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难以抉择
病房里围满了人,沈爸爸、沈妈妈、沈奇、欧宇、邓黎安、竹筱筱……都到齐了。
沈妈妈靠在沈爸爸的怀中哭得歇斯底里,沈奇小朋友被竹筱筱抱在怀中两人小小声哭泣着,欧宇低着头坐在病床前沉默,邓黎安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您别哭了,我没事。”沈沫琳站在沈妈妈身后安慰道。
沈妈妈还是毫无反应,继续哭号着。
沈沫琳无奈,转而劝筱筱和沈奇,她凑近两人道:“奇奇,筱筱,我没事,真的,你们别哭了……”
可是她们也不搭理她。
“哥?”没反应。
“欧宇?”还是没反应。
沈沫琳渐渐心慌起来,为什么大家都不搭理她:“我在这里呀,喂,欧宇,你再不理我我可要生气了。”沈沫琳怒道。
然而欧宇还是低着头,沈沫琳伸手去推他,双手却从他的肩头穿过。
她顿时尖叫了起来,然而室内还是没有人可以看到她。
这个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另外一个自己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几乎要与白色的病床融为一体。
沈沫琳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抚摸着自己的脸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是她……然而当她掀开胸口的衣服,却发现胸口完好无损的时候,她再次尖叫起来:“不是我,现在的我不是我。”
没有人搭理她,欧宇始终都握着病床上那个她的手,十指交叉,他的左手上带着一枚戒指,他的视线一直停驻在手上的戒指上。
沈沫琳看着他手上的戒指,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翻滚着,像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突然,脑袋里像是有什么炸开,她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很快便失去了感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在一片空茫中,周围都是白色的云洞,前方有着明显的光影。像是被什么吸引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那光影之处走去。
那光影所在之处比她想象中还要远,她好像走了很久很久,越往前走,脑子便越麻木,像是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和影像也被这白色的云洞吸收了,空白渐渐多了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远,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眼前那光影才渐渐大了起来,想来是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沈沫琳不由开心起来,越走越快,只要能走出这片白色就好了,就好了。脑海里,这个指示越来越明显。
“沫琳,不要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让她顿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侧耳倾听。
果然,很快,那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别走……”声音像是从她来时的方向传来的。
“是谁?是谁在叫我?”她朝着声音的出处低喊着,对方并不回答,只是继续呼唤着:“别走……你忘记答应我的了吗?”
他是谁?她又答应了他什么?沈沫琳心想。
她站在洞口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洞口的白雾退去,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画面中沈爸爸沈妈妈正坐在桌前吃饭,看到她,轻笑道:“沫琳放学啦,快去洗洗手,马上就要吃饭了。”
沈沫琳心中一欢喜,就要奔过去,身后那声音继续传了过来:“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到底是谁?沈沫琳心想,她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已经变成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校服,肩膀上还背了个包。这身校服是她高中时候的校服,穿了三年。
沈妈妈继续朝她招手:“沫琳,你今天怎么了?上学太累了么?过来,妈妈今天还做了你最爱吃的爆炒鸡丁哟……”
“沫琳,你醒来看看我……你不是答应过我这次的事情以后我们就结婚的吗?”
结婚?可是她现在还是高中生,怎么能就结婚?沈沫琳歪着脑袋想。
是什么不对呢?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脑袋里像是快要爆炸了,她抱住脑袋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闪过一条信息,对了,她现在已经毕业很久了,沈沫琳摇摇头。
那么眼前的画面就是假的了?她抬头再次看向洞口,就见刚才叫自己吃饭的爸爸妈妈已经不见了。
画面中变成了邓黎安站在郊区别墅中的画面,他朝她招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Olivia,过来哥哥这边……”
沈沫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
邓黎安又朝她走近了两步,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过来这边。”
沈沫琳往前迈了一步,又朝前迈了一步,只要再一步,她就能握到邓黎安的手了:“哥,你原谅我了么?”
