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出成绩的第二天，叶歌脑门、脖子上都出现了樱桃大小的深紫色四角星，在操场上往班级走时，遇到了初中的同桌林翔。林翔刚入学的时候和周楠差不多，成绩排在倒数几名，分数考好了也就是三百分左右，平时在平行班很少能见到叶歌，好不容易碰见一回，连忙上前打个招呼，毕竟在初中，叶歌在学习上没少指导自己。

　　“早啊，老叶”林翔小跑到叶歌旁边，侧头一瞅，“哎呀妈呀，咋的了这是?”林翔用手指上下左右的隔空点了点叶歌脑门上的几个紫色印记。

　　“没啥事，就是头有点疼。”叶歌清清嗓，声音略带沙哑的说。

　　“嗓子都哑了，这，考全校第一还考上火了?”

　　叶歌点了点头，没回答，嗓子实在是难受。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让我这个考倒数第二的情何以堪。”林翔边走边唠叨着劝道“你心情我也理解，不就是联考没考过杨毅，放宽心，像我这么聪明绝顶的美男子不也没考过杨毅，一样吃喝玩乐。”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你现在这个成绩，再努努力，争取考过本科呀。”

　　初中，叶歌在学习上没少帮林翔，类似于现在的顾尘辅导周楠。林翔挺聪明，就是不爱学习，在叶歌的带动下，林翔学而时习之、时不习之，最后也是考上了北宁市一所普通高中，家里又给他转学到了北宁一中。

　　林翔又开玩笑说:“你要是像高二那个顾尘一样，也能一门心思就给我辅导功课，别说本科，以我的聪明才智，清华北大也是不在话下。”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林翔还是像以前一样皮，和他聊了几句，叶歌的心情好了很多。

　　“去年招飞行员你不是也报名了吗？”叶歌继续问。

　　林翔摆了摆手说:“我是报着玩的，就我这成绩，根本考不上。”

　　叶歌又建议:“星志的补习班还不错，要不你报一个冲刺班吧，成绩应该能提高。”

　　林翔自黑道:“就不浪费我爸妈那真金白银了，我啥水平我心里有数，高考我是没希望了，我爸给我联系一个国外的大学，高中毕业我就出国，高考就不参加了。”

　　“提前祝贺你，未来的海归。”

　　“海归不值钱了，回国都变海待，现在的外国人都想来咱们中国，我是考不上好大学，没办法，只能出国留学，未来真正厉害的是你们学习成绩好的。”林翔把老爸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话转述给叶歌。

　　提到成绩，林翔见叶歌脸上没了笑意，知道她肯定是还在纠结没考过杨毅的事。林翔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叶歌。

　　“有一件事，现在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意义，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你也不用为了考过杨毅而纠结，咱们中考那年，你是全市第一、杨毅第二，但杨毅数学、物理、化学最后一道大题都少答一个小问，也就是说，中考杨毅应该是第一。”

　　“不可能!哪有人会故意考低分!”叶歌被林翔的话刺激了一下，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大，在走廊里引起了周围同学的关注。

　　“我就知道你是这反应，咱们初中班主任特意去查的卷，我小姨和她是同学，俩人有一次吃饭说起过这事儿，看开点啊。”林翔说完匆匆跑回自己班级，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现在的叶歌就是老师和校领导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大宝贝儿，这要是让校领导误会叶歌因为考试成绩二百多分的林某而影响心情，考试成绩二百多分的林某第二天就得从学校消失的不留痕迹。

　　杨毅大题没答完的事叶歌早就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在宾城参加建德学校竞赛的时候，她也问过杨毅这件事，杨毅没回答，差开了话题。叶歌心里其实已经接受杨毅是故意考了低分，她只是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最引以为豪的第一是别人让的，所以，她想在高考证明自己，但是每一次联考，叶歌都考不过杨毅。

　　每年这个时间，高三就有一大部分不爱学习的学生幡然醒悟，觉得自己也要考一所差不多点的大学，决定临时抱抱佛脚，快速提升自己的成绩，课外补习班也迎来了业务旺季。何时了的星志培训学校又扩招了三个冲刺班，一天时间全部招满，尽管补课费用一课时最少的要200元。孩子的教育是一个家庭的头等大事，高中的知识绝大多数的父母都辅导不了，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补习班。不仅是星志培训学校招满了，其它的小补习班也招满了学生。

