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三个班合课，男生们窝在后面商量踢足球还是打篮球。

　　林青竹手里的杯子抵在下巴好一会了，一群人总算决定好要打篮球，她想这下可以离开了吧！没想到高齐半个身子压在李明晞桌上，问程旷球鞋在哪买的，防震怎么样。

　　刚刚跟紧安舒就好了。

　　她看着窗外的紫藤萝，黄叶变得稀疏，藤条依旧遒劲。

　　忽然，

　　程旷踢了脚桌子横杠，高齐回神，才发现座位里边还剩个女生，他从李明晞桌子上起来让出位置。

　　“谢谢！”林青竹听见动静马上抱着水杯出去。

　　高齐猛然听见女孩子轻声细语说话，胸腔发热，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安姐同桌挺漂亮啊，还是个软妹子。”

　　高齐的话在男生堆里转了个圈。

　　一时间，围在后排的男生都朝窗外的女生望去，女生斯斯文文，个子不高，长发扎成马尾，发质很好，大眼睛，小嘴巴，皮肤白净光滑。

　　尤进坐桌上，收回脑袋：“老高，你上回可是说黄莹莹是班花啊。”

　　“她坐的太偏，前面有何子博这堵墙，外边有安舒挡着，后边有程旷遮着，明珠蒙尘，我之前没发现。”高齐无辜。

　　有人打趣，“怎么，看上人家了？”

　　“不行啊。”高齐看了眼外面的女孩，在小口地喝水，说话温柔，动作也轻柔。

　　走到器材室外，后面突然一阵哄笑，她愣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回头，不在乎班上男生乐什么。

　　李明晞没注意林青竹的颜值，被高齐一提醒，发现她长得不丑。她的相貌不算惊艳，胜在清秀干净。性格偏安静，坐在他俩前面挺省心。

　　下楼的时候，李明晞问程旷：“嘿，旷儿，你说我是不是看习惯了，怎么觉得林青竹是挺好看的，居然还有酒窝，笑起来怪可爱的。”

　　程旷脑子里浮现的只有林青竹单薄挺直的背影，想不起来她的脸，他停下问：“你怎么知道她有酒窝？”

　　“啊，她和安舒说话时经常笑啊。”李明晞坐在她斜后方，角度看的清楚。

　　程旷了然，又不是对他笑，激动个什么劲。

　　800米跑操完毕，老师让大家去综合馆自由活动。

　　梁雨润喊林青竹回归宿舍小团体，她把安舒一起带过去介绍。安舒性格活泼，不一会儿就和大家混熟了，和韩薇薇相见恨晚聊帅哥聊得唾沫横飞。

　　所以她们到的时候，器械筐里只剩下一副孤零零的乒乓球拍，没东西玩了，韩薇薇提议去旁边篮球场看男生打球。

　　她们没去前排，坐在树荫下。

　　男生奔跑叫嚣着，汗水浸透全身，浑不在意。

　　胆大的女生拥在篮球场边缘大叫男生的名字加油，脸颊的汗水并不比场上的人少。腼腆些的女生握紧手里的水，眉头微锁，眼睛随男生的动作移动，等男生望向人群的时候，她们马上低头，娇羞生涩。

　　林青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青春的回忆录上，少不了少年们追着球肆意奔跑的场景。是少女怀春的秘密心事，画面太美。她莫名生出些感动来。

　　“妈妈呀，救救孩子吧，我要被哥哥们的荷尔蒙溺死了。”安舒海纳百川，她的三宫六院快塞不下去了。

　　韩薇薇：“程旷打球的姿势好帅啊，羡慕你俩天天有帅哥看。”

　　林青竹抬眼望去，程旷穿着红色的球服，头上带了条黑色绑发带，露出整个清俊脸庞，勾人的桃花眼漆黑有神，像安舒给她看过的日本漫画人物。他腿长手长，往前一越，手腕向上一抬，篮球扬起弧线进了框。

　　“秦溢也养眼啊，你们生在福中不知福。瞧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女朋友都能坐上面荡秋千了。”

　　安舒说完，林青竹的视线碰巧触到程旷的胳膊，脑海里闪过上次他拎鸡仔一样的画面，蓦地脸上一烫，低头拔起脚边的杂草。

　　有的人一出现，就能让人移不开眼。

　　“哎哎哎，快看，你们猜程旷接不接？”吴依娜激动得问。

　　口哨响起，大家伸长脖子，看到黄莹莹抱着湿巾和苏打水上前，等程旷下场。

　　“他们两家好像关系很好，应该会给她面子吧。”

　　“我猜他不会接。”安舒很肯定。

　　“为什么？”

　　安舒看了眼送水的人，本来想说人太磕碜，在林青竹的水灵灵的葡萄眼注视下，憋了回去，换了句说辞。

　　“我粉的人，心里当然有数。”

　　校草欸。

　　今天要是收下一瓶水，明天就能被五花八门的礼物淹死。

　　要是那么肤浅，还不早就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

　　果不其然，安舒分析完毕，程旷侧过身子避开黄莹莹伸过来的纸巾，和一群男生离开场地，红色的发带似燎原之火，烧透了漫天霞光。

　　反观他身后的秦溢，站在赤色云锦下，来者不拒，春风满面的接过女生送的水。帅气的脸上一直挂着亲和爽朗的笑容，跟女生说了两句后，用投篮的姿势将水再分给队友，大家有被他抛水的动作帅到。

　　两个少年，在女生灼灼的视线中，平分了池安的秋色。

　　周语婷忽然问：“如果程旷和秦溢同时跟你们表白，你们选谁当男朋友啊?”

