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遥刚想问谁啊?一听这声音,她立马抢过手机,在江夏笑眼眯眯的注视下接起了电话。
“嗯,我...你在哪儿呢现在?”程非遥说完看了一眼江夏,江夏识趣的退出去,顺手关上厨房的门。
何清远那边有广播的声音,应该是在高铁上了,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已经快九点了,这会儿已经是在高铁上了吧。
“我上车了,大概要坐三个多小时吧。”
“嗯。”
这一个嗯字说完,程非遥沉默了起来,那边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开口:衣服...
“我先说吧。”何清远在那边笑了一声。
程非遥也微微勾起嘴角,努力按压住自己内心的雀跃。
这种莫名的心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衣服等我出差回来过去拿,你之前问我的我也有了答案,我也等不及到下周二了,程非遥。”
他喊着她的名字,她回答:“嗯,我在。”
“不管以前如何,是误会或者是别的什么也好,从现在起,我们就当一切重新来过,好吗?我愿意成为更好的自己,为了你。”
程非遥砰砰的心跳声格外的大,似乎要与眼前咕噜咕噜的水声比音量,她使劲按着自己的胸口,尽量放轻呼吸,自己做着微小的调整,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画面。
何清远没有说喜欢他,甚至都算不上是告白,可她却懂得话里代表的每一个意思,她愿意去接受何清远,也愿意和自己和解,她听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好,希望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那,我先挂了,在高铁上,不方便讲太长时间。”
“好,你先挂。”
那边沉默着等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了。
饭也热好了,程非遥端着盘子出去,一拉开门,江夏正靠在一边的墙上,把她吓一跳。
“干嘛啊你,当鬼啊。”
“说说呗,是有新情况?”
程非遥把饭放到桌子上,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过来吃饭。”她拿着筷子指了一下江夏。
江夏倒也不急,了解程非遥这个慢吞吞的性子,这事儿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买了肉包你还吃吗?”程非遥问。
江夏咬了一口菜角,“不感兴趣,你还是说说你跟何清远吧。”
楼上又开始蹦跶,江夏抬头望了一眼,程非遥盯着她,“别骂脏。”
江夏闭了闭眼睛,做一个给嘴唇上拉链的手势。
电视还在播放,似乎是换了个台,应该是戏曲频道吧,听着是京剧,江夏什么时候喜欢这个了。
两人吃了会儿,终于在程非遥喝完最后一口粥之后,开了口。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决定试试。”她说。
江夏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看了程非遥两眼,竟然格外的平静,不知该作何表情,无声的笑了笑,说:“挺好的。”
也许是江夏的反应太令人意外,程非遥的情绪低了下来,脑子里钻进来很多东西。
比如喻非,比如蒋逸的妈妈。
江夏吃好以后去洗衣服,程非遥收拾桌子,收拾完回了自己屋。
手机还没充好电,还差百分之二十。
不知道许子笙在干什么,打过去视频电话,响了几声就接了,许子笙靠着床头,头上放着一本书。
程非遥笑着问:“你干嘛呢?”
许子笙噘着嘴,“我好累啊,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好难受,闷。”
“那怎么办呢?出去走走?”程非遥哪里体会得到这种痛苦,只是皱着眉头尝试安抚着。
许子笙把书拿下来,放在腿上,手机支着放在书上。
“唉,也不能怎么办呀,你今天休息啊?”
程非遥换了个姿势,抱着靠枕,“嗯,我双休呀你忘了。”
“对对对,我现在过得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秦征呢?”
“一大早去公司了,说去接个客户。”
“啊、大笙,我问你个事儿。”
许子笙拿起手机,屏幕离脸极近,“行,你说,我听着呢。”
“我今天看到蒋逸了,他...妈妈好像生病了,在我家附近的医院看病,听他的语气,好像蛮严重。”
程非遥说完许子笙沉默了一会儿,紧咬着下唇,似是很为难。
“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不方便说咱就不说,别发愁,怀着孕呢。”
许子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的,没什么为难,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这事儿得从我弟说起。”许子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来故事很长。
“苏河吗?”
“嗯。”
林苏河高三毕业那年,蒋逸在BJ上大一,但凡能回来的日子没有落下过一天。
陪考的日子,蒋逸比林苏河还要消瘦很多。
高考结束,林苏河如愿考上B大,原本的毕业旅行被提上了日程,喊了好久,终于答应了他,周北暑假打工的事也泡汤了,就是那次,他们一行人在旅行过程中出了车祸。
当时的车里坐了四个人,秦南周北,蒋逸和林苏河,蒋逸有点晕车坐在了副驾驶,周北和林苏河坐在后面,秦南是司机。
出事的时候,周北护着林苏河,伤的最重,救护车来之前呼吸就很微弱了,救护车到的时候试着抢救,但是失败了。
秦南当时伤的也很重,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从头到脚全都是血,昏迷了很久,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周北,像个疯子一般在医院的走廊里穿梭,最后被医生按着打了镇定,情绪太激动了,导致他脑后的淤血未有好转,又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出院。
回到家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谁也不见把自己关起来,有一天他偷跑出去,跑到了周北家,许子笙正好去收拾东西,看到秦南时差点被吓到,整个人消瘦了很多,问过秦征才知道,当时的秦南只有一百零几斤,一米八多的高个子只有一百零几斤。
那之后,不光秦南,林苏河也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爱笑,没有了少年的阳光灿烂,周北没了,当时倾尽所有之力护着林苏河,林苏河毫发无伤,只是擦破点皮。
蒋逸有点小伤,可林苏河没敢去见他,甚至后来的两个月里,林苏河对他避而不见,好几个夜晚,许子笙都能在楼下的灯光下,看到蒋逸的身影。
林苏河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自责里,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毕业旅行如果没有,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
他和蒋逸就这样互不相见,像一种无言的分手,脾气也差了很多,开学后两人见面,经常性的吵架,就是这个时候,蒋逸和家里坦白了他和林苏河的关系,之后,更糟糕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