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月家，天色已暗，没了阳光的热辐射，身边吹过的小微风也变的一阵比一阵凉。

　　周楠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上午从家里出来，阳光晒的还有点热，没想到晚上这么凉，家离着不远不近，打车还不合适，不打车还冷，正纠结的时候，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罩在了周楠身上。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啊？哥，那个……我家往这边走。”周楠说话的声音突然变的柔和许多。

　　套上顾尘的衣服，下边缘快盖到膝盖，两只袖子长出了一截，周楠边走边甩哒两只袖子玩，没说话，顾尘也不太会主动找话题，两人走了一半的路，没说一句话，最后，还是顾尘先起了个头。

　　“你不在家做题，怎么跑李月家去了？”

　　周楠从小到大都没有哥哥，也从没体会过有哥哥照顾的感觉，这么被关心了一下，有点懵，正沉浸在这种幸福中，要不是被顾尘这么一问，周楠还处于半神游状态。

　　“我啊？”

　　顾尘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别人，说：“对，你，怎么跑李月家去了？”看着周楠，这是被冻傻了，怎么反映还慢半拍了。

　　周楠提了提肩上的书包带，回答：“李月家的工作量最近不是达到一年的峰值了么，我来帮帮忙，让李月能快点抽出时间学习。”

　　“你是怎么找到李月家的？”

　　“艾玛，哥，你当我八卦小女王的名头是白叫的，打听个地址还不是小事一桩，”说完以后，周楠又反问道：“哥，你又是怎么找的李月家的？我看你也是来帮忙的，哈哈，你之前不是说不来么。”

　　“还不是怕耽误你学习。”

　　“这可不是理由，之前李月帮我复习，现在我帮李月分担一些家务，又不是天天干，怎么能是耽误学习。哥，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李月。”周楠并不满意顾尘敷衍的借口。

　　“我不喜欢她，我只是从小就认识她。”

　　“哥，一看你就不怎么和女生接触，连骗小姑娘都不会，理由编造的能不能靠谱点。”

　　顾尘见周楠不信，便讲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小学一年级，顾尘在英语兴趣班学英语，当时李月也在，放学的时候，顾尘的父母因为有事忙，就忘了接顾尘，没办法，一年级的顾尘只能背着书包自己往家走，走到一半迷路了，又累又饿，刚好遇到买完菜准备回家的李月妈妈，那天是李月妈妈给顾尘送回的家，等顾尘再去兴趣班的时候，李月就不来上课了，老师告诉顾尘，说是李月家实在是承担不了之后的学费，便退了兴趣班。自从那时起，顾尘就再也没见过李月，直到军训。

　　“原来是这么一个姻缘，哦，不，原因。那李月还记得你吗？”周楠接着问。

　　“我帮你送笔记本的时候跟她提过，她有点印象，提过之后，她想起来了，毕竟也是过了挺多年。”顾尘说。

　　“我说你开始怎么总拿李月给我当例子，而且你俩熟悉的那么快，原来是有感情基础。”

　　“有什么感情基础，就是小时候认识而已。”

　　周楠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哥，你期中考试是不是放水了？好几科老师都说你有一道极其简单不该做错的题，当时还拿我举例，意思是我都做对了，你却做错了，让我记忆犹新，开始我觉得是那几科老师故意嘲讽我，可是我发现你还真做错了，当时你一句马虎大意就应付过去了，现在我想想，你是故意让出了第一的位置，让李月的10000元的奖学金好填补家用。”周楠拍了拍顾尘的肩，又说“行啊，哥，做好事不留名，还玩的这么深，小妹佩服。”

　　“没有，不能这么说，好像我让给她的第一似的。”顾尘嘴上否认但心里却暗暗惊讶，周楠竟然能看出自己的意图。

　　顾尘给周楠送到家，周楠将衣服还给顾尘，说：“谢谢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回家，路上小心。”

　　“好。”顾尘看着周楠进门，转身离开。

　　新的一天上课，班主任程华老师用早自习给班里的同学逐个分析了一下名次和成绩，尤其表扬了周楠，进步非常快，虽然在没有考进前三百名，能得到现在的名次也是很不容易了。受到表扬的周楠极其不适应，长这么大还没在学习上受过老师这么大的肯定，有点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

　　有褒就有贬，周楠被表扬，挨批评的就是明亮，最尴尬的是，顾尘主动要求到最后一排和周楠坐一桌，明亮则被对调到顾尘在第二排的状元座，刚好在老师眼皮底下。

　　“明亮，你应该是在前面给同学们照亮前进的道路，你看看你的成绩，倒数第一，跑同学后面去了，这不挡光么，也就是顾尘，想帮助你进步，主动要求和你换座位，倒数第一坐正数第一的位置，你也要时刻保持一个积极的学习态度，争取有一天凭自己的实力真正坐在第一的位置上。”

