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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一顿饭吃破产了

藤蔓向上 咖啡和白兰地 2923 2025-03-24 04:36

  工作。看书。整理资料。

  无聊。

  一次性那么大的开销,立马找苏慎渊报了销。苏慎渊一句责问都没有。

  奚午蔓望着夕阳发呆,想不通。

  不是说不能拿他们的钱挥霍?这难道不算挥霍?

  也许,其实根本无所谓挥霍不挥霍,他只是单纯不感兴趣而已。

  怎样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所以他根本懒得搭理,甚至连一句责问都没有。

  也许他已经看透这样的小把戏,像缺爱的孩子专门惹事以引起父母的注意,他只觉无聊。

  无聊。

  奚午蔓也觉得无聊。

  他说只需要她一点点耐心,可他连一点点耐心都不给她。

  他都不问她为什么一顿饭会花那么多钱。

  太阳渐渐靠近最远的那层山,色彩从下往上,一点点与山脉混合,由浅变深,终隐于黛色。

  明天早上六点,太阳会照常升起,下午七点,太阳又像这样落下。

  无聊。

  这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毫无盼头。

  奚午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分明每天的工作都不一样,连相同时间段的风的温度也有区别。

  每天有不同的人出生,有不同的人死去。哪怕是千篇一律的土葬,埋到土里的也分整尸和骨灰,分男女老少、胖瘦美丑。

  这日子怎么会一眼就望到头。

  上午十点,楚修的尸体火化了。网络上,报纸上,到处都是照片,面容憔悴的师谦双手抱着小小的棺材。

  缩小版的楚修。在小棺材里。

  缩小版的楚修,跟在师谦身旁,紧紧抓住师谦的衣摆。可装不进那小小的棺材。

  可怜的小女孩,可怜的师皎皎,她的日子,一眼能望到头。

  毫无盼头。

  奚午蔓躺在摇椅上,刚好阳光照不到脸,举着报纸的手被阳光照亮,指尖呈半透明的粉红。

  明天,师谦就死了。

  奚午蔓坚信这一点。也许是信了奚午楮那必得拍卖品般的自信。

  奚午楮。恶趣味。

  别人的死亡,是他们的战利品。

  报纸上的文字糊成一团,模糊为耀眼的日光。

  马骉突然跑进来,也不敲门,显然是忘了。

  “蔓姐!姐!有人找您!”马骉屁股后有火在烧。

  太吵了,比知了都吵。

  “真的有人找您!您快去看看!”马骉粗声粗气,热情洋溢。

  肯定不是水西月。水西月根本不需要马骉转达。

  “谁找我?”奚午蔓问,没有起身的意思。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找我有什么事?”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马骉简直是复读机,连续两句一字不差就算了,语气表情都一模一样。

  是谁不知道,什么事也不知道。想来不重要。

  奚午蔓一转眼,继续看报。

  “姐,您别看了!真的!”马骉急了,吨步上前,恨不得抢走奚午蔓的报纸,只是没这胆子,“人家还在等您!”

  “你在为谁催我?”奚午蔓不急不慢。

  “周寘行周二爷啊!”

  终于不卖关子了。

  周寘行,C国首都圈鼎鼎大名的周二爷。

  周二爷,二爷。

  奚午蔓立马想到三爷爷,脑中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形象,表情严肃,说话慢得要死。

  虽说总感觉一个老头找自己准没好事,奚午蔓还是本着对老人家的尊重,动身前往老人家在的大殿。

  随便什么时候阳光都照不进的大殿,静得异常。

  回廊与大殿的每一根柱子边都站着一个黑衣人,戴着相同的墨镜。显然,是那位周二爷的保镖们。

  排场挺大。

  大殿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个住持,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从背影怎么看出一个人的仙风道骨的,奚午蔓确实没仔细琢磨,但看见那人的第一眼,她就想到这么个词。

  奚午蔓轻步向他走近。

  她走近,山巅的迎客松,雾中的侧柏。

  她走过,没有蛇的翠竹林,映于水的胡杨林。

  她记得,在璀璨星空下的马拉斯盐田,有人仰望过去,憧憬未来,说,我们如此孤独。

  她记起一首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1】

  她走近。

  她看见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好奇他手腕那串珠子是什么材质。

  他刚刚拜过佛,住持正低声与他说着什么。

  住持看见奚午蔓,止了语,慈爱地笑开。

  “你来了。”住持只说了这三个字,就离开了,步履轻盈快捷。

  奚午蔓颔首回应,目送住持离开。

  “你就是奚午蔓?M集团董事长奚耀航的千金?”身侧人的话音与木鱼声有极高的适配度。

  他很适合念经。

  他会是一个大彻大悟、觉醒圆满的高僧。

  我的佛。

  等等。

  奚午蔓仔细看着他五官端正的脸,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这周二爷,怎么保养得这么好?完全看不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

  要不说他是周二爷,奚午蔓铁定以为他是周二爷他小孙子。

  周小孙?

  打住。画风逐渐奇怪了。

  “我吓到你了?”他眉眼间尽是得道高僧一样的平和。

  和蔼的老爷爷,孙子一样的二爷。

  奚午蔓真想向他打听打听保养秘方。她没这么鲁莽。

  先弄清楚这人是不是七老八十。

  “您找我?”奚午蔓客客气气,礼礼貌貌。

  她自己都忍不住暗夸自己一声乖孩子。

  “昨天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两点半,是你包了顶层餐厅?”周二爷依旧是那样慢悠悠的口吻。

  倒不是三爷爷那种要命的拖沓,而像是抑扬顿挫念着朗朗上口的诗句。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2】

  嗟我怀人——

  “是你吗?”他问。

  奚午蔓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走神。

  这两天睡眠不太好,总是不自觉走神。

  “您找我,就为这事儿?”奚午蔓反问。

  “顶层餐厅是我名下的产业,难得有你这么个大客户,我没理由不结交。”

  奚午蔓浅浅一笑,说:“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大概我以后都不会再去。”

  “昨天的服务,你不满意?”

  “满意。”

  “是菜品不合口味?”

  “不是。”

  “环境不符你审美?”

  奚午蔓摇头。

  “那是为什么?”周二爷不解。

  “太贵了。”奚午蔓一摊双手,“我没钱。”

  周二爷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你是一顿饭把自己给吃破产了?”周二爷的玩笑不像玩笑。

  “差不多。”奚午蔓完全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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