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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〇三章 叫你跪,你就得跪

藤蔓向上 咖啡和白兰地 2841 2024-11-13 02:42

  “情不自禁。”他说。

  奚午蔓思考着,情不自禁,任他解开她的衣扣,任他吻在她的膻中。

  他的每一次抚摸与亲吻都伴着一句:“我爱你。”

  他是在洗脑她,还是在催眠他自己。奚午蔓分不清。

  无聊。

  奚午蔓不知道他为什么面红耳赤,不明白他痛苦的喘息出于什么原因。

  她不知道他的手在做什么,只觉得他的髭须有些扎。

  就很无聊,像发呆一样打发时间的事。可做可不做。

  奚午承不打来电话,今天晚上一定会如穆启白所愿。

  穆启白面上带着僵硬的笑,不耐烦与不满意尽显在那嘴角。

  他以太累为由,只送奚午蔓下楼,却转身前往地下停车场。

  他应该以奚午承来接她为由的。奚午蔓想。或者,至少等她走后再去停车场。

  无聊。

  奚午蔓很快收了思绪,看见奚午承停在路边的车,就钻进后座。

  奚午承开车,很野。

  那远离喧嚣、交通便利、有山有水、风景宜人的乡下,远远就能看见,那过分富丽的奚府,一片过分萧瑟的明亮白光。

  正南朱门外,左右数百米的道路两侧都停满了车,墀上站了两个头戴孝布的人,一男一女,各提了个装孝布的藤编篮子,身旁的大箱子里也装满孝布。

  陆续有人进门,他们给每一个进门的人都发一条。人们将孝布揣进衣服口袋或手提包里。

  门口的灯笼雪一样白,烛光也呈白色。

  到处都是白色。到处都是。

  人们着黑白的服饰,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仅区别深浅与明度。

  年轻的人们都聚在一个院子里,任大雪白了头与黑色的外套。

  奚午蔓跟在奚午承身旁,沿站满人的回廊进到中堂。

  座上坐着好几对老年夫妻,个个端着矜严,多的是孤高倨傲、唯我独尊,岸然道貌、绵里藏针。

  奚耀航与黄奉清那黑油油的头发在一群花白中实在显眼,即使他坐在最下的位置。

  “大爷爷。大奶奶。二爷爷。二奶奶。三爷爷。四爷爷。四奶奶。五爷爷。五奶奶。七爷爷。七奶奶。父亲。母亲。”

  奚午蔓跟着奚午承向一众人挨个儿作揖。腰酸背痛。

  座上的人一一颔首回应。

  五太爷的子孙后代都在这了。等。等医生从五太爷的卧房出来。

  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

  每个人都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却还是有不少人表露出真切的希冀。希望五太爷平安。

  扯淡。

  奚午蔓简直想笑。

  向最具权威的长辈们问过好,就可以退出中堂,加入院子或回廊那一众黑黑白白之中。

  见奚午承转身,奚午蔓也跟着转身。

  “这就是宋琰琬的女儿?”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响起。

  “是,三爷爷。”奚午承面向左边,答得恭敬。

  奚午蔓同样规规矩矩,跟着转身,含胸低头。

  奚宗珩像是没见过奚午蔓一样,斜着眼,上下扫视她一番,盯住她的脸,说:“按规矩,你见了我们这些长辈,是要先跪下磕三个响头的。”

  奚午承一动不动。奚午蔓一动不动。

  “你在外国长大,可能没什么家族观念。”奚宗珩的脑袋缓缓向奚午蔓转正,“但你要知道,按你的辈份,我叫你跪,你就得跪下,叫你磕头,你就得规规矩矩磕三个响头!”

  他说得很慢,听他说完这些话,简直要耗尽一生。

  沉默。

  奚宗珩的手杖突然重重一击地板,门外的人都纷纷看向屋内。

  “阿珩,对晚辈别太苛刻。”上首的大爷爷说。

  “大哥,现在他们年轻一辈,连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都不知道了!”奚宗珩的鼻音很重,语速依旧慢吞吞的,每一个音都再清晰不过。

  门外的人面面相觑,由最靠近门口的几人带头,那一片黑黑白白纷纷朝着中堂的方向下跪。

  奚午蔓不明所以,到底乖乖跟着奚午承跪下。

  奚宗珩起身,拄着手杖,走到奚午蔓面前,用浓重的鼻音问:“宋琰琬就是这么教你的?”

  为什么要拿死掉快十四年的人出来说话?

  奚午蔓不明白。

  侮辱活人可以理解,侮辱死人是为什么?

  实在听不下去,奚午蔓回了句:“但愿您妈妈的身体还健康。”

  猝不及防,那坚硬的手杖拍过她的右脸。

  剧烈的痛。奚午蔓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长辈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奚宗珩重重地冷哼一声,“到底是没妈的东西,一点教养都没有!”

  “确实,您说得对。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妈妈教,连教养是什么都不知道。”疼痛令奚午蔓失去理智,“要是您的妈妈知道您为老不尊……”

  “奚午蔓!”突然的呵斥吓得她猛一个激灵。

  她迅速看向声源,对上奚耀航凶狠的目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害怕,是绝望。

  她必须向三爷爷道歉。

  从一开始错的就是她,她居然胆敢对三爷爷出言不逊!

  开始只有寥寥几人说话,说话的人都站在三爷爷那边。

  奚午蔓拒绝道歉,她咬定自己没做错什么。

  说话的人渐渐多了,纷纷批评奚午蔓不尊敬长辈,没有教养,败坏奚家的家风。

  更多的人则保持沉默,整个世界只回响对奚午蔓的指责。

  奚午蔓被声浪吞噬,呼吸困难。她迅速起身,试图离开人群,被涌上来的黑色拦住去路。

  那是一堵黑色的墙,她以为自己轻轻松松就能翻过去,墙上却长出一颗颗人头,每颗头都张着血盆大口。

  过来,过来。它们在说话。

  过来,过来。它们在洗脑。

  过来,过来。这是邀请,是宣判,是绘画初学者拿笔一遍遍加重的明暗交界线。

  她看见影子长出了犄角,她简直要晕倒。

  不要待在这里。离开。

  她一步步往后退去,远离那堵恐怖的黑墙,猝然腰椎感受到坚硬的尖物,她浑身发凉。

  三爷爷的手杖重重抵在她的腰椎。不能再后退。手杖随时会捅穿她的身体。

  现在还不能死。

  她往前移一步,忽然发现那堵黑墙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近。

  她缓缓转身,平静凝睇三爷爷的眼睛。

  我道歉,为我的冲动。

  向您道歉,只是为我的冲动。我的冲动伤了您那脆弱无比的可怜自尊。

  我的冲动唆使我与您浪费口舌。我道歉,向我自己道歉。

  话都酝酿好,她却只不卑不亢说一句:“对不起。”

  三爷爷又重重冷哼一声,缓缓坐回椅上,依旧是拖得很长的音调。

  “你可不要学你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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