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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69号

曩拓 看尽长安花 4997 2024-11-13 11:14

  雾蒙蒙的一天。

  酣眠中,舒婵的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不妥,眼睛睁开得十分不情愿。

  “何方妖怪?”

  眼皮子一张一合间,视线上方有些与众不同,定睛一看,舒婵“咻”地坐了起来,双掌在胸前格挡。

  “舒婵,你这睡姿……呃,还真是一言难尽啊!”孙泥克把墨镜往下一拨,头往右肩一偏,左眼睛往左上角,右眼睛往右下角。

  高难度的鬼脸,舒婵噗哧一声笑了,但不是因为他的鬼脸。

  孙泥克两只眼睛,像是一边挨了别人一拳,两团乌青,像是给他的脸加了比例位置都不对的光影。

  舒婵看了一眼自己的坐姿,推断出自己昨晚应该是穿着睡衣画完画,对着床腰直接倒下去就呼呼大睡了,没有枕头穿着拖鞋,没有盖被子。

  “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一推就开!”孙泥克翻看着桌子上的画,,“你不是一个住吗,晚上连个门都不锁,安全意识很差呀!”

  舒婵重新抱着枕头躺了下去,“昨晚还在权嵘车上我就想到了几个点子,好容易到了,有些迫不及待,忘了。”

  “就这些?”孙泥克拿起那厚厚的一沓手稿,他根本看不懂那些凌乱的线条画的是些什么,不过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打算用来参加一个大赛。”

  “要不然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跟了,找个安静的地方留下来好好画画”,孙泥克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舒婵,一杯自己喝。

  “要去的。”舒婵双手握住杯子咕嘟嘟一口气喝完,“再来一杯!”她把杯子递给孙泥克。

  “这种熬夜方式会熬死你的,姑娘!”

  “要你管!”舒婵接过水,盘腿坐在床上,“大清早进一个女人的房间,不知检点!”

  “检点?检点什么啊?一个四仰八叉躺成投降状的女人,鼾声如猪嚎,哈喇子流成臭水沟,你还怕我把持不住自己?”

  “贱嘴!”舒婵屁股一抬,揪起被子往孙泥克身上抛去,一张被子瞬间被打开,还没盖到孙泥克身上呢,舒婵如老虎下山般两腿一跃,甩开两只拖鞋,纵步下地,身形一转,一只腿忽地高抬,一个窝心脚裹着被子直接踹向孙泥克的心窝,一脚将其送出卧室。

  啊——

  被子里传来一声闷哼,孙泥克踉跄的脚步还没停住,舒婵紧追两步,双手握在胸前,刚才那只腿往高了远了一延展,孙泥克左肩上立即吃一脚,整个人往右倒去,舒婵猛地收回腿,另一条腿错步向前,身形换为背对孙泥克,踹人的那条腿的同侧手臂往背上向里挽,及时救助了要倒下去的孙泥克。

  孙泥克还在跟被子纠缠,舒婵还是踹人的那条腿在手臂收力回转的时候,身体一带,正面一脚直接踹向孙泥克的不知正面还是后背。

  被子刚从头顶滑下,还没来得及扔到一边去,就又贴上来,孙泥克眼睁睁看着来不及还手的一脚把自己和被子一同踹出门外,紧接着门“哐”一声被撞上了。

  过程到是不简单,时间太短,舒婵的一贯作风如是,孙泥克被打得有些懵,站定的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以前那些被她打的人的感受了。

  怎么会有这种抬高她的想法?

  呸,下贱!

  孙泥克吐了一口唾沫,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你骂舒婵下贱?”一个声音险些没把孙泥克吓去阴间。

  他拍着胸脯朝前望去,只见田柒合手肘支在王柏塬肩上,一只手手心里捧着瓜子,另一只手正往嘴里送,王柏塬手里端着一个废纸杯,田柒合的瓜子皮就往那里面扔。

  “我骂我下贱,被人吊打,还第一时间在心里叹服别人手法牛*!”

