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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至少,一周一封

藤蔓向上 咖啡和白兰地 2859 2025-03-24 04:36

  死亡倒计时。

  同时,押注。

  一旦谁表现出不感兴趣,这场恶趣味的游戏就会失去一大半乐趣。

  每个人都很识趣,谁也没有扫兴。

  奚午蔓变得透明,哪怕直言“无聊”,也不会败了他们的兴致。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吃菜,吃肉,喝酒,吃菜,喝酒,吃菜。

  她不关心谁死谁活、那个谁能活多久。

  “六十天。”

  “五十天。”

  修修姐的老公还能活几天?

  来来,赌注放桌上,这,铺着红锦布的圆餐边桌。

  “三十天。”

  时间一次次缩短,赌注越下越大。

  “十五天。”

  “七天。”

  “三天。”势在必得拍卖品的极度自信。

  一枚蓝宝石戒指轻轻躺到红布上。

  聒噪的人群陡然静默,纷纷看向放下戒指的人。

  出于好奇,奚午蔓也看向那人。

  最抢目的莫过于她直挺的鼻,金丝桃花蕊一样的睫毛拥着浅棕色眼睛。

  她的黑发盘成高高的丸子,妥妥一堆龙须糖。下颌线清晰硬朗,下颚线紧致修长。

  耳垂下和锁骨窝的红宝石夺去她朱红薄唇的全部风头,而她笑容嫣然,红宝石瞬时失了光彩。

  楮楮姐。奚午楮。

  “三天?楮楮,你这有点过分。”有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摸出支烟,只捏在指间,没有点火。

  三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众人低声讨论,话音很杂,奚午蔓只听清几句。即使他们有意压低嗓音。

  “三天,说不定修修都还没下葬,她老公怎么也得活到葬礼结束。”

  “当初琰姑姑去世后,客延姑父不都活了三十天吗?”

  “三十一天,严格讲。”

  奚午蔓不动声色,佯装没有听见,却竖起耳朵。

  “别忘了,各位,楚修在C国。”奚午楮的声音压下全部。

  听清那个姓名,突然明白他们说的是谁,奚午蔓脑子里一闪而过楚修的容颜,心弦骤然绷紧。

  还有那个小女孩,楚修的女儿。她说她叫师皎皎。

  恶趣味。

  奚午蔓没心思再待在这了,放下筷子,喝两口茶,拿餐巾擦擦嘴,拿了包就要起身。

  “蔓蔓,你看上去脸色不好。”有人面露关心,“是身体不舒服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关心奚午蔓的身体状况。

  微笑,客套话,道别,然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中,沿来时的路离开。

  没见到奚耀圼,那就拜托就近的某个谁替她向圼伯伯说一声,请原谅她的不辞而别。

  明星的旗帜和横幅还在满天飞,很快随道路两旁的建筑后退,退到看不见的地方。

  修修姐的老公还能活几天?

  三天。

  修修姐的老公还能活几天?

  三天。

  重复,重复,无限重复。直到音色不再具有个人特征,风一样重复。

  别忘了,楚修在C国。

  风声戛然而止。车窗上部只两指的缝隙也合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生命在一分一秒地消失。

  从公共停车区域到Z集团A国片区总部大楼的大堂,如此远。前往苏慎渊办公室楼层的电梯悠悠闲闲,如此慢。

  奚午蔓心烦,抠着皮包的绲边,面上仍镇静。

  他就在那里,奚午蔓一进办公室,就对上他的视线。

  审判官一样的威严冷静。

  他稍稍转动椅身,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抬手用文件指了指茶几,示意那里有茶水。

  来时走得太急,奚午蔓感觉大脑缺氧,坐到沙发上的一瞬,恍惚整个人陷了进去。

  连续五杯茶下肚,嗓子眼的火终于熄灭。

  她惯性把茶杯往茶盘一放,茶水再次自动入了杯中。

  有点过于自然而然了,类似依仗着偏宠而娇纵。

  她意识到不妥,低声说了句“谢谢”。很寻常的话语,此刻却扭捏。

  “以后提前打个电话,万一我不在这。”苏慎渊把茶杯递到她面前。

  你总得回这。

  这不是重点。

  奚午蔓接过茶杯,稳稳捏在指间,对上苏慎渊的视线,正色开口:“我要去C国。”

  “去做什么?”

  理由有点多,奚午蔓选了个最合适的说:“继续工作。”

  他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没有表现出怀疑,也没有表示不怀疑。

  模棱两可,雾里观花。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他问。

  “今天。”奚午蔓答得决绝。

  他起身离座,与玻璃幕墙外渐渐散开的云擦肩而过,抓起办公桌上一堆文件中间的手机,三言两语就安排好奚午蔓的出行。

  云间浮现出蓝色,阳光隐约,自逐渐扩大的蓝洞流出,一粒紧挨一粒,跳下云端。

  白色的光,落在办公室地板上,刚好趴到苏慎渊脚边,生性温顺的宠物一样,静静陪伴。

  很静,连心跳都迎合这午后催人入睡的宁静。

  他说了什么,奚午蔓听明白,是让她回去收拾行李。如果有需要的话。

  下午六点的飞机。

  离开。

  奚午蔓走出办公室,转眼看见墙角小小的盆栽,猝然生出一股极强的动力,攘着她回到办公室。

  她到苏慎渊面前时,带给他一阵微风。

  “怎么了?”他问。

  怎么了。

  奚午蔓双手抓住他的衣襟,一仰头,猛地向他靠近。

  不行。

  嘴唇离他的下巴不到一公分,她停住了,静静盯着他的唇,仿佛她一开始就只打算这样。

  他欲言又止,只喉结微动。

  要命的安静。

  奚午蔓轻叹一口气,这才摸清促使她回来的那个念头。

  那一瞬,她想学着某个人的样子,在那里留下口红印。

  只是很快理智占了上风,那个念头惨遭排挤,被挤得稀碎。

  “您会送我么?叔叔。”她用言语掩埋夭折的真实目的,轻而易举记住那唇上的细节。

  要命的细节。

  “我下午要开会,秦喻章送你。”他说。

  “那——”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深深望进那片暗淡的色彩,说着玩笑一样的俏皮话,“您会写信给我么?”

  “你想要多少封信?”

  “至少,一周一封。”

  他思考两秒,轻轻摇头:“这样太麻烦了。”

  奚午蔓的眉头刚拧起来。

  “钱我直接打你卡上不好吗?”他倒认真。

  钱?

  噢,钱。

  奚午蔓松开他的衣襟,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她微微欠身,说:“那就,谢谢您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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