吧门口。他一副熟练老成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个酒吧老手。可实际上,这最多是他第二次来。
为什么是第二次而不是第一次,因为他的操作太熟练了,第一次来显然达不到这种程度。
路过那两位保安的时候,我悄悄的瞥了他们一眼,看见他们也在看我,像一台机器一样,好像会从我身上扫描出违禁物品来。
他们的眼神太凶了,像初中时那位号称托塔天王的教导主任,吓得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不对,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我可是良好公民啊,再说希希说他会保护我的。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希希有秘密,但是他不告诉我,我也不好问。其实我也相信他是个普普通通的良好公民,但是这小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每次都能找到我,比天眼还恐怖。
难道他拥有某种超能力?或者是拥有某种强大的传承?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是某位大神的子嗣或者转世重生。
哈哈哈,开玩笑,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大概不会遇见。
但是不管这么样,我相信他会保护好我的。
我就是这么自信。
好,继续说。
才走进酒吧门口几米,我就开始听到音乐了。音乐就是那种动次打次的音乐,就是寻常酒吧会放的那种。
感觉听着那种音乐,走路的会带节奏。
希希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好像我下一秒会消失不见一样。我能感觉到他很紧张,因为他手里出汗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紧张。
从门口往里走,走过一条蜿蜒的五彩斑斓的十米左右的通道,我们才开阔视野,算是进入了酒吧里。
我不仅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那段“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语句,想起那带刀误入白虎堂的林冲。
不对,这关林冲什么事?
算了,咱们先来看看这酒吧吧。
这酒吧挺大的,看上去和其他酒吧好像没什么不同,看上去极为普通。
我有些紧张,所以也没仔细观察,进去之后,希希就拉着我在一个位置坐下去,叫了两杯酒。
我突然好疑惑,怎么这个酒吧会有这么多桌子?那待会儿我们要在哪里蹦迪啊!
我问希希,他说他不知道,他没去过酒吧。我说那你怎么这么熟悉流程,他说他是看电视看的。
我吐血!
难道我们来错地方了?
我突然有点悲伤,这年头,连蹦迪都找错了场所,也没谁了。
“那如果不能蹦迪咋办?”我问希希。
希希沉吟了一会儿,决定去问问别人。他端着一杯酒在酒吧里转来转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在这期间,我内心感到无比的害怕,心想要是待会儿有人来找我拼桌怎么办?或者有人邀请美丽的我喝一杯,然后给我下药怎么办?
我小口小口的喝酒,脑子里浮想联翩,尽是电影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直到希希回来。
“什么情况?”我急切的问希希。
“来错了,这里不能蹦迪,只能喝酒。”希希说。
我顿时失去了好多乐趣:“啊,好可惜。”
希希坐在沙发上低头沉吟,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要不我们走吧,去找可以蹦迪的酒吧。”
“好啊。”我顿时很开心。
不能蹦迪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当然是要赶快走了。
“我们交钱了,喝两杯再走。”希希端起酒杯向我敬了一杯,我同样端酒,一饮而尽。
我发觉最近我喝酒越来越猛了,老喜欢一口闷。嗯,这势头很好,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鑫哥碰一碰了。
我碰倒他,或者他碰倒我。
喝了大概五六杯的样子,我们点的酒就喝完了,于是我们就离开了这家酒吧,去往下一家酒吧。
离开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半。
我为什么要记时间,因为待会儿有大事发生。我想我应该永远不会忘记。
重新打车,花费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们才到了另一家酒吧的门口。这会这家酒吧的名字我记得了,叫“时光旅客”。
好文艺的名字啊,听上去不像是个可以蹦迪的酒吧,反而像是家咖啡厅。