　　“老师，我是体育特长生，上二本成绩也够用了。”明亮为自己据理力争。

　　“怎么能这么不求上进！体特生怎么了，是，你游泳得过全省冠军，难道考大学就不考文化课了？上二本够用，那就不能再向着一本努力吗？”

　　明亮是体育特长生班级同学都知道，但还真没人知道他是练游泳的，而且还是全省冠军。

　　同为班级垫底，一个进步明显，一个毫无起色，那么毫无起色的这个必然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好在明亮皮实，说深说浅都不往心里去。

　　点评完自己班的学生，程华又提了几个其它班级进步比较大的学生。

　　周楠从年级九百多名考到五百名，进步了四百名，起初大家认为周楠是进步名次最多的，等学校的教育组分析完以后，发现还有一名同学比周楠进步的还要多。高一八班的高小磊，从原先的学年九百多名考到了现在的四百二十名，进步五百多名，成为高一学年进步最大的学生。

　　顾尘也没想到周楠竟然不是进步最多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高小磊。”顾尘对周楠说。

　　除了进步最快学生，程华还提到了期中考试的学年第三名，高一六班的袁非。

　　初中毕业考试，顾尘和李月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名，两人的分数相差不到1分，但领先第三名30分，有绝对的优势。这次期中考试，顾尘只领先了第三名袁非6分，虽说是有意让了李月，但优势已经不是那么绝对。程华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袁非，初中毕业考试，袁非排在第二十二名，与顾尘差了45分，这次期中考试一下考到第三名，和顾尘之间只差了6分。学习成绩越好，成绩提高的空间就越小，想前进一名都非常困难。中考全市前五十名在这次期中考试成绩浮动基本不大，只有袁非从第二十二名考进了学年前三，成绩提了两个档。

　　高一二班是重点班，程华也是省级优秀教师，分班之前，校长亲自将程华叫到办公室，万般嘱咐，将高一学年唯一一个重点班和中考状元交给了他，程华也再三保证，绝对会在高二分班之前，将这个班级带成全校甚至是全市最好的班级。

　　现在好了，状元变成了榜眼，探花也有取而代之之意，好在班级的平均成绩排在年级第一，还有个周楠进步幅度很大，算是出了点成绩。

　　校长刘峰在给全高一学年班主任开总结会的时候，着重提到了高一八班的高小磊和高一六班的袁非，希望每个班级都能多培养进步如此之快的学生。

　　散会以后，刘校长找程华单独聊了两句，“程老师，这次期中考试，你们高一二班的整体成绩不错，但对于你的带班水平，我觉得只能说是正常表现，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尤其是顾尘，他是咱们北宁一中或者说是全北宁市最有希望冲击高考全省状元的学生，期中考试学年第二，这个成绩对他来说并不算好，给顾尘定的标准必须是第一，而且是领先第二名十分以上的第一。”

　　程华对顾尘的期望也很高，但没想到刘校长对顾尘的期望更高，竟然想培养出一个省状元，北宁一中上一次考出全省状元还是十二年前的事。

　　刘峰和程华交谈的过程中，高一六班班主任卫东一直在不远的地方听着，等两人快谈完，卫东主动靠上前，说：“刘校长，省状元的苗子可不是只有一根，我班袁非这次考试成绩能排在学年第三，说明他也有很好的学习能力，我觉得，不比二班的顾尘差。”

　　卫东和程华是高一学年两位带班能力最好的老师，顾尘是中考状元，刘峰将顾尘交给程华带，就说明程华在校长心中是最好的老师，不仅如此，中考排第2名的李月也没分到卫东的高一六班，这让卫东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怀疑。

　　刘峰听卫东的意思有点不太服气，分析道：“顾尘是中考第1名，这次期中考试错了几道送分题，没发挥好，就这样还能排第2，领先袁非6分，你也知道对他们来说，6分代表的差距。”

　　“我觉得袁非和顾尘没差距，甚至比顾尘强，只要再努努力，就能超过顾尘。”卫东很有底气的说。

　　“既然你有这种想法，那好，我准备在每个学年选一个模范班级，如果袁非能在期末考试超过顾尘，高一六班的平均成绩能排到学年前三，高一学年的模范班级就是六班。”刘峰承诺道“程华老师觉得呢？”

　　“我没意见。”程华说。

　　卫东和程华从师范学院就是同学，两人同在化学系，在师范校上学期间，程华的成绩一直是第一，卫东第二，毕业分配工作，两人一起被分配到北宁一中，工作二十多年，卫东不和程华教同一年级，卫东带的班级成绩就是年级第一，要是程华和卫东在同一年级带班教学，成绩最好的始终是程华带的班级，这就让卫东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如果六班能被评为模范班级，这就能证明自己的教学水平和带班能力在程华之上，卫东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