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她越哭越厉害,由开始的趴着抽泣变成了坐着放声大哭,眼泪擦都擦不完,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胃太痛了,还给她找了胃药,只有我清清楚楚听到了她那句模模糊糊的话。
“他说他不喜欢我了。”
我当时一下怔住了,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本以为会流出泪水,坚强的性格让我流出了鼻水。高中那段时间我睡眠不好,每天睡四五个小时白天还特别精神,所以眼睛基本处于充血干涩的状态,压根流不出眼泪。
自从她这次的情绪崩溃之后,她似乎变得忧郁了许多,开始着逃离,开始着蓄谋别的决定,自己的闺蜜在高二下学期一开学的时候就由文科转去了理科班,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文科班,她觉得不开心,不自在。
她不是很爱学习,除了一科英语特别厉害和语文没有大起大落外,其他科目成绩基本如过山车,不太稳定,一高一低。她还算喜欢语文,特别是作文写得挺好的,总是比我高那么三两分。
记得一次上语文课,语文老师讲到:“给女孩子起名字最后一个字应该起平声,也就是第一、第二声比较好听,起仄声第三、第四声的名字就会显得比较凶,就比如说第二组倒数第一桌的两个同学的名字都是第四声,喊她们的名字时气势是不是显得有点凶?”
第二组倒数第一桌的人正是我和她,当时我和她正好无缘无故都中枪了,全班人齐刷刷看向我们,又羞又恼两人都低着头不敢做出反应。
我叫程思彦,她叫沈之焕。
她说:“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我说:“我也觉得你的名字非常好听。”
两个受害者抱团取暖。
这算是她与语文老师结下梁子了吧,慢慢的,在这个班感受到了越来越多不好的情绪,她可能是绷不住了吧。
下学期就是高三了,所有科目已经全部上完了新课,下学期开始大一轮复习,但她还是毅然决然转去了理科班。
之后,我很少知道她的情况,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玩,少了以前的开朗,和快十年的好闺蜜也很少两人一起出现了,不过并没有听说她们闹别扭或者关系决裂,盲猜应该是她转到理科班她闺蜜不同意在生她的气吧,毕竟早一些转来还好,这么晚转过来就等于毁了自己的前程,毕竟理科不听新课就直接听老师讲题讲试卷肯定啥也学不会,又不像文科还能记记背背。
我不知道这样的评价对不对,她只是想通过改变自己,把过去那个自己分隔出来,与过去不相关了就可以和那个男生不相关了。
她试着去把自己对篮球的喜爱发展到极致,这样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了。她试着去和别的男生玩得很来,这样她就觉得和自己关系好的不是只有那一个男生而已。她喜欢寻求别的女生的帮助,这样别人就会在意她关心她,所有外界给予她的安全感和关怀支撑她坚持下去,但她的内心真实想法却没人知道。
她努力做着所有能与那个男生撇清关系的事情,在所有导致她情绪崩溃的事情里都与那个男生不相关,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他说他不喜欢我了。
看到这里,你会觉得在一起后分手更遗憾吗?可是谁来补充那个男生的视角呢?
被抛弃的人才遗憾吧?放不下的人才遗憾吧?不被喜欢的人才遗憾吧?
可是……我是那个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的例子啊,会不会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会更遗憾吗?
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一个小我两届的小学弟,他很高很帅,性格好,穿衣打扮也很好,唯一能找得到的缺点就是不喜欢我吧。如果大家觉得不妥,就当我在妄想和盲目自信吧。
那时候,我喜欢他,发了疯般地追求他,但我没有到丧失自己的判断力的程度,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给他的世界里带来阳光的,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为对方着想的,我以为地做着所有出于喜欢而为了他好的事。
哪有什么坚持就会有回报,努力就会有收获,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皇天不负有心人,有的人试探一次或者几次就可以成功,有的人永远都不会成功不管努力多少次。
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他有三年了,最后狠心决定不再打扰他,却做不到不再想念他喜欢他,想要从有他关联的世界里分割出来真的太难了,我那段时间基本处于行尸走肉麻木不仁的状态,我记得当时朋友说过一句话,她说:“我觉得你就是不甘心,要我是你,哪怕只是在一起一天我也要一天!”
可是,他讨厌我,我有多喜欢他,他就有多讨厌我啊,别说一天,哪怕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愿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能因为任何而改变。
我写《江南梦泽》里圆了自己能和他在一起一天的梦想,我写《妄想症少女》幻想了有一天他能突然就喜欢我了,并且是喜欢我很久很久了,可怕的是这些自以为能感动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看来无比肮脏恶心。
有人在泥潭里一动不动最后漂浮得救,有人在泥潭里拼死挣扎最后越陷越深。
我写不出我的现状,但也跟我那个同桌差不多吧,但她还能有勇气一次次自救,而我一遍遍挣扎,却发现自己置身泥潭里,越陷越深。
在后来的无数个年头里,我都念念不忘,郁郁寡欢,即使不再见面,即使不再联系,即使再也没有听到和你有关的消息,一遍遍的回忆却也占据了我生活的大部分篇幅。
怎么会有人喜欢你九年了呢?
你过得好吗?
你以后一定会幸福吧?
会更遗憾吗?怎么更遗憾的是我?
“不被喜欢的喜欢”可以被定义为不合适、逆来顺受、一厢情愿、痴心妄想、自作多情、厚颜无耻、死皮赖脸。
可是“喜欢”又该怎么定义?
我想……只有“互相喜欢”才可以被下定义吧。
该怎样做才可以放下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件事?
该怎样做才可以平衡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的心情?
又该怎么去定义“喜欢”?
我真的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