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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露(一)

以神为明 太平镜 5558 2024-11-13 08:41

  闽南是个热闹地方,这地儿以前可是个流放朝廷大员的最佳去处。

  毕竟这是蚊子咬一口处理不好都会死人的好地方,是个烟瘴之地。

  而至从一鸦战争结束后,闽南成了御上朱批的通商口岸。

  在这地方上任的官员无不捞得府邸里盆满钵满,闽南就跟着声名鹊起,水涨船高。

  俨然摇身一变,成了官员众人眼里的一块香馍馍,一块大肥肉。

  闽南邻海,有天然的避风港湾,所以码头众多,当地百姓与海外夷人相互贸易。

  此地洋货充斥,商贾众多。

  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有人借“实业救国”这股子东风,着实发了好一大笔财,也有的行业被这股东风冲击得七零八落。

  这是先进工业文明与落后农耕文明的碰撞!

  孤僻脆弱的自然经济体制正在被资本主义形式经济体制冲击,侵略,一步步瓦解。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古老又专制的帝国,正面临着前无古人的巨大挑战。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不过这是那些食君王俸禄的大员们所考虑的,不是小老百姓能操心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趋利避害,逐利而往,乃人之本性也。

  百姓们都是:有奶便是娘。谁给的利大,就信服谁。

  闽南的这些普通老百姓,也不太管洋夷子和朝廷的那些龌蹉,和这些海外的洋夷子相处得分外和睦。

  有财大家发啊,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嘛!

  虽然贫富差距巨大,财富地位都掌握在少数富商巨贾和高官手里。

  而平民卖儿卖女,甘为奴隶,但是瑕不掩瑜。

  是以,这里很是有一番粉饰太平的富贵繁华景象。

  六合巷的何家,就是如此这般发家的,了。

  从一般的贩夫走卒乘了“实业救国”的东风,一路扶摇直上。

  经营到如今,俨然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

  何家的家业传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代了,且三代单传。

  这何家六少爷是何家的宝贝疙瘩,在这闽南也算是个名人。

  长得是个人样子,可就是不干人干的事儿!

  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凡坏事丑事哪里都有他。

  按理儿说,这么个恶狗遭了瘟,合该不晓得多少人拍手称快呢!

  可无法,架不住人家何家家大业大,就这么根独苗苗。

  不成才不成器不要紧,但也得留下何家的香火再死呀!

  何家大把地金银抛洒在外边,只为寻个治病大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硬是把一个必死之人拖成将死之人。

  但后来能请的大夫都请了,能用的法儿也用尽了。

  这何六少爷还是像只离水的鱼,躺在雕花大床上抽搐,大小便失禁,动也不动的等死。

  就在何家都预备后事了后,一个平常的日子,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扮相怪异的小姑娘敲响了何家的大门。

  管家通报到内厅时,何夫人正在抹着泪筹备自己儿子丧礼的物件。

  “什么!何管家,你糊涂了吗,怎么不请进来。”

  “夫人,小的看那是个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比咱少爷还小呢,怎么会看病?就怕是个趁乱敲竹杠的。”

  何夫人冷静下来,听管家的回话,又问道:

  “你是说那人年纪很小?”

  “是的,夫人”

  管家跪在地上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而且这小姑娘看着很有几分邪气,感觉怪得很,夫人可莫乱了方寸啊!”

  “管家,让她进来试试吧,反正也没多大损失,花点银钱买希望,我还是乐意的……”何夫人抽了帕子揩揩眼泪,平复一下心情后说。

  扮相怪异?莫不是个云贵地区来的巫医?

  不管是不是,就试试,只要能治别说图钱,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不会眨下眼睛。

  ……

  裹着黑色斗篷的小姑娘来到内厅后,何夫人就忙起身去迎。

  那姑娘倒是泰然地受着,端得好一副高人架子,双双落座后,何夫人打量起来。

  这小姑娘不是少数民族的打扮,且穿着也没什么怪异的。

  不过是暮春入夏,竟还披着一件初冬穿的斗篷罢,自然不是自个儿猜测的巫医了。何夫人有些失望。

  她年纪二八左右,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身子似有不足。

  且眼珠子黑多白少,乍一看,黑沉沉得有些邪气。

  面容苍白木讷,不苟言笑,言行举止困慢。

  就像一段年岁久远的木雕美人儿成了精。

  “小友哪里来,又合该怎样称呼?”

