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灵族门口。
长街之上,诸人只敢偷望,不敢靠近,似在那男人出现时,喧哗声都消失了。
北溟漠身着华贵墨赤蟒袍,眉目凌冽如寒光刺骨,身姿修长挺抜悠悠负手而来。
只是脚下长靴每踩一步都像是踩在别人的呼吸上,重重击打着众人心口,虽是散漫模样,周身气势强劲冷厉,似生来就是掌控生杀大权的主宰。
昊天族引客小厮脸色一变,一人慢慢退后,一个踩滑差点从矮矮台阶摔跤,他边转身边往里面跑:“北溟帝来了,不,不好了族长……”
白灭轻笑,斜睨其他昊天族人:“我们帝尊前来吊唁,还不快请?”
“这,这……”门口主事踌躇,这瘟神怎么可能只是来吊唁。
管家模样的老者,结结巴巴缓过神才道:“请,您请。”
不管如何先请进去,诸位家主都在不信他敢动手。
北溟漠没有什么表情,踏入昊天,快到灵堂时,昊天灵族的族长和刚刚还在议事堂的诸灵族皆来了。
昊天族长佝偻着背脊抱拳作礼:“北溟帝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诸位,都在啊!”北溟漠微微扫了眼众灵族家主。
白梓轻在沐春风身后,正抬眼望他。
一如既往,让人一见误终生!
墨红赤发,额纹似蛟蟒,暗眸嗜冷,那君临天下的气势依旧令人臆想,只是这个“他”不是他,却比当初那般吸引自己。
若这样的男子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那该会是什么感觉?
北溟帝尊之名上玄皆知,他的残忍嗜杀亦全世界都知道。
无情无心的他不把任何女人放心上,世间除了自己,什么样的人都配不上他。
北溟漠进灵堂吊唁,各怀心思的诸位灵族也没走,不知道他为何来,难道他与龙骆天有交际?
本该死在百年前的北溟漠在三年前突然出现,血洗仙宫重伤仙帝,一人剿灭南海妖僧一派,本以为又是场血雨腥风,他却从此销声匿迹,溟山之上一片平静。
惴惴不安的他们整整三年没睡个好觉,据说他已经闭关,至少五年十年才会出关。
现今出现在这里必有目的。
北溟漠只是进灵堂看了一圈,一摆手,白灭递上一锦盒:“昊天老族长,这是你灵主旧物,特来归还。”
每个灵族并不是都是族长即家主,大多是德高望重之人为族长,出类抜萃实力强大者为家主,亦可传袭血脉,每个灵族的规矩不一样。
其他人更疑惑了。
旧物,龙骆天能有什么旧物在北溟漠手中!
“昊天族长不打开看看?这可是关系到下一任灵主继承。”北溟漠眸中笑意不到眼底。
其他家主也看向龙启修。
他滑动盖子,是一枚金色令牌,两边金龙雕刻得栩栩如生,上面有各灵族的徽印,中间是个“令”字。
沧元诧异:“金龙令?”
灵主象征,号令众灵族的“金龙令”。
龙族长手一抖,立马盖上:“为何会在你这里?”
家主不是说被仙帝收回了吗?
白灭轻呵:“三年前龙灵主送此令以求尊主饶了昊天族,说是三十二灵族的意思,东灵愿为尊主驱使。”
看着茫然的一群人,白灭真替龙骆天不值,他想以死保三十二灵族平安,他们却个个觊觎他的位置。
“怎么可能,龙兄糊涂啊!”
沐春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倒引起了其他家主的议论。
龙骆天贪生怕死,竟要卖了他们?
这样的人早就不该坐这位置了,他不配为三十二灵族之首。
“没想到龙骆天没跟我们商量,居然就把金龙令送人了,岂有此理。”
“呸,亏我还为他的死伤神。”
龙启修也不知此事,一时愣住了,身边一少年怒道:“我父亲光明磊落,断不会是因怕死,定有原由,诸叔伯莫要被人挑拨离间了。”
沧元冷笑:“是呀,你爹正义凛然,怎么会如此行事,是人家北溟帝尊无中生有了?”
龙善之捏紧拳头:“难道不是吗?”
“善之!”龙启修严肃叫了一声,少年才没继续开口,只是眼神中的愤怒不减。
龙启修还没老眼昏花,看得清局势,他对北溟漠致谢:“不管如何,多谢帝尊归还。”
“不谢,等价交换罢了。”
北溟漠惜字如金,他确实就是来挑拨这群蠢货的。
白灭补充道:“不然你们以为这三年的太平如何来的?龙骆天允诺尊上的事看来是完不成了……”
他眯眼笑道:“此令听闻能打开凤凰古族?”
众家主警铃作响,北溟漠是要与他们抢东西不成?
“白灭,走吧。”
“好嘞!”
白灭又转头笑道:“放心,我们尊上不感兴趣,令已还,约定自然不作数。”
“诸位,晚上睡觉最好睁一只眼。”
竟敢来东灵的地盘赤裸裸威胁人!
可恶!
“岂有此理,北溟帝尊太目中无人了。”
二人潇洒离去,所有人不安了。
他们就说北溟漠回来怎么不找他们……所以龙骆天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
夜笙不远不近跟着他们到了二十里外的地方,此处黑山远水,僻静寂寥,阳光下湖水波光粼粼,另一边是断壁残垣,矗立着一块两丈高褪色的墓碑。
“找,他肯定在这里。”
老者一下令,他们就在四周找了起来。
夜笙看着周围总觉得眼熟!
一个瞬移到高山之上,眺望远视,入眼黑山遍及千里,黑土砂像是火焰燃烧后留下,却寸草不生,只留湖水清透和山底下一片绿林还鲜活着。
墨山远水一孤亭,明光波水映翠鸾!
这是……夜笙凝神进空间翻找一通,睁眼时,一副画出现手上。
正是在苍穹大陆白虎秘境找到的那副山水画,凤昍留下的古画。
如果山没这么低,湖心若有亭,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里就是凤凰灵族的遗冢!
所以母亲是凤凰族的人!
那断壁残垣下掩埋的是她母亲昔日的家族,但她毫无情绪波动。
“砰~”
下面传来攻击的声音,夜笙望去。
来人乘剑而上,扯下腰间葫芦喝了口,御风而下:“谁特么吵劳资睡觉。”
“苏戏天!”夜笙没想到是他。
身穿布麻衣,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还是那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好在头发这次梳了起来,露出他说不上干净却俊逸立体的五官,长得并不差。
“好生狂妄的臭乞丐,还真在这里搭了窝。”
老者是龙骆天的伯叔,亦是昊天族长的胞弟,龙启德。
苏戏天落在地上踉跄一下稳住身体,似有些醉酒。
他挂好腰间酒葫芦,弯着身眯着眼睛仔细瞧,疑惑:“你们是谁?”
他在黑岩后睡得正香,一道攻击袭来,吓得他立马反击,看着那口吐鲜血被搀扶着的少年,他再重点手少年就死翘翘了。
年轻人玩什么偷袭,扰人清梦。
龙行之擦着嘴角怒吼道:“就是你,你杀了我爹,我要为我爹报仇。”
龙骆天有二子,大公子内定为下任家主,小儿子则从小顽劣些,却也是耗尽家族资源培养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