  呵呵——

  王柏塬和田柒合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嘿,不对,孙泥克站住,转念一想,打不过还不能骂两句了?总不能被人打得灰头土脸,然后众目睽睽下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回去了,而且……好像方向走反了,自己的房间在另一头。

  孙泥克果断转身,走到舒婵门口,“呸,母老虎!”,三个字骂完,他立即转身就走。

  进了房间,坐下才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舒婵的被子,难怪那两个老男人要在那里淫笑!

  而且,正事没办!

  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赶紧拨通舒婵的电话。

  “打来碰瓷的?”舒婵接起电话就说道。

  “哥哥我缺小姑娘熬夜挣的那几个小钱么?”孙泥克起身把被子放到自己床上去,“那个老头打电话来说今天让我们过去,那个工作人员来了。”

  “什么工作人员,什么老头?”

  “69号!”

  “噢,是了”,舒婵恍然大悟,“可是你不睡睡觉消消你的黑眼圈吗?”

  “要你管?”孙泥克学着舒婵傲娇,“十五分钟后院子里见。”

  啪,孙泥克挂了电话,然后偷笑,觉得终于扳回一局。

  保管那些纸质资料的是个大骨架、长得很干瘦的中年女子,接近四十岁,人物速写画多了,舒婵习惯在第一眼就抓对方的主要特征。

  这个女工作人员一副见谁都不爽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以“她内分泌失调”为由选择不跟她计较。

  “除了这一个柜子里的,其余的不许碰啊!”本以为来了就能知道结果,没想到这人开个门就打算把他们撂在这里。

  “这个没有电子版的吗?”一股陈旧纸张的味道夹杂着另一股属于某一个人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舒婵不禁憋了一口气。

  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味道,有人是牛奶味,有人是松节油味,还有人是清水味……大部分人的专属味道不容易被别人所感知,而这种能被感知到的,让舒婵很没有安全感。

  “二十来年前的,妹妹,你来录入啊?”舒婵只是顺口一打听的事,女工作人员满腔言语透露的像是舒婵对她工作的不满。

  舒婵感知到了。其实真没有,她想客气地说句“辛苦了!”又怕人家觉得她在讽刺她。

  这种情况只好闭嘴。

  “给”,一个口罩递到舒婵面前。

  舒婵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口罩,再看看他脸上的,今天出门,孙泥克头戴黑色鸭舌帽,黑框无镜片眼睛,黑色口罩,一路上弄得舒婵都不想跟他走在一起。

  “还有备用的啊?”

  “装*这件事,装备肯定是要齐全的!”孙泥克找了一本与L大那件惊动整个C市的大案时间差不多的册子开始一栏栏仔细翻找。

  “哎,这口罩你没用过吧?”口罩戴上了,舒婵才说道。

  孙泥克抡了舒婵一眼,“戴过了!”

  舒婵笑着,“第一次见过敏长黑眼圈的。”

  “哟,见多识广嘛!”孙泥克笑笑。

  “所以你不是在装*,估计脸已经水肿成猪头了。”

  孙泥克没理她。

  “我有药,回去给你吃,效果好!”

  “你对某一种气味过敏?”

  “有这种过敏源吗?”舒婵正经看了一眼孙泥克,笑,“我以为是心理作用呢。我不是跟你说我小时候被拐卖过吗?”

  “对了,你后来怎么被找回来的?”

  “突然有一天我就被人发现在我家的那个小镇子里游荡,游荡好多天,大家都在传言说镇子里有个傻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爸妈凑热闹去看,结果发现很像自己家丢了七八年的孩子,做了鉴定,果然是。”

  “这么惨?”孙泥克扬起头来望着舒婵,“那算起来你也十一二岁了,是记事的年龄了,莫不是……”

  “你敢说出来?”舒婵瞪着他。

  莫不是真像镇子里的人说的那样是傻子?孙泥克确实不敢这样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如今舒婵讲起来依然眉头紧皱,可见这些年她也没想起来,“但我记得一种味道,专属于某一个人的味道,那种味道每每做梦梦到,可都不是一般的噩梦可以比的。”

  “那很能是拐卖你的人的味道!”孙泥克有些激动。

  “当初父母带我去警察局的时候,警察也这么说过,可是这些年我再也没闻到过那种味道。”

  “难怪刚才……”孙泥克刚刚还以为舒婵是嫌弃不好闻呢,“那你怎么还那么早就大学毕业了,你可是跟我同龄啊!”

