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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竹叶山庄

入命剑 纳兰候人 2649 2024-11-13 09:27

  “老夫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至于第三件嘛,给老夫一坛上好的烧刀子便成了。”

  竹林狡黠一笑,从象牙椅子上缓缓起身,“我就竹青一个儿子,拜托了,神医。”竹青低头作揖。

  “竹阴,带神医下去给公子看病,”竹林顿了顿,“叫王羽进来。”

  一旁的黑衣男子向前走了一步,恭敬道,“是,庄主。”

  神医不死随着竹阴走出黑暗的房间,竹林坐在象牙椅上双手托腮,又陷入了沉思。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发出浅淡的光芒,突然一只飞蛾振翅扑向灼热的灯火,噗嗤一声,烧为灰烬。

  这时灰暗的角落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一身青衣,怀抱长剑。

  “庄主,”王羽微微低头。

  “蝴蝶门可有动静?”

  “寒山楼和蝴蝶门的一个年轻女子来到了永宁街,现在在忘忧酒馆。”

  “你怎么看?”

  “我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如今的蝴蝶门不比从前了。”

  “可蝴蝶门终究还是蝴蝶门呐!”

  竹林接着说,“烂无柯出现了。”

  “烂无柯,”王羽蹙了蹙眉,“怎么可能,别人或许不知,可我是知道的,烂无柯三年前已经死了。”

  “呵呵,他不但没死而且还现身在永宁城。”

  “什么?永宁城?”

  “你去会会古道的弟子,记住要活的。”

  “我......”

  “收收你这江湖脾气吧,烂无柯我自有安排。”

  “是,”王羽点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

  永宁城外,破庙。

  衣衫褴褛的老头儿专心致志地烤着乔木上插着的野兔。时不时喝一口酒葫芦里的酒。老头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野兔,嘴里喃喃着,“香香......”刚出火的野兔着实烫,老头儿的舌头吐了吐,紧接着往嘴里猛倒酒。

  不一会儿,一只野兔只剩下一堆磕磕巴巴的骨头了。老头儿心满意足地躺在枯草堆里,嘴里哼着小调,时不时抿一口酒。

  突然,老头儿猛地坐直了身子,与此同时破庙外出现了一人。此人身穿斗篷,头戴斗笠,手握长剑,看不出神情。

  老头儿起身猛喝了一口酒,“朋友,何不进来喝口酒!”

  斗篷男缓缓走进破庙,抬头盯着老头儿。斗篷男约至中年,圆脸,单眼皮,小眼睛,他的长相在芸芸众生中极普通。

  “莫问,竹叶山庄三剑客之首。”老头儿道。

  “烂无柯,蝴蝶门掌门。”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蝴蝶门掌门必须死。”

  “回去吧,你还年轻,我不想杀你。”

  “王羽能杀你,我也能。”

  “你不是王羽,王羽也杀不了我。”

  “王羽不能,我能。”

  斗篷卷起,白剑闪光。剑影四面八方向烂无柯袭去,烂无柯轻笑,随手抛出酒葫芦,剑影粉碎。

  霎时一股强劲的气流将莫问振飞,莫问绝非等闲,他在坠落之中找到平衡,急速反击。一柄白森森的剑盖着一寸长的剑罩,他纵身一跃,仰天劈下,这一剑的威力能劈开巨石,莫问自信满满。

  烂无柯向前一步,用手指夹住这纵来一剑,随手一甩将莫问甩出破庙,剑还在他指间。烂无柯松开手指,指间的剑顺势落地,咣当一声响。

  莫问口吐鲜血,踉跄着爬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三年前王羽能杀你,不可能......”

  烂无柯移形换影来到他跟前,“回去告诉竹林小儿——三年不短!”

  ***

  永宁街,忘忧酒馆。

  王羽来到酒馆门前,他想到了那晚的情形——那一剑居然没能刺穿一个毫无内力的老头儿。

  “唉!”王羽叹了一口气。

  “朋友,酒已为你备好,进来吧。”

  王羽进屋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他注意到寒山楼的眼神,让他莫名的战栗,像传说中的鬼魂般让人森寒。

  王羽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三是你抓的?”寒山楼问。

  “是。”王羽毫无表情。

  “你胜了他?”

  王羽摇摇头,“能杀阿三的人的确不少,但是能胜阿三的却一个也没有。”

  “阿三还好吗?”

  “好得很。”

  “这间酒馆是阿三的,我不想他回来看到里头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大街倒是宽敞。”

  雨后的清风吹得大街上的行人凉飕飕的,太阳在西山头将落。

  王羽拔剑向天,剑影从天而降。寒山楼不躲,他手中的铁剑喔喔作响,下一秒,剑影像一道从天而降的箭雨般落下。

  一旁的雪晴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一道白光从箭雨中透出,寒山楼铁剑一抖,剑影倏地向四面八方弹开。围观的人一阵唏嘘,紧忙向后退去。

  王羽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他想到了阿三,他的傲气瞬间消了三分,他不敢再轻视眼前的对手。

  “雨剑诀,”王羽一声大吼。长剑倏地升到半空中,变为三千六百把。在空中,乍看像静止的雨滴。

  王羽举手挥下,三千六百剑带着哗哗的嘶鸣坠下。寒山楼双手握剑,白光在箭雨中此起彼伏,只一会儿工夫,箭雨消失了,白光也不见了。

  三千六百把剑寒山楼挡下了三千五百九十九把。

  寒山楼左手手指上流淌着鲜血,那是唯一一把被他忽略的剑。胳膊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到食指尖,滴下。

  “你很不错,”王羽说,“一剑刺瞎了竹青的眼睛,起先我不信,现在我信了。可惜我不是竹青。”

  寒山楼沉默了很久,“你当然不是竹青,可我却还是寒山楼。”

  “哦?”王羽轻蔑一笑,“寒山楼莫非与别不同。”

  “那倒不是,我只不过是在为你着想罢了——论剑道你的境界比我高出许多,若你赢了不光彩,输了也没面子,对不对?”寒山楼故意说得很大声,以便让围观的众人听得明。

  “好小子将我一军,”王羽苦笑,“不过你怕是打错了算盘——一来我听命于人,你是我的任务;二来我并非正人君子,倚强凌弱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羞愧的事。”

  寒山楼摸摸鼻子,嘴角浮出笑意,一如往日。他不是个乐观的人,但他从不轻易皱眉头。他知道生活的磨难,更懂得苦中作乐。他的笑容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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