“我们是不是来错了?”我十分怀疑希希的用心,这小子是不是不希望我去蹦迪啊。
“你在看什么?”希希说,“时光旅客当然是家咖啡厅,酒吧叫舞吧,在咖啡厅的后面。”
好家伙,合着我又错了呗。
围着这片建筑转了两圈,我们才找到酒吧的入口。话说这家酒吧的地理位置也太隐蔽了吧,这真的会有人来吗,该不会是什么违法场所吧?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回进门我可谓是驾轻就熟,显得十分有底气,仿佛一个夜场老手。
才走近酒吧门口,我们就听到了动次打次的音乐声和一群人的尖叫声。我瞬间兴奋了起来,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这么偏僻的酒吧也有这么多人,妙啊。
我们穿过五光十色的走廊通道,走进了酒吧大厅。
嗯,和我想象的一样。
在仅仅一个半篮球场大小的酒吧里,零星的散布着供人休息的位置。在酒吧大厅的正前方,搭建有一方两米多高的台子,台子有一个教室那么大,台上有一套专业的音箱装备,有DJ在上面搓碟,引领台下的顾客们蹦迪。
台下站了很多人,目测不知道是多少,但是人真的好多,男男女女都有,他们或者穿着性感,或者穿着暴露,或者穿着奇奇怪怪,但是没所谓的。他们在台下蹦着跳着,随着动感的音乐扭来扭去。
我看看我自己,穿得像个丑小鸭。
好悲伤啊。
“下场吗?”希希在我耳边吼叫。不吼没办法,酒吧里音乐声太大了,不吼听不见。
“先喝两杯。”我同样在吼叫。
“好。”希希同意然后拉着我去点了两杯酒。我不知道他咋点的,也没问是什么酒,反正那是两杯有颜色的酒。
不得不说,有颜色的酒还是挺好喝的,像饮料一样,酸酸甜甜的,就是有点小上头。
“下场。”喝完,我把杯子一放,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一样发号行动的命令,希希像个先锋官,坚决执行我的命令,杯子一放拉着我就入场了。
嗯,他是一个好士兵。
我们钻进人群里,学着其他人的模样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扭动。这音乐还是挺好听的,听着就很有节奏感,让人忍不住的动来动去。
高台上,漂亮的DJ在努力的搓碟,引领蹦迪的节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就是那些穿着小短裙的带着面具的小姐姐在摇来摇去,保持跳舞的热潮。
我没蹦过迪,但是我学过社交舞,所以应付得来。希希就搞笑了,他的体育课只会选篮球,所以他只能凭着身体本能扭来扭去,动作十分简单粗暴。
“跟着我跳。”我对希希说。毕竟我俩已经在一起了,不引导他跳好一点我会很丢脸。
“好的好的。”希希大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接下来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跳舞,做什么都不如跳舞。
我俩蹦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喝杯酒,蹦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喝杯酒,不注意间就玩了两个小时。
其实蹦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感觉无聊了,好像和想象中一样,好像和想象中又不一样。感觉失去了什么。
我们在十一点左右走出了这家酒吧。希希扶着有点醉的我,摇摇晃晃的走远。本来希希打算出来就打车回酒店的,但是我说我想走走,于是我们顺着街道走了好久。
其实蛮遗憾的,在酒吧里既没有遇见打架,也没人来找我喝酒。难道是我穿得太保守了吗?
大家都这么遵纪守法嘛?
可是遵纪守法才好,不是吗?
我和希希顺着大街往下走,也不知道可以走到哪里,会离酒店越近,还是离酒店越远。
夜间的风有些凉,吹得我有些冷,我半靠半抱的贴着希希,他拿出外衣披在我身上,陪着我慢慢的走。
他一直陪着我慢慢的走,不论我走得有多慢,有多偏颇。
昏黄的灯光照在大街上,安静得可以听见虫鸣。路好远,路的尽头与灯光交汇成一个点,最后消失于黑暗。
好美丽的景色啊,世界如此陈旧,好像一切如旧,不会改变。
“希希,谢谢你。”我说。
“谢什么?”希希问我。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要谢他什么,但是,真的好谢谢他。
“没什么。”我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我抱着我,走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
突然,我远远的看见两个男人向我们走来,走得二五八万的,看起来像两个智障。
可是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他们不会打劫我们吧?