  “我,四处散游,姓夏,名明光。”语气平直一个调,小姑娘说完就闭口,呆板木讷。

  “原是夏小友,犬子就劳烦你了!”这小姑娘一说,何夫人就知道这位应该是一个小道姑了。

  没错!来人正是夏明光这个老怪物!

  这夏明光来何家干啥来呢?

  自然是为财,她缺钱使,何家缺命花,而又是什么比钱还要宝贝?

  自然是命!这何家六少的命可金贵着呢。这会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何夫人带着夏明光并一干丫头婆子来到了何六少的东厢房。

  众人进了屋,何夫人怕见儿子不死不活的样子,就避到外间去,着何管家领人进去瞧。

  夏明光就跟在这走路颠吧颠吧的小老头后面,来到了何六少的床前。

  刚一靠近,就有一股子难言的气味扑鼻而来,再见床上坟起的包,这何六少是个人事不醒的样子。

  夏明光屏住呼吸,搁着个七八步远就停下来,远远地看。

  这老妖怪爱干净,但为了挣这笔钱,不好把这股子嫌弃现得太明显,可这样又看得着个什么鬼名堂。

  亏得何管家活得长久,是个人精儿,立马呼喝着丫头仆役过来收拾。

  又是好一顿骂,一阵子鸡飞狗跳后,老妖怪方才满意。

  夏明光慢腾腾地端着四平八稳的太爷步子,好大功夫才挪到床前,掀开被一看!

  嗬!多俊的小伙子,楞是折磨得成骷髅架儿了。

  骷髅架儿受到打扰,慢慢睁开眼睛。

  “咳!夏小友,你看……”管家上前轻咳一声。

  心中疑惑,这小姑娘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少爷看。

  是,以前少爷长得是那叫一个俊,可现在的少爷是实在称不上好看的。

  那一身骷髅架子,他这个六七十岁,见惯大场面的人看得久了都觉着瘆得慌,何况这么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哩!

  夏明光可没功夫管这糟老头儿心里绕的这些个儿九九。

  她只觉着这何家六少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

  自然是看人骨像给看出来的,本来救人只是生计问题。

  可这夏明光是个看脸的妖物,这下三分救人的意思一下子就拨高到了七分来。

  为了美少年,她也不顾那股子难言的味道了,走上前去,一手掀开何六少的被子。

  何六少惊呆了,浑浊的眼球在凹陷地眼眶里面瞪得老大。

  “你……咳……做什么……咳咳!”

  “何少爷,我,救你的人。”

  夏明光见自个儿吓着人家了,她那颗为美色所动的良心使她扯了个笑脸,温和的解释。

  可奈何她那木讷美艳又邪气的面皮,嘴角诡异的幅度。

  平板僵直的语调就楞楞地让何六少以为自己病中遇着了艳鬼。

  直吓得气喘咳嗽,眼看就要一口气嗝屁,口里直叫着

  “鬼!鬼!打出去……”。

  夏明光只得好脾气地退到桌旁边,任何六少撒疯个够。

  才没喊两声,何六少就登腿,扎扎实实晕厥过去了。

  那在外间的何夫人听了动静,就急吼吼地赶过来。

  抱着自个儿子嘴里喊着“乖儿,受苦”一番哭天喊地好一会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后。

  何管家并何夫人左右丫头好容易将二人分开。

  一拨儿将晕厥的何六少扶着躺下。

  一拨儿将何夫人扶着在桌边坐下。

  何夫人掏了帕子止住眼泪后,勉强笑道:“小友,见笑了。”

  夏明光慢腾腾地摇着头,示意没事。

  “那……小儿可有救?”何夫人着急地问到。

  夏明光不说话,老神在在地坐在小凳上喝茶,端得好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

  不管何夫人的心思,喝了一盏茶后,才慢腾腾地起身。

  一步两步挪到何六少旁边,把何六少的头掰偏,露出后脑勺。

  “看,这里。”

  “这……看什么?”何夫人依言凑过身去看,除了睡觉压出的一块红印子,并没有什么,她刚想作恼。

  夏明光就用手结了个古怪的手印,从何六少的百会穴一路向下抚下来,到后颈窝处停下来。

  只见后颈窝处的皮肉下面竟有条不断向上蠕动的蜈蚣,足足有成人大拇指般粗细。

  “啊呀!”何夫人惊叫出声,不由用手戳住虫身,何六少立即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来,何夫人忙放开手指。

  “这只蜈蚣怎的进去的?夏小友快救我儿啊!”

