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余昭蹲下身让清染下来，仰头看向天上的太阳，时辰刚刚好，“待会你顺着这白玉道往里走，就能见到你师傅和各位师尊。”
“余昭师兄那么守时吗？”清染见他看太阳的动作笑道。
“守时是一个人该恪守的规矩。”
“嗯。”
现下，清染看着眼前的镜湖宫，心里的激动心情迟迟不能冷静下来。
“你不和我一起吗？”清染转身看向余昭。
“这条路只能你自己走，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余昭道。
“余昭师兄，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玩？”清染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问，虽然娘亲和她说过问一个男生这样的问题是很不矜持的。
但矜持又不能当饭吃。
“随时恭候。”余昭道随即愣了愣，缓缓道，“你可以去校场找我。”
清染扬了扬玉清袍宽大的袖子：“那这件玉清袍下次洗好一并给你送过去。”
“那我走了。”清染愣了愣，便自己按余昭说的顺着走下去，心里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越往里面走，潺潺的溪流声愈发的清晰，像是玉珠坠入白玉盘中，清脆悦耳，身旁两侧是悬浮在空中，藏在云中的雅致的阁楼或屋舍。
清染现在是由衷地觉得她师傅厉害。
低头看着脚下的白玉道，突然间那条白玉道逐渐消失，化成了一面湖水，她抬头一看，刚刚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一座类似于祭坛的建筑物。
这么神奇的？刚刚还没见到有这个。
好奇心迫使她往里走去，屋内摆了一个又一个香炉，样式不一，但唯一相同的是那缕缕袅袅白烟笔直地向上飘着。
屋内空无一人，却吵吵嚷嚷的。
清染细细地听了听，是很多人声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哦，小娃娃来了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清染一跳，左顾右盼一番，屋内依旧空无一人。
“这就是竹华掌门新收的徒弟？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一个声音来源没找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倒觉得这姑娘不错，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一个女声又冒了出来。
“就这个身板？”
“人不可貌相！”
说着说着就像是要吵起来，语气愈发激烈。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余昭师兄所说的各位师尊了，八成用了某种法术才这样。
竹华冷不丁地突然从清染背后冒了出来，走到清染的身旁，轻笑：“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但我比较赞成明庭的说法。”
那被唤作明庭的女子哼了一声：“跟我斗？”
竹华一袭玄衣，在门外照进来的阳光下映照成赤色，光彩照人。此时正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赤色的发带。
竹华见都安静下来便道：“那就开始吧。”只见竹华袖中飞出一张宣纸，一支狼毫。“大家都若是没什么意见，我就都签了。”
见状，竹华挥动那只狼毫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停笔之际宣纸化成一个耀眼的光圈，清染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那光圈化为白玉长命锁，不偏不倚地戴在她的脖子上。
清染摇了摇这长命锁，并不沉重，倒是轻巧。
“能有什么意见，这孩子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一声音挑逗地出声。
竹华顿了顿，但依旧面不改色，手上的狼毫消失不见，笑道：“她一直都很特别。”
我，很特别吗？清染仰头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心头一暖，望着那缕缕袅袅白烟。面向竹华，双膝跪地，向竹华磕头：“林清染拜见师傅！”
“如此，甚好。”竹华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但她见到师傅眼里却有难以掩盖的落寞，悲伤的神色，这是她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吗？
待清染摆完礼后，扶起她，那眉间的落寞之情已经不见踪影：“我先带你去你日后学习法术的地方看看。”
只见竹华云袖一挥，他们就在一处瀑布面前，脚下是一块生长着一片密密麻麻翠绿的青苔。身后就是近在咫尺的磅礴瀑布。面前就是如世外桃林般的林子。
瀑布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水声狠狠地砸入她的耳朵里，那满天的水雾，水珠在她身上跳跃，才一会，她浑身上下就湿透了。
她的心脏如擂鼓搬，呼吸都难以接受。她除了失去了痛觉和见不得强光，其他感官都强于寻常人。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瀑布，但从前的看见瀑布都是远远地观望，家里人都不允许她靠太近，深怕伤到她。每次听着这水声，水雾漫天她都想细细看上一回，偷溜过去，但哥哥都把她带了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瀑布。
看向身旁的竹华，本以为是和她一样狼狈不堪，但却是一身干爽，身上一滴水也没有，鞋子也是干的。
“这是御水，以后你会学到的。”竹华笑道。
清染还是有些震惊，没有反应过来。
“有这么惊讶？比这个还要壮观的瀑布你定是见过的。”
“见过是见过，但是我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和瀑布接触。”清染蹲下身来，“这水底是什么呢？”
“你自己下去看看不就好了。”竹华提议。
“深吗？”清染犹豫。
“死不了。”竹华坦然，“放手去试试，别怂。”
清染看着一身清爽，坏念头涌上心头，一把扯过竹华的脚，就要往后仰跌入水中，竹华也难免，打了个猝不及防。
“哇，这水好舒服啊！”清染心情畅快地探头出水面，把额头前的碎发往头后摸了一把。
这水虽然有一定深度，但我水性还是可以的。
看见一身狼狈湿漉漉的竹华心情更是大好，刚拜的师傅，这不太好。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毫无愧疚之意，还有点恶作剧成功的开心。
清染一脸歉意，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抱手行礼：“徒儿向师傅请罪。”
竹华岂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忍俊不禁，慢条斯理走上岸，施了法把身上的水弄掉道：“罢了，你既然那么喜欢在水中玩，为师成全你，就在水中呆上一盏茶的功夫，去水底看看有些什么，把看到都是东西告诉我，如若表现的好，为师请你吃好吃的。”
“一言为定。”清染听到便两眼放光，刚准备下水被竹华叫住了。
“清染，你要记住，无论身在何处，是何身份，都不要忘了探索未知，是我们的本能，偏安一偶是大忌，这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课。去吧。”竹华在地上打坐，淡淡道。
清染点点头：“知道了，师傅。”
竹华看着水流开始涌动，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记得，小心鲛人。这是避水珠，接好了。”竹华用力过猛，丢来个避水珠，清染差点就没接住。
鲛人？那些流泪是珍珠的鲛人？这个小湖里面还能养鲛人不成？要真有，我就躲躲开就好了。
我不去就山，难不成山还来就我？
竹华话音刚落，还没等清染反应过来，清染感觉脚踝被一双手狠狠地拽住，用力地往下拉去。
消失在竹华的视野里。
不是吧！我不去就山，山真还来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