这种可怕的想法瞬间把我吓醒了,紧张恐惧的看了一眼希希。希希感觉到了我的想法,安慰我没事,他说他会功夫。
我差点笑了出来:“你会你大爷的功夫。”但是我又有些害怕,所以憋着不敢笑。
我们往街道的另一边靠过去,希望不是和他们面对面,而是擦肩而过。但是那两人终究还是冲我们了过来,堵住了我们的路。
“帅哥,借两个钱花花呗。”那个那高一点中年男人说道,他看起来一脸疲惫,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他的声音很低沉,应该是抽了很多烟导致的。
他拥有一身的戾气。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往希希的身后躲了躲。
希希挡在我身前直面那个比他还高了半个头的中年人。我能感觉到,希希有些害怕,他的手微微发抖,但他坚定的站在我身前。
“这位大哥,我们没钱。”希希说,把他身上的我的包包往身后躲了躲,显然在隐藏它。
“别废话,快点!”另一个中年男人大踏步上来,和前一个中年男人一样颓废,黑暗,戾气横生。
“我们不借!”希希紧了紧我的手,似乎变得坦然了。我有点想跟他说要不给钱算了,明天报警追回。但我没有说,我害怕破坏他某种机划,我只是握紧他的手。
“不知好歹,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们没那么大的耐心,快点!大爷的!”高的那个中年男人骂道,“待会儿我们亲自上手拿,就不会这么好声好气的了!”
我顿时又害怕了几分,心想他们不会非礼我吧。我担忧的看了希希一眼,但是看见他十分坦然,好像那两个凶悍的中年男人在他眼里就是两个小白兔,他才是大灰狼。
“所以,你们这算是抢劫了?你们要想清楚,抢劫的话,起码三年起步。”希希在劝他们。
难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吗,你真不愧是法学生啊!
我欲哭无泪。
“关你什么事!”那个高的中年男人大骂一声,冲上来就要对希希动手。
“啊!”我忍不住大叫起来,害怕得直退后,而希希也在退后,只是他突然大吼一声:“别动,我可是会功夫的,你们要想清楚!”
“哈哈哈。”那两歹徒突然笑了,嘲讽希希,“不错啊,是少年拳还是太极拳啊。”
我太害怕了,话都说不出来。但是看样子免不了要打一架了,希望待会儿我能打的过那个矮一点的歹徒吧。
“你来打我们呀。”两歹徒哈哈大笑,显然对希希的功夫很是瞧不起。
“好,你们等一下。”希希说,然后把包包交给我,让我退后一点,安慰我说别害怕,他会功夫。
我犹豫着退后了五米,说:“我不害怕,要是待会儿你弱势了,我就跑。”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要是希希真的弱势了,要挨打,我上去就是一个滑铲,帮他分担一半的敌人。
“在后边看好。”希希的神情变了,像被夺舍了一样,好像现在他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希希了,而是叶问李小龙。
“我来了。”希希与高的歹徒面对面,并提醒他。
我大呼希希糊涂,这种时候就应该偷袭啊,讲什么武德?!
那歹徒摊摊手,笑着回头看了另一个歹徒一眼,自信的说:“你来吧。”
希希的拳头瞬间就砸到了高的歹徒的脸上,那歹徒显然没想到希希这么猛,没做任何准备,顺间就被干翻了。
“卧槽!”那矮的歹徒都惊讶了,大叫着扑向希希。
但希希好像真的会功夫,他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那个歹徒,同样一拳把他干翻在地。
这时,高的歹徒已经站起来了,他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口水,反手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准备偷袭希希。
我吓到了,大叫了一声,提醒希希小心:“他有刀!”
但是其实不用我的提醒,希希就看到了。他的速度极快,躲过歹徒的突刺,一巴掌把他手上的刀拍落,又一拳把他打到在地。
卧槽!我惊呆了,我现在才相信希希没有开玩笑,他真的会功夫!
把那两名歹徒干翻之后,希希没有放过他们,而是骑在他们身上,对着他们的头和身体又打了几拳,确认他们短时间里不会站起来后,才起身。
“好汉饶命!”两位歹徒求饶,哭得稀里哗啦,他们这么也没想到,会遇见这么一个高手。
奶奶的,下回再有人说他会功夫,得赶紧跑才行。
希希站起来后扭了扭手腕和脖子,即使我离他们有些远,大概六七米的距离,我也听见了希希关节发出的咔咔声。
希希好猛啊!
我正要上去,却看见希希一脚踩在了那名高的歹徒的头上,俯下身子邪魅的笑着,像俯视蝼蚁一样俯视那名歹徒,眼睛里尽是狂妄和暴虐:“我都说了我会功夫,这回信了吧。”
我被这样子的希希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永远开开心心,永远不会生气的希希吗?
