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临站起身来，朝云璟尘行礼，仍然不卑不亢:“见过宫主大人，只是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天意能成为大神女，是大神官一手促成的，与我无关。”

　　云璟尘似笑非笑地勾唇:“若没有你制造所谓的异象，大神官又怎会选中她？”

　　古修柏不过是顺势而为。

　　在天意出生之前，古修柏根本不可能关注到一个未出生的贫民胎儿。

　　“似乎有点道理。”唐临的笑意不改，“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无法求证了。”

　　他的意思是云璟尘全凭猜测，没有证据。

　　云璟尘淡淡道:“你在酒楼培养了一批人，一直留意着皇宫的一举一动。这次散播消息，也是蓄谋已久。”

　　唐临的目光骤凝，神色隐隐崩裂。

　　自从皇宫出事，他的人就撤了回来。难道说在很久以前，宫主大人就在注意他了？

　　“我猜，炼制妖髓的法子，是你透露给古修柏的，用的是神庭的名义。”

　　云璟尘继续说道，“起初我以为你只是想取代大神官的位置，所以并没有阻拦。而你却将消息递给了妖族，比我想得更疯狂。”

　　话音落下，神殿寂静了十几秒。

　　唐临低笑一声:“您也比我想象得更聪明，终是没能逃过您的眼睛。”

　　他还以为身居天穹的神明，不会在意凡人的弯弯绕绕，却不想宫主大人心细如发，城府深得叫人胆寒。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意已经震惊得无法呼吸，紧紧地盯着唐临。

　　妖髓的事一旦被妖族知晓，永净城必有大乱，哥哥居然是这般邪恶的人吗？

　　唐临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抚摸天意的头:“因为这一潭死水需要引人来改变。”

　　作为从未出过永净城的半神，他不曾见过山川河流，他不希望天意也如此。

　　可他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贫民，不得不利用未出世的妹妹，不得不牺牲许多生命。

　　天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却又有些后悔，但始终没有勇气再上前。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哥哥很陌生，仿佛这么多年第一次认识他。

　　唐临缓缓收回手，没有失望也没有难过，只是继续说道:“如今的永净城何其荒唐，作为半神极为倨傲，却又藏在角落苟延残喘，寄希望于参拜神像，盲目崇拜一个小女孩。我希望妖皇能闯入城中，搅动这一潭死水，让永净城浴火重生。”

　　云璟尘的薄唇微启:“有她在，季苍渊不会杀一个半神。”

　　闻言。

　　唐临快步走出神殿，果真没看到妖皇屠戮众生的场面，目光凝固。

　　他是她计划中的变数，她又何尝不是呢？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个半神，都希望永净城能血流成河，她却竭力想要保下他们？

　　云璟尘带上与妖髓有关的众人，前去与帝千澜汇合。

　　此时全城的半神都被妖兵们驱赶到了大神殿前，空地上人山人海，恍若末世降临。

　　季苍渊踏着黑云走到地上，每前进一步，半神们便瑟缩后退好几米。

　　帝千澜从人群中走出，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给他过目:“所有妖髓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