　　就在除了学习没兴趣，其它什么事都有兴趣的学生纷纷抓紧时间临阵磨枪，最爱学习的叶歌却突然放松了。之前学校、补习班、家，三点一线，除了吃饭、睡觉这些生活基本行为，其它时间都在学习，现在，叶歌停了补习班的课，在学校，课间也开始看看文学杂志、听听音乐或是闭眼小憩一会儿，放学回家，完成一定量的复习，也开始刷刷短视频、看看综艺、追追网剧。

　　高考一天天临近，女儿在学习上放松了警惕，换了其他父母，早就大嘴巴抽上去了。叶歌父母此时就像压心里的一座大山落了地，如果学校允许，夫妻俩都想带着女儿去三亚玩一圈。班主任老师方秋担心叶歌的成绩会有所退步，毕竟现在是所有学生都在冲刺的阶段，叶歌如果在这时候松了劲儿，此消彼长，其他学校的尖子生很容易超过她，尤其是以文科见长的泗江一中，除了第一杨毅，第二、第三名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方秋找叶歌的家长沟通了一下，叶歌的家长觉得女儿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可不想逼的太紧，最后精神上再出点什么问题。

　　北宁一中高三月考，这一次是校内自己组织考试，没和其它学校一起联考，文科第一依然还是叶歌，成绩不仅没退步，反而还考出了最好的成绩679分，题的难易程度和之前的考试都差不多。这下方秋放心了，拼命学没有劳逸结合提升成绩快，叶歌不是不学，现在是集中精力有针对性的去学，临近高考，高中的知识早就反复学了好几遍，已经熟练掌握的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一直保持一种紧张的状态，叶歌不是铁人，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受不了，留出空闲的时间放松紧张的思路，做一下课外娱乐活动让自己开心起来，多一些积极正面的情绪，对叶歌来说，既没有以前那么累，却达到了同样的复习效果。

　　理科的季晓蓝在这次月考中又一次考过了恒新，仍然是语文成绩，季晓蓝已经将语文成绩稳定在115分以上，总成绩可以保持在680分以上，如果在高考，季晓蓝的语文能考到125分，他总成绩应该会在690分左右，差不多能进全省前十。只不过，语文是一门需要长期积淀的学科，语文成绩考过125分，不太容易，高考在即，留给季晓蓝的时间的确是不太多了。

　　何时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美中不足的是叶歌不补课了，这让何时了大呼可惜。叶歌不补课也证明了高小磊说的很有道理。

　　“小舅，我说的没错吧，叶歌就是不在你这补课，成绩一样能提高。”高小磊嘲讽小舅，之前竟然用叶歌成绩的提高给他的补习班打广告。

　　“季晓蓝还一直在我这补语文，成绩不也是提高了一大截。”何时了想找回点面子。

　　“还好季晓蓝一直在补课，能给你撑撑场子，要是他也不在你那补课了……”

　　高小磊话音未落，何时了手机铃声就响了，放下电话，何时了静静的看着外甥女，“不幸被大小姐你言中了，季晓蓝下周开始也不补课了。”

　　高小磊也没想到自己说话竟然这么好使，赶紧又说了几句恭喜发财之类的祝福的话弥补弥补。

　　叶歌和季晓蓝不补课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有的小补课班嫉妒星志培训学校抢他们生源，找了几个水军在家长群里散步星志的谣言，说星志店大以后开始欺客了，招聘的老师水平非常一般，所以叶歌和季晓蓝才离开星志，分析的有理有据。有的家长不懂，觉得这些水军说的有道理，还真去星志退课，换了补课班。等何时了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学生已经走了七八个。何时了连忙发公告，称自己学校招聘的都是有教师资格证的正规老师，还把所有老师的学历、资格证书、教学经历都进行整理并公布，这才遏制住了退课的势头。

　　果然是树大招风，有的水军还用顾尘给周楠补习作例子，讽刺星志招聘的那些价格昂贵、一对一教学的老师还不如一个高二的学生。周楠初中同学的父母刚好在这个群里，同学第一时间就把家长群里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周楠。周楠觉得，这也算是一种表扬，没想到自己在补习界已经这么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