但我很能理解希希,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当你拥有可以凌驾于他人的能力,可以任意拿捏别人,那你是否还能保持善良的心呢?
我很庆幸,希希一直是希希。
他好……歪嘴战神啊。
“信了信了。”歹徒求饶,“好汉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也是家里穷,没有别的赚钱办法,才去犯罪的,我们也不想啊啊……”
“别我和说这些,我不信你们。”希希放下脚,回身去找我,但是他想了想,回头指着那两名歹徒说,“别让我在看见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希希也不管他俩继续在那哀嚎躺尸,拉着我就走了。
路过那两名歹徒是,我心有余悸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要是希希不会功夫,那我们今天算是完蛋了。
希希感觉到了我的害怕,然后开始安慰我:“没吓到吧。”
“没。”我回答,“不过你好猛啊,他比你还高半个头,你一拳就把他干翻了。”
“哈哈哈,我都说我会功夫吧,你还不信我。”希希委屈。
我点点头:“现在信了。”
之后我们大概又走了五六百米,打了辆车,回酒店去了。
那天真的好刺激,无论是蹦迪还是被抢劫,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蹦迪倒是敢想,就是没机会而已。
晚上我好久没睡着,一直在想希希在哪里学的功夫,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3号我们就过得极为平淡,早上九,十点起床,吃过早饭,十一点出门。我们去了游乐园,也去了动物园,晚上去了特色小吃街。这些地方我们都时常有去,所以虽然有趣,但是没什么可说的。
我至今任难以忘怀的,是希希那个邪魅的笑容和目空一切的眼神,实在是太歪嘴战神了。
现在我坐在返回X市的火车上,写下来这篇五千多字的日记。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居然还能写这么多字的日记,简直就跟希希会功夫一样离谱。
但是我现在看希希,他坐在我旁边低着头打游戏——这局他又被上高地了,造孽啊。那里还有那天歪嘴战神的影子啊。
但是这样的希希,就很好。
一
中午十一点,林希和木沐心下了火车,出站后,看见了来接他们的吴鑫和梅夕。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度过。
他们要去做大胆的事。
哈哈哈,开玩笑,说什么大胆的事,其实也就是一起去划船,然后晚上一起吃自助餐而已。
“恭喜恭喜!”吴鑫和林希腻歪在一起,用一种懂得都懂的语调说话,猥琐得像两个老流氓。
“同喜同喜。”林希嘿嘿嘿的笑,眼睛狡黠的转来转去。
另一边,木沐心和梅夕亲热贴贴,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我们先吃个饭,然后去公园划船吧。”吴鑫组织道。
“好!”木沐心高举双手同意,像个趋炎附势的狗腿子。
五一节很快过完,他们开始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从前其乐融融欢乐无比三人组,现在变成了其乐融融欢乐无比的四人组。
付迢迢依然和木沐心进进出出,但是她渐渐淡出了林希的视野,遇见时也就点头打打招呼。
时间过得很快,大一学年很快就结束了。在后来的期间里,四人组又出校玩了几次。林希感觉像是他们像是情侣约会,但是相比于正真的情侣约会,又缺少了什么。他想不明白,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林希笑了笑,如果木沐心不是时常貌合神离,那他大概是想错了。
大一结束了,林希,木沐心和吴鑫三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暑假,没有作业没有任务,有的就是专业见习和假期旅游。但是专业见习很水,而且只有十五天,所以他们依然很快乐。
林希感觉他们在某一瞬间回到了高中,那时木沐心还没和他在一起,整天整天向吴鑫靠齐,两个狼狈为奸的对付知人善意的老班长。
罗家翼在一次聚会的时候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和木大姐在一起,我们这群兄弟还等着你们请吃饭呢?”
