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温淮兴致盎然地和时锦开始东拉西扯，知道对方是演员和歌手时眼里的光都快要溢出来，“姐姐好厉害！”

　　时锦从没收到过这样如如粉丝般的夸赞，轻咳两声，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可爱就被别人拉走了。

　　“哎，小小……”

　　温淮被带走得猝不及防，惊呼中带着疑惑。

　　“作业，没写完，和别人聊天，不准。”

　　许小小字字句句认真道。

　　温淮脑子里有小小的问号冒出：？

　　*

　　周一是期中考的第一天。

　　一中老师赶进度比赶飞机还离谱，期中考试的内容就几乎可以和普通学校的期末作对比了。

　　易江准备考试了才发现自己没有带笔。

　　虽然他大概率是不会做，但交白卷也着实不合情理，再三斟酌下，他走向了和自己打过两局游戏的赵昆鹏，“借支笔。”

　　赵昆鹏受宠若惊：“！”

　　易江眉一拧，“不行？”

　　“行行行！”

　　他手忙脚乱打开文具盒，圆珠笔2b铅笔橡皮擦一股脑塞进易江手里，“随便用随便用！”

　　易江：“……”

　　“谢了。”

　　*

　　这次期中考完全没有给大家留情，哪怕考完之后还有家长会。

　　易江的考场在很后面，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是尖子班的，监考是一个看着快退休的老师，戴着老花镜，估计没什么威胁，所以考场上纸条满天飞。

　　易江都能听到窃窃私语声，笔下是数学试卷，由于课没怎么听，他写完前五题就差不多不会了，把填空前两题和大题第一道写了就搁下笔开始蒙答案。

　　看着眼前的数字，他垂着眸思考以前的考试是怎么样的。

　　那时候也不爱学习，但是一旦开始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就会想起母亲。

　　她还在家里，靠销售服务赚着不稳定的工资，一边操心他的学费，一边还要忍受酒鬼父亲。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一种压力里，那是随时有可能辍学的压力。

　　如果不努力，母亲的努力就会白费。

　　是很老套的剧情，但老套的剧情下是易江日日夜夜挑灯读书的汗水。

　　那时候最喜欢在学校，更喜欢考试，只要在上课，他就能暂时逃避家庭纠纷，而只要考出了很漂亮的成绩，父亲就会勉强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甚至下厨做点东西吃。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喜欢读书，也不知道他们喜欢读书是什么理由，他只是想要构筑起一个乌托邦，能给自己和母亲带来片刻的安宁。

　　可是后来……

　　母亲死了。

　　他努力的目标化成碎片，再被碾成齑粉。

　　乌托邦再也不存在，充斥脑海的只有满地酒瓶和血迹。

　　父亲被押走那一天是艳阳天，晒得警官先生脸上都有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他冷眼看着。

　　——不，或许不能说是冷眼，他只是找不到自己的感情了。

　　警车的灯是红蓝，天空是灰色的白。

　　他好像被隔绝在喧嚣之外，机械地看着小姨接下了他的抚养权和所有财产，在惨白的文书上签名。

　　母亲解脱了，再也不用忍受暴力，她肯定去了另一个地方过好日子。

　　——可是为什么不把他一起接走啊。

　　他的心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