　　何田田：“好难啊，送命题不过如此。”

　　韩薇薇“能选的话肯定是程旷啊。”

　　“+1。”

　　“+1。”

　　周语婷：“那我挑秦溢，不跟你们抢。”

　　韩薇薇虎视眈眈的盯着安舒，安舒识相地灭掉两个都要的心火，朝她伸手：“都是一中出来的，我当然投程草啦。”

　　“嗯！”一中小分队满意点头，hi five。

　　室友又问林青竹，“你呢？”

　　“我不选，又不是真的，假设题没意思。”

　　一行人忍不住放声大笑，“林青竹，给乏味的生活解个闷而已，你要不要这么现实。”

　　“想想其中一个是自己男朋友就很有意思了，你还想成真的呐？”

　　“你想选谁啊？”

　　林青竹笑而不答，转移话题，说梁雨润还没选。

　　男生更衣室。

　　李明晞和程旷最先到，主要是程旷非要洗澡。

　　“秦溢球技不错啊，就是时间短了，没过瘾。”李明晞交下秦溢这个朋友了。

　　秦溢上次和他们打球两个班的人都熟了不少，今天秦溢和程旷他们一队，跟二十二班人打，配合的很好。

　　“嗯，球品也不错。”秦溢不是那种光顾展示个人秀的队友，他会看好位置，该传球就传，判断力和反应都很快，他难得碰上这样的人，看得出很专业。

　　“对了，你说秦溢为什么让我们多照顾林青竹，他们难道在搞对象？”

　　打球结束的时候，秦溢主动找李明晞加好友，知道他是1班班长，让他多照应林青竹，语气极度自然。李明晞打趣问，是不是高一就谈了，秦溢模棱两可的样子，特有恋爱的酸臭相。

　　“程总，你说我要不要让秦溢请我们搓一顿，不能光嘴上让我照顾......”

　　哗啦啦的水声盖住了李明晞聒噪的声音，程旷摸了把脸，想到掉在自己桌脚旁边的草稿纸。两种字迹交替，写了满满一面。

　　林青竹虽然很快用脚踩住页面，还是露出了几句。她心虚地见盯着自己看了一会，见他眼神如常，松了口气转过去。

　　粉色粗体荧光笔写着：李明晞是蝉变的吗，话真特妈多。我交变电流都背岔了，你说程校草坐他旁边怎么没反应？

　　黑色中性笔回：他是树变的。

　　什么树？<笑脸>

　　柳树吧。

　　个性十足的字体和一笔一划的字迹很好辨认谁是谁。

　　程旷同意安舒说的，李明晞就他妈是只蝉，整天知了个不停。但他为什么是树变的，还特么是棵有枝就能发的柳树。

　　程旷换好校服，出门后，莫名说了句：“他是娘家人。”

　　娘家人？

　　李明晞才反应他说的是之前问的事。

　　感情林青竹是嫁来一班了，班上这么多人，她嫁的哪个！

　　李明晞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看到话题中心的姑娘，“嘿，背后真不能说人长短。”

　　程旷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林青竹和安舒在他们楼下的洗水池。

　　他们清楚地听到安舒问：“青青，程旷和秦溢，你会选谁当男朋友啊？”

　　李明晞一脸看好戏地等在原地听墙角，对程旷做口型：你现在走就暴露了。

　　林青竹：“说过了呀，选谁，人家也不可能是我男朋友，问题没有意义。”

　　“你就说一个嘛，我特别想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不说，我总觉得蛋糕摆在眼前，吃不到，心痒。“安舒软磨硬泡，势必要问出个结果，“他们两个，不谈喜欢，你觉得程旷和秦溢谁合眼缘，这总可以回答吧。”

　　“秦溢。”

　　林青竹没想到她竟然对安舒说了秦溢的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水池的声音淅淅沥沥，李明晞听完女生熟稔轻柔的念出名字，被程旷提着李明晞的领子离开。

　　“怎么不让我听完啊？”

　　“需不需要我把人叫到你面前，说给你听。”程旷冷冷地看着他。

　　“林青竹喜欢的是秦溢啊，怎么会这样？”李明晞摇头，“女人果然是善变的，见一个爱一个。”

　　“你管天管地不够，还管人喜欢谁。”程旷嗤笑道，“我缺人喜欢？”

　　“你们都不缺，我缺。”

　　李明晞被程旷凡尔赛伤到，默默擦掉眼镜上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