“当然,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邓黎安脸上的笑容好温柔,就像最开始自己醒来时一样。
沈沫琳就要抬脚,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声凄厉的呐喊:“不——”
这个声音打碎了她的痴念,她朝着眼前的人尖叫起来:“骗子,骗子,你明明不肯原谅我的,我就算我要死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邓黎安还想说什么,沈沫琳身后又传来了那带点熟悉的男声:“沫琳,别再离开我……”他声音中的伤痛让她心中一颤,她想告诉他别伤心,她没事的。
眼前关于邓黎安的画面又开始崩裂,这次她没有等新的画面形成,便迅速往回跑去。
越往回跑,脑海中的空白便渐渐被填满,那个刚才一直呼唤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跑得越急,突然脚下一空,她便整个人往下掉去。
“啊——”她惨叫。
“动了动了,她的手动了。”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随即,随即周围好像变得吵闹起来,一群人凑上来又是翻她的眼皮,又是握她的手……
她一路奔跑,倦极了,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便再度沉沉睡去。
沈沫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深夜,床头柜上的灯亮着,房间里很安静,她嗓子有点疼,身体也很疼。
一边的身体有点麻,像是有什么压着她的手臂,她动弹不得。她稍微侧了侧脑袋,低头看向身侧。就见一双手抓着自己的左手,十指交握。那个戒指在灯光下,随着手指主人的呼吸声,闪烁着点点光芒。手指的主人此时脑袋搭在自己的左手上,睡着了。
他的脸正对着她的方向,沈沫琳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整理过自己了,下巴上冒出了厚厚的一层胡渣,眼睛下的阴影很明显,头发胡乱耷拉在头上,看上去有些颓废。他有多久没好好睡了?!
此刻,他的眉头微蹙,眼睛偶尔转动着,像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沈沫琳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下来,心想:还好,她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嗓子痒得难受,她很想咳嗽,可又担心打扰到欧宇睡眠。
正这样想着,欧宇就惨叫了一声,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别走——”
沈沫琳温声回答:“我不走……”
他像是还没完全清醒,愣愣地看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直到沈沫琳忍不住轻轻动了动左手,随即蹙眉呻吟。
“你终于醒啦!”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看上去那么傻,沈沫琳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可是还没笑出声来,便被一连串的咳嗽给打断了,她皱眉:“水,给我水!”
欧宇连忙倒了水喂她,又按下了床头的呼叫灯,医生很快便进来了。
照例又是一通检查,直到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事情了,欧宇才明显放下心来。
而自始至终,欧宇都不曾放开她的手。
待到医生离开,欧宇见她像是没什么睡意,便絮絮叨叨开始讲起她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沈沫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昏睡这么久了。
因为那天的签约仪式多方媒体都参加了,所以后来的事情,几乎全程都被拍下来了,自然也包括她昏迷着被邓黎安抱出来的画面,沈爸爸沈妈妈自然也知道了。
这几天沈爸爸和沈妈妈一直陪在医院,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沈妈妈中途还晕过去好几次。今天晚上还是欧宇和沈爸爸一起劝沈妈妈,说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等沈妈妈休息好了明天醒来她看到才不会担心,沈妈妈这才回宾馆去睡下了。
竹筱筱看到新闻,知道她的事情,也连夜从公司赶了回来。昨天听说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而公司刚好有个活动非她参加不可,她这才回去了,说是过一阵子有时间再来看她。
至于邓黎安,是他送她来医院的,他在医院陪了几天,而后才离开了,据说是回美国了。
听到邓黎安回美国的消息,沈沫琳的心瑟缩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自觉有又想起在签约仪式上的最后一幕,他果然还是不能原谅她么?!
她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睛,劝欧宇去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下,欧宇起先还不肯,直到沈沫琳再三强调自己有什么事情会叫他以后,他才起身离开了病床边。
沈沫琳躺在床上,脑子又想起她醒来前看到的那些幻象,不知道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跟过去了,事情会变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