林希尴尬的摸摸鼻子,没有说话,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敷衍一下:“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
是的,林希和木沐心没有官宣过,即使林希很想官宣,但是木沐心不同意,他也没办法。他每次问木沐心为什么,木沐心每次都不说话,要不就牵扯话题,渐渐的林希就不再强求了。
不官宣就不官宣吧,反正他也不强求什么。
艾芽和林希见面了,不过这次艾芽很开朗,她不再将事情藏在心底,在喝酒的时候,甚至还嘻嘻哈哈的跟林希说以前喜欢他时做过的蠢事。比如说在每次成绩出来发试卷时,她都会先看一看林希的作文,然后才发给他。又比如说会在小姐妹们谈论班长时,装作学习其实是在悄悄偷偷。她也跟木沐心打听过林希的日常,比如和谁玩得比较好,什么时候去打球,然后去操场偶遇他。不过最做得最多的事还是悄悄去跟老苏打林希的小报告,搞得老苏一度认为他的班长和学委有仇。
艾芽说:“我挺喜欢你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林希边听边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知道艾芽已经释怀了,现在他们就是好朋友。
林希突然有些悲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像艾芽这么洒脱,把曾经爱木沐心的事情,当做故事一样说出来。
你成经历的苦和泪,你终将笑着说出来,就像一个故事一样。
大二开学后,日子依然过得很平常,该吃吃,该喝喝,唯一不一样的是,四人组每周都会出去玩,当作四人情侣约会。其实林希一直不喜欢这种方式的约会,觉得约会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四个人在一起很……乱。但是木沐心喜欢,所以他很乐意参加。
在这个学期里,林希组织了几次院内体育比赛——一年过去了,他也从体育部干事熬到了副部长的位置。但其实他是不想留任的,要不是为了还梁心学姐的人情,他可能会在换届时直接弃权。
四人组参加了互联网大赛,搞来搞去最终得了个校二等奖,混到了两个学分。
在学校组织的话剧里,林希和木沐心分别饰演了两个小角色,在学习之余增加文艺素养。
话剧演出成功后,他们又在国庆期间去H省G市旅游,在酒店里打麻将,在游泳馆游泳,在滑雪场滑雪,在游乐园尖叫,拥有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个国庆。
之后有是平凡的生活,不过因为学业的加重,所以他们也没有很多时间出校玩,只能忙里偷闲,在学校里腻腻歪歪。
罗溪向林希借了几次钱,说是要带付迢迢去看电影。林希慷慨解囊,并祝福他能够成功。
木沐心很早就在撮合这两个人了,付迢迢本来是不想搭理罗溪的,但是架不住木沐心的死磨硬泡,决定去看看。
罗溪在第一次见到付迢迢时,就被沉默寡言又素面朝天的她吸引了,决定试一试。
林希全力支持罗溪,希望他可以成功。但其实他并不看好罗溪,因为他认为付迢迢可能不会喜欢这么平凡又普通的罗溪。
但爱情的前提一定是面容吗?林希不知道,但他愿意相信不是。
11月15号,那天是罗溪的生日,罗溪邀请了很多朋友在市区的一家KTV里欢聚,并在私下与付迢迢告白。
付迢迢拒绝了他。
那天晚上罗溪喝了好多酒,说他要是高一点帅一点多有些钱就好了,那样也许付迢迢就不会拒绝他。
林希沉默的陪他一起喝,没有劝告没有安慰,只是在陪他喝酒,一直喝,喝到不省人事,再把罗溪送回寝室。
罗溪在大街上说胡话:“我不怪你!我不恨你!”
林希扶着他,轻声低语:“如果你高一点,帅一点,再有些钱就好了,那样我也不用扶着醉醺醺的你在这里遭人白眼了。而是叫一辆专车,或者直接把你送到就近的一家酒店里。”
可实际上林希像说的是:“你认识付迢迢多久了?你真的喜欢他吗?你确定你真的喜欢她吗?你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如果她长得不那么好看,那你还会喜欢她吗?你能喜欢多久?你有多坚持?你愿意为她改变多少?你真的了解她吗?你愿意付出多少?你付出了多少?你感动了自己,你感动她了吗?你那么悲伤,到底是因为她拒绝了你,还是你就是不甘心?”
所以呢,你能确定吗?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一种依赖,一种补偿?