  “我爸妈带我搬了家,那里没有人知道我曾经被人拐卖,我爸爸是个老师,他让我去了他新去的班级,我虽然记忆没了,可是很神奇,我爸试过,我懂的远远超过那个年纪该上的小学课程。”

  “或许你被拐卖去的人家对你不薄,那几年你的成长过程中该受的教育都没有缺失,可是为什么又不要你了呢?”孙泥克思忖道。

  “谁知道呢,估计是养着养着就不喜欢了吧!”

  “谢天谢地,你没有被打断腿丢到车站去要饭!”孙泥克双手合十,看上去很虔诚。

  “可是我在好几个瞬间都有过被打得很惨的幻觉。”

  孙泥克看着埋头一直在翻找的舒婵,好久没有说话。

  “你们去医院查过失忆的原因吗?”孙泥克认真地问道。

  “医生说估计是生病,因为我吃过好多药。”

  “治什么病的药?”

  “不记得了”,舒婵抬头,“那么久的事情了。我爸妈也猜估计是那家人看我是个病号,不太好养,就把我遗弃了。”

  唉——

  后面的话有些伤悲,孙泥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埋头苦找的舒婵眼珠陡的震了一下,她抬头欲叫孙泥克却见他一脸内容丰富的看着她。

  “收起你的同情,过来。”对于刚刚说的事情,舒婵面上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讲故事一般。

  尤洋洋——

  孙泥克吃惊地念出声来。

  69号衣服是尤洋洋的?

  孙泥克不敢相信,接过那本册子用手指着格子把签到序号“69”和签到名字“尤洋洋”又对了几遍,直到自己都无法反驳。

  “不会是造假的吧?”孙泥克把册子从封面开始又翻了一遍。

  舒婵一页页一行行查找的,她当然知道不可能造假,但并不多说,让孙泥克自己去证实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刘校长说的吗,尤洋洋当时并不在L大有红色矮平房这个校区?”

  舒婵点头。

  “有意思!”孙泥克满脸复杂。

  “你再看这个”,舒婵把册子翻到封面。

  “这个日期?”孙泥克觉得有些熟悉。

  “没错,就是那件事情发生的那天。”舒婵说道,“上次邢铭茗请吃饭,他在L大的同学提过那个时间。”

  “也就是说尤洋洋参加完户外活动后,还去了红色矮平房,在那里洗了那件活动穿的衣服晾晒在人家门口,然后那天那个姑娘出事了?”孙泥克一口气说完他一下子想到的所有。

  “也有可能尤洋洋参加完活动后,就把那件衣服送给某人或者丢弃了,而不管是哪种,最终这件衣服到了住在红色矮平房的某人手中,不一定是那位姑娘!”舒婵说了另一种可能。

  “事情太巧了”,孙泥克说道,“本来是跟你一起找画画的那个人的,没想到却扯出一个尤洋洋。其实,如果这件衣服在案发后还在绳子上,那么应该早就被查过了。但是听了那么多八卦都没有人说到过这一点,要么当时查了没事,要么那时候这件衣服已经不在了。”

  “但不管哪一种,都没有牵连到洋洋啊”,舒婵笑道:“要不然在当年也会是一件大新闻。”

  “也是”,孙泥克一下子豁然开朗,笑了起来,“因为有一个尤洋洋的名字,而尤洋洋又不会画画,就多想了些有的没的,此刻想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

  “查好了没有?”一个生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吓两人一跳。

  “好了”,孙泥克站起来,把册子一本一本装回去。

  “对了”,孙泥克突然问道,“姐,你们每年的这些服装最后都是留给大家当纪念,就不收回来了么?”

  女工作人员打量了一下孙泥克,不耐烦地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制作的服装,布料版型质量都一般,大部分人活动结束就扔了,当然我们也回收。”

  “嗯,好的,谢谢姐!”两人礼貌地道谢,认真细致地将所有翻过的东西恢复原状,离开前又去给那个通知他们来的老工作人员送了两包烟,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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