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风,又是明朗春天。
蜿蜒的小路之后,莞村的人们如往常般日出耕作。“嘶--------”黑色汽车停在了阿阳面前,车门打开,一双踩着黑色皮鞋的脚跨出,上是身着黑色风衣的人。阿阳抬头,冷漠的脸映入他眼中:“走。”
“不。”正要转身的身影顿了顿,“我要留在这里陪我妈。”阿阳自顾自的说着,扯了扯自己白衣上的破洞,提起脚边的箩筐便要走。“没用,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你母亲既已去世,你留在这,浪费时间。”一语中的戳中阿阳内心的痛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箩筐的竹边,妈蛋,狗男人,你他妈还好意思这样说!“呵,如果不是你当年的弃贫求富,抛妻弃子,我妈会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早早去世吗?”老阳低下了头,低沉的气息弥漫开。静了许久,直到阿阳不耐烦到要走时,他才缓缓开口:“不要你离开这里,但是现在,必须和我去城里添几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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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城,阿阳便打了一个哈切。他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似的跟着老阳上了车。哼,我一定要买很多衣服,把他的钱花光!阿阳想着,便开始计划起自己要买多少件大棉袄,大棉裤。
商场门很大,有两个半阿阳高。阿阳下意识的停了停,望着老阳径直走进全然不顾自己的背影,阿阳垂了垂眼。你在想什么,他早就不能算是你父亲了,即使带你来买衣服,也不过是迫于法院裁决了。狠狠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又紧紧地跟上前头黑色的身影。
“哇-”即使早有准备,阿阳还是忍不住轻叹出声,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内里,耀眼得让人离不开眼。老阳稍稍回头,看见阿阳似乎是跟在后面的,边又一直往前走。
阿阳走啊走,发现柜台里的都是闪闪发光的东西,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他记得母亲也有一件,只是没有那么华丽----母亲依旧很喜欢它。他尽量跟随着老阳的步伐,直到老阳迈上了一个会移动的楼梯。
楼梯上站着许多人,每个人踏上一阶便一直站在那里,直到登上第二层。阿阳停了下来,看着脚边一直升出的小阶梯,不知道脚该如何迈上去,只怕踩的地方不对会摔跤。他踌躇着,心中害怕极了,又一抬头,望着老阳愈升愈远的背影,霎时愤怒无比。
为什么还不回头?没有察觉到我没跟上吗?!阿阳想着,看着老阳越来越远,想要开口叫他却怕被嘲笑胆小。你不是挺能的吗?呵,到底还是威风不了多久...可恶,他都不理一下我的吗?!!阿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眼角不由得酸涩。毕竟再怎么恨他,他也是自己的父亲,内心依旧存有依赖。
阿阳感觉到世界都变得湿润,就好像自己泡在了海里一样。眼泪愈加汹涌,势不可挡。
直到察觉老阳回头,阿阳下意识的撇过了头。
“先生你在干什么?这很危险。”“妈妈妈妈,那个叔叔好厉害,可是你不是说这样做不安全吗?”“你这样做也没什么用,别白费力气啊!”............突然一阵喧糟,阿阳使劲抹了抹泪水,好奇地看向噪杂的地方。
一个黑色的风衣在人群中穿动,逆着楼梯的方向向下而行,他的动作很急,偶尔些许踉跄,好几次差点摔跤。
阿阳怔住了--那是老阳。
老阳在一发现阿阳没上来时便直接转身下楼梯,慌慌张张地也不管自己是在电梯上。这是阿阳万万没想到的。他的父亲,为了他逆着电梯而下,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喔喔喔--飞起来啦”...“咯咯咯,咯咯咯”老阳推着小阿阳荡秋千,小阿阳开心得挥舞着双手。忽的一不小心,小阿阳脱离了竹板凳,老阳匆忙冲过去接住他,只是一不小心滑了一跤。“爸爸爸爸,你还好吗?”小阿阳连忙问,老阳扶了扶腰笑着说:“爸爸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呢?”可是后来没多久,老阳走了,走的那一天母亲送了他,小阿阳依旧记得那时母亲脸上的泪水,由于后来被母亲锁进了房间,小阿阳一直觉得是父亲抛弃了母亲和他--因为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直到母亲去世。
“怎么不上去呢?”老阳的话语拉回了阿阳的思绪。阿阳低下了头,生怕被老阳看到脸上的泪痕。“唉”叹气声从头顶传来“我拉你上去吧”手,被父亲紧紧地握住。
近十年了吧,阿阳愣了愣,随着父亲,顺利地登上了电楼梯。
两人逐渐升高,阿阳望着老阳的背影,内心下定了决心。“那个,我......我...我跟你回...回去住!”别别扭扭的说完,阿阳转了转头,看向别处。老阳很久没说话。他们下了电楼梯,老阳没说话。他们走到了衣服店门口,老阳还是没说话。直到阿阳忐忑地拿着衣服进试衣间前,他听到了老阳那轻轻的一声好。
试衣间内,阿阳释然地笑了。
试衣间外,老阳扶了扶腰,总算露出了开心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