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微动涟漪
那天的烈日肆意地暴晒地面,斑驳的光,在墨绿色的叶间留下来过的痕迹,风也是闷热的。
拖着行李箱的少年,被千叮万嘱的女生,惺忪的双眼,假期里弄得很奇怪的发型,折了角的作业本,空白着的练习册,久置不穿导致发黄掉色的校服……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像放映影片一般在大脑中得到剪辑,记忆里出现微亮的光,似乎又在沉睡中度过了一整个暑期。
五星红旗也没有勾起我的什么情怀,只感到很热。开学致辞还是那一老套,没变过的。
第一节似乎是数学课,老刘破天荒地用了课件,他只是想试试……语文课让我跟不上阿斐的节奏,张美丽说了很多,我很困一个字没听进去,炫哥依旧没记住我,两次政治状元了啊喂!
那天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下午的美术课,学的抽象派和印象派。后桌被点到名了,以及他旁边的小蓝。
当我还在震惊为什么一个男生名字会如此女性化的时候,他俩的回答一个更比一个让我震惊。
美女老师:“两幅作品喜欢哪个?”
唐肥鸡:“额……都喜欢,都好看。”(吸鼻子,鼻炎重度患者)
小蓝:“左边那幅。(指抽象派)”
当时的BB已经被小蓝的变声期嗓音沉醉没了(bushi)。
美女老师:“为什么喜欢这幅?”
很明显没人愿意理唐肥鸡。
小蓝:“啊……因为……啊因为……因为这副画啊,它色调很黑啊这副画……”
(真不是我水。真的。)
现在想起来,原来半年前就已经有社死口吃征兆了吗?愿小蓝早日康复。
我当时真没看出来那幅抽象派好看在哪个点上,可能是我审美太烂,一时间接受不了。
鬼知道我们四个怎么熟起来的,鬼知道为什么组合名叫四害,鬼知道为什么唐肥鸡作为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可以这么早熟这么yellow,鬼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踢我凳子(鬼:我真不知道)。
总之唐肥鸡当天下午就扒了桌子上一块皮,做了震惊我全家的行为——自己割自己手??
(一万只什么什么马奔过。)
见过心理有问题的没见过心理这么有问题的,是我不够友好吗?是我的精彩人生不够有趣吗?
总之他这种行为就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用过玻璃片用过刀片用过铅笔,想不到的东西他都用过。
割自己不过瘾就一把把我(或小蓝)的手抓过去来一刀……小蓝和我手臂上已经有一道永远的疤痕了,能拖他去心理科或者精神病院看看吗?
不能生气啊可是,他长挺帅的,魂穿张继科……一记拳头过去就完事了。后来他说是因为我经常用书本打他头导致他不会写数学题,于是我不打他头了,直接追杀三条街(玫瑰)。
曾经抢我的保济丸吃(胃痛患者常备药),第二天没来学校(流汗黄豆)。
后来也有很短一段时间把他当作是光,微微亮的光,却照亮了我最灰暗的半年。他挺好的,英语成绩很棒,爱打篮球,爱笑,不算优秀,但一扔到人海里却可以发光。说实话深交之后除了学习没什么缺点,人品尚可,偶尔暖心感动中国,整个人就很摇头晃脑不太老实。
他可能不会知道他自己在别人眼里那么傻又发着光吧,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只认识了半年多的女生把他写进小说里吧。
现在没什么交集了,不在一个班了,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他每天还是照旧晚自习和原班的朋友互骂,在班里传我和小蓝的谣言。
渐渐发现我们已经在他的生活里可有可无了,但这段短短的小团体时光我还是想用几章或者是穿插在每一章里记录下来,我忘不掉。
他离开一班的那一天,我家窗前那棵和我同岁的木棉树砍掉了,再也不会有火红的木棉花在每一个盛夏燃烧在我的心中了。
就像他,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能够照亮我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