说不清的,就像世界没有如果,所以她不会变得相貌普通,而你也不会更高更帅更有钱。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么请去了解她,而不是了解你自己。
付迢迢在寝室里跟木沐心解释,希望她有机会能和林希说道说道,再让林希和罗溪说道说道:“也许是我的错,我一开始没说清楚。我挺喜欢罗溪的,但是不是那种喜欢,这种感觉你应该懂。唉,我并不想谈恋爱,是我的错,要是我一开始和他说清楚就好了。我不是想吊着他,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其实这样也好,失去我这个朋友,他也许会更开心。当然,我已经弄丢很多很有朋友了,所以我已经习惯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代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付迢迢说得很乱,但该表达的意思应该都表达了,所以她觉得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至于罗溪会怎么想她,不重要了。
半夜,付迢迢失眠了,虽说不在乎,可是她还是好悲伤,因为她又弄丢了一个朋友。
她知道,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付迢迢没有多少朋友,所以她很珍惜友情,但她已经弄丢过足够多的朋友了,已经麻木了,习惯了,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了。
被伤透的心还能爱谁呢?
“省省吧,付迢迢,你一直是个破坏关系的好手。”她轻声低语,想起来很久以前常在她旁边的那个男孩。以前要是多一些沉默,多一些安静,多一些自知,也许他们也不会分开。
是她的问题,是她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木沐心把付迢迢的原话转述给罗溪,罗溪抿着嘴笑,显得苦涩又可怜:“不怪她,是我的问题。我早该看出来的,她那么悲伤,肯定有自己的故事。是我太心急了,以为我以为她就是她,可其实她就是她,不用谁来以为。”
罗溪想了想,接着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用心不良,如果她不是长得那么好看,也许我也不会喜欢她。哈哈哈,麻烦你告诉她,我不会去打扰她的。如果有一天她放下了,或者我放下了,那我会去找她,做真正的朋友。”
所以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付迢迢依然遗世独立,罗溪依然和班里的女同学闹着玩,四人组依然偶尔出校玩,只是木沐心偶尔会看着见到付迢迢就收敛笑意的罗溪,感到无比的愧疚。
她做了件坏事啊。
但是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花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面。
十二月中旬,林希他们迎来了期末考试。考试前十天,他们就已经订好了火车票了,回家的气氛已经酝酿很久了。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就想好回家后要如何如何了。比如说去爬山,去野餐,去喝酒,去看望老师等等。
二
“啊,你不回家啊。”
丰源食堂里,林希他们四人组在吃饭,他们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回家上。
“你不回家你去哪?”木沐心无比关心吴鑫的去向,过年都不回家,这不是扯淡嘛。
吴鑫说:“也不是说不回家,就是先去D省,然后再回家。”
“为什么,你要去躺着挣钱啊。”林希嘿嘿嘿的笑。
“不是,滚!你才躺着挣钱!”吴鑫笑骂,“是我小叔,他家在D市开餐厅,要我去玩,我妈同意了,所以就去了。正好小夕家也在D省,正好去玩一玩,当作旅游了。”
“这么好,你小叔还缺侄子吗,我也想去玩。”林希对吴鑫挑眉,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羡慕之情。
吴鑫一本正经的说:“他倒是不缺侄子,但是缺个儿子,不知道你……”
“你们两个够了!”梅夕拧了拧吴鑫的腰,痛得他直喊疼。然后他们开始甜蜜互动,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发出嘿嘿哈哈的笑声。
林希直皱眉头,这叫什么事?