  “夫人勿慌,令郎,不是生病,是中降,名蜈蚣降,有救,”

  “夫人,老爷回来了,让您过去。”正当时,一小丫头从外面快步走到何夫人跟前去,附耳道。

  “老爷回来了?”

  何夫人站起身来问小丫头,小丫头点了点头。

  “这死人的,我儿都这般了,他还去外头花天酒地,这一回来,不定是耍够了呢!”何夫人一拍桌子,嘴里絮絮叨叨。

  转头就看到夏明光这个外人在,就收敛下来。

  抿抿嘴巴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头子见见,一道儿打个商量。

  就领着夏明光并何管家丫头等一路出东厢房,向正厅堂走来。

  ……

  何老爷其实并不老,至少他宝刀未老,这不,前儿个还刚梳拢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娇娃儿。

  他现在五十上下的年纪,靠着祖上基业,好的也享受了,体验常人所不能体验的,财运亨通,就是闽南的一把手也要卖他几分面子。

  他家祖宗三代都搁这发家致富,家业大,根基深!是个活脱脱的地头蛇!所以这半生是给他得意极了。

  可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乐极生悲!这何老爷有个隐痛。

  可不就生悲了,他也有不得意的。

  膝下荒凉,这把子年纪了,竟只得一个子息继承家业。

  老子是个生冷不忌的,还就喜欢鲜嫩嫩,俏生生的女娃娃。

  儿子更是学得那叫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百无禁忌,见个年轻可爱的就要上手!

  老子赚钱的本事没学着个半成,到是玩女人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是个十足风流的坏种子,下贱的色胚子!

  好嘛,要说摊上这么个儿子,都到了他这把子年纪了也就认了。

  横竖他何家在闽南吃得开。可就是这么个着还是出事了。

  至从一个月前这宝贝疙瘩和一群狐朋狗友从外头回来后就一病不起。

  见天儿的哭嚎喊痛,一气一气儿的喊!

  邪门的是,看了几多大夫,中药大夫,洋大夫都瞧过了,诊断结果都是:没病。

  后来张贴问药,引了一些民间异人看了段时间,那段时间总算见好了些。

  可后来那些衰仔居然陆续卷铺盖走人了,找都没法儿找,儿子就这样每况日下,越来越不好了。

  何老爷的心是冷一回,热一回的两面煎,眼看着仅有的独苗苗儿就要咽气。

  他整个人都要焦躁得冒烟,又不好对自己哭哭啼啼,惨惨戚戚的发妻发作。

  只得把满腔子的焦灼化作精水洒在那些娘们白花花的肚皮上。

  何老爷今儿个回来,是得了家仆的话,说是有人来给儿子看病,他就火急火燎地赶回何府。

  这头何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等,那头的何夫人就领着人进来了。

  “佩琪,这位是……”何老爷叫着何夫人的名字,眼睛叼着夏明光不放。

  “嗯哼!”见何老爷这幅眼珠儿恨不得生在夏明光身上。

  何夫人拿捏着帕子,眼睛横了何老爷一眼,鼻子不通气地哼了哼。

  “老爷,这位夏小友便是来治彦霖病的。”

  “哦。”

  何老爷这才光明正大的地拿眼看夏明光。

  见来人十六七岁的年纪,瘦削单薄身材,肤白貌美,真是好颜色。

  多看几眼都会迷心,咋一看还以为是个官家的格格,见来人年纪小,便轻慢起来。

  “你打那儿来啊?叫什么?”

  “何老爷,我姓夏,名明光,四处云游,行踪,不定。”

  何老爷的轻慢,夏明光自然感受得到,可她缺钱花,就得忍着。

  这时候她身不由心,身子跟不上脑子,你道这老妖怪乐意扮成这副木讷面瘫德性?

  没法儿,其实这时候她急得要死,满肚子说出花来的好赖话就是倒不出来,别提多憋屈了。

  就只得装高深。

  “那行,我儿,是个什么病?”何老爷闭眼假寐起来,了。

  别看这老头是个生冷不忌的,但正事儿上可半点不含糊。

  “令郎,不是病,是中降!”夏明光语气平直,面皮木讷。

  就像说:你儿子这是中奖了,这样一个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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