“那你买好票了?”木沐心弱弱的问。
“嗯,买好了。”吴鑫抱怨,一副要死的表情,“太难买了,早知道就不在省外了,现在想想还是省里好啊。”
“那你就不会遇见我了呀。”梅夕撒娇,显得楚楚可怜。
吴鑫握着梅夕的手,信誓旦旦的说:“怎么会?我一定会遇见你的,只是命中注定的事,就算我在我们省读书,也会在某一时刻遇见你,然后喜欢上你。”
“滚,信你才有鬼。”梅夕虽然在骂吴鑫,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在撒娇。
木沐心心想,梅夕一定很开心。那自己呢,林希在她身边,紧握她的手,所以她应该也是开心的。
是的没错,她是开心的。
期末考试考完,木沐心和林希把吴鑫和梅夕送上飞机,然后才踏上了自己的过程。
“早点回来啊,我们在家等你,你还欠我们一顿饭呢!”林希挥手。
“早些回来啊,我们等你喝酒!”木沐心努力的挥手。
“就等着宰我一笔是吧!”吴鑫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梅夕,没有多余的手来挥,但是看他的眼睛,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像逃离林希和木沐心这对狼狈为奸的情侣了。
“再见。”梅夕倒是有手挥,但她没有挥,因为她想和吴鑫保持一致。
送走吴鑫后,林希和木沐心在第二天傍晚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坐在缓缓开离X市的坐车上,木沐心坐在下铺的床边,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一点点黑下去。
太阳早已经不见了,但是此时还算早,所以天空还有亮光。天边的残云被残留的霞光染红,像一块红色的头纱,盖在高楼大厦,盖在独孤矮山,盖在散落的村庄,哪些景色如同害羞的女孩,在木沐心的注视下慢慢隐入黑暗。
铁轨边的树木摇晃,沙尘飞舞,不知是被风吹起,还是被火车掀起。木沐心想,外面一定凉快,要是可以开窗户就好了。
如果有机会,木沐心想坐一辆很慢的火车,从这座城到那座城。夕阳照在她的侧脸,她靠在窗边看风景,前座是可爱的少年,后座是美丽的姑娘,他们都很安静,偶尔交换零食,偶尔交谈两句,他们相视而笑,心有灵犀。
那火车很慢,她坐在火车上,并赶时间,耳朵里塞着耳机,风景慢慢倒退,路过山河路过花海,路过四季和晴天雨天。她心里住着一个少年,此去就是为了见他。她并不着急,可她眼睛里满是星星。
像诗一样唯美。
木沐心忽然想起张嘉佳书里的一句话:“在爱情的列车上,如果你要提前下车,请别叫醒装睡的我,这样我可以沉睡到终点,假装不知道你已经离开。”
她靠在窗边,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她不赶时间,残留的霞光照在她的侧脸。她心里住着一个男孩,可那男孩现在离她千里之外了。
木沐心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她愧对林希了,可是她……什么都不愿意放下。
“希希,你说鑫哥现在在干嘛?”木沐心仰头问,林希在她的上铺躺着吃东西——他带了满满一书包的小吃零食,说这样他们就这么也不会饿着了。
林希吃着吃着往下丢了两包薯片:“不知道,也许在他小叔家,也许在梅夕家,反正梅夕家也没人,谁知道他先去哪儿?”
“玩得花呀。”木沐心叹道,撕开薯片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安了,不用惦记他还没请的饭,要是他不回来了,我请你吃呀。”林希望着暗下去的天空,黑夜里显出几颗星星,远处闪耀着灯火,觉得黑夜好美。可是黑夜也好黑,好宽广,没有安全感。
“好的。”木沐心拍拍她的床铺,示意林希下来和她一起看风景。
木沐心靠在林希的肩膀,耳朵里插着耳机,林希安安静静的坐着,手机里他又被上高地了。
“真菜,玩个人机都被上高地。”木沐心暗暗的嘲笑他。
在某一瞬间,木沐心感觉回到了高中,那时候无论回家还是去上学,她都喜欢在公交车上睡觉。她会靠在林希的肩膀,林希一脸不情愿但是还是绅士的贡献了肩膀,而他依然抓紧时间玩游戏,但从不惊动木沐心。
那时木沐心去上学最期待的事,就是吴鑫会不会买奶茶给她喝。但是次次期待次次落空,他就是个铁公鸡,一点也不暖男。罗家翼都给她送了好几杯!
死直男!
可是最近他忽然大方了起来,送了木沐心好几杯奶茶,当然,每一次都是在买给梅夕的前提下买的。
木沐心当然不缺奶茶,林希会一直买给她。林希很懂她的,连她什么时候想喝什么口味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每次吴鑫送奶茶给她她都好开心,开心得就像……其实应该开心的,白吃白喝为什么不开心呢?
是吧!
她很幸福的。
木沐心想着想着轻轻的笑了一下。原来这世界上是没有直男的,你之所以觉得一个人直,是因为他不在意你。
她侧过脸看林希,嘴角弯出美丽的角度。其实林希比吴鑫帅多了,他拥有那么好看的脸庞,那么柔顺的刘海,那么认真的态度,那么喜欢我的……心。
“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反正我有希希陪我!”木沐心对自己低语,“我已经放下了,鑫哥,以后我只对希希一个人好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