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何清远扶着江夏从诊所出来,江夏的脸色煞白,走路完全没有力气,靠在何清远的身上,全靠何清远带着她走。
“这样不行,我背你吧,你的情况可以背吗?”何清远问。
“没事,也不能更坏了。”
江夏慢慢爬上何清远的背,一爬上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谈判失败,这事儿也只能失败,一个马上参加高考的女孩子怀孕了,除了打掉还有别的吗?
何清远无法拒绝,他除了好好照顾她,没有别的能做的,就连去打一顿喻非,也挽回不了什么,更何况,喻非不知道,江夏其实没说。
家也回不了,拿着医生开的一些药,找了个宾馆。
宾馆的前台一脸探究的模样,被何清远瞪了回去,“我妹妹睡着了,麻烦您快点。”
前台还是犹犹豫豫的在电脑上操作着,这时,江夏声音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哥,前台这才把卡给了他。
进了屋,何清远把江夏放到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
江夏一沾床立马蜷缩起来,背对着何清远。
何清远俯下身,看到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看了一眼屋里,有烧水壶,但他怕不干净。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热水。”
江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微微点了下头。
本以为这水不好借,但前台大姐很好说话,甚至还主动帮忙。
“你小妹怎么了?我才看着就不太好,你还跟我说是睡着了呢。”前台大姐一边拿纸杯一边说。
“不好意思啊姐,我们外地来的,我小妹生病了,没什么钱,医院去不得,只能在小诊所买了点药,我看她疼的实在厉害,怕是等不及我烧水了,这才来跟您借嘛。”何清远站在桌子外面,满脸担心,大姐完全没有怀疑。
“你家大人呢,我看你也不大嘛。”
“在外地打工呢,不想让他们担心。”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住的房间。
大姐看到床上躺的江夏,一下扑过去,把江夏翻过来,手放在额头上,“还好,没有发烧,怎么疼的这么厉害啊,小妹什么病啊。”
“胃病。”何清远正在数药,看着手心这一把药,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大姐更相信了江夏生病了,估计还是不小的病,看着她多了又多了几分怜爱。
“小伙子啊,喝完药让她好好睡一觉,你是个男孩子,这么大了,男女有别你知道的吧,哥哥也不行哦,一会儿小妹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要叫我,知道不?”
何清远万分感谢但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大姐,太麻烦了,我...”
“哎呀不麻烦,我很乐意帮你们的。”大姐给江夏盖被子,“我有个女儿,小时候走丢了,我想好多年了,看到你这小妹啊又想起来了,我不嫌麻烦,不用不好意思,有事叫我就行,我一晚上都会在前面的。”
听到大姐的话,何清远点了点头,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
大姐走之后,江夏睡了一会儿,何清远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思索着明天该如何。
就算是先送江夏回家,也来不及去赴约。
下午林苏河有比赛,程非遥下午肯定是没时间的,周日又要去见大学霸的网恋对象,再等就要到国庆节了。
停在聊天界面迟迟不知道该发什么,江夏被痛醒,他一下丢掉手机走过去。
“怎么了?还疼吗?”何清远蹲在床边问。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江夏的脸色终于好些了,但她还是很痛,撕裂般的疼痛,她说。
“我好多了,你如果有事,就去忙。”
“没事,明天下午我送你回去。”
江夏立刻说:“不用,天一亮就退房吧,我去喻非家里待着,我跟家里说了这周不回去的。”
何清远一脸怀疑的表情,“你现在说的有没有一句实话。”
江夏勉强扯起了嘴角,“是实话。”
江夏这个样子确实不宜回家,既然她都想好了,何清远倒也依着她。
“那一早我送你过去,然后再回市里。”
“好。”
天一亮,江夏来后没看到人,其实是何清远在楼下前台的椅子上睡了一晚。
大姐一大早买了早餐给何清远,何清远一睁眼就看到大姐忙碌在前台的身影,和冒着热气的早餐。
“醒了?上去看看吧,洗漱洗漱然后吃点早餐。”
何清远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醒觉。
“谢谢姐。”盯着一头杂乱的头发。
“嗐,别客气了。”大姐说。
大姐往后边的杂物间去了,何清远下了床,拎着早餐往楼上去。
刷完房卡进了屋,江夏已经收拾好,盘腿坐在床上打电话,书包都已经背在身上。
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何清远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开始洗漱。
隔音应该是不错的,江夏说话的声音隐约听得到,但内容完全不知道。
洗完脸站在镜子前,何清远看着镜子里的面容,这一夜,没有休息好,少年的脸上尽是憔悴之色,他都如此,江夏的脸色想来更差了。
甩甩手上的水,把马桶盖放下,坐上去,拿出手机,给宋黎安发消息,顺便等江夏打完电话。
傲天大侠:大学霸,你和你对象说一下,奔现能不能提前到今天?
为理想奋斗:好的。
傲天大侠:学霸手机不离手啊?
为理想奋斗:在和她聊天,问了,可以。
傲天大侠:好,下午行吗?下午三点,地点他选。
为理想奋斗:稍等。
稍等一会儿真的就是稍等一会儿,何清远起身的瞬间,消息回复了过来。
为理想奋斗:四点,桔上酒店门口。
何清远快速打字:桔上?庆明路那个?
为理想奋斗:应该是的,他说离一个体育馆比较近。
傲天大侠:OK,你把他手机号给我,下午联系。
收到宋黎安发过来的手机号,何清远保存到通讯录里。
江夏打完了电话,过来敲门。
“老大,你好了吗?”
何清远直接开门,“好了,你打完了?”
“嗯,打完了,我们走吗?”江夏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何清远说:“不急,你先喝点热水,大姐买了早餐,吃完再走吧。”
“大姐?”江夏问。
“嗯,楼下前台的大姐,昨天多亏她帮忙了呢,送了一杯水后来又送了保温杯过来,怕你早上要喝药。”说着何清远走过去,在桌子上找了一下,昨晚放的药被压到早餐下面。
“来,先把药喝了。”保温杯就在旁边,何清远拿过来,倒了一点在纸杯里。
江夏走过来,什么也没说,把药喝了,何清远又续了一杯,“润润喉吧。”
江夏也都喝完了,何清远坐在桌子上,一条腿垂着,拿起早餐分给江夏一点,两杯粥和一个卷饼。
江夏拿着何清远分给她的早餐又走到床边,爬上了床。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过去的。”江夏把吸管插进去说。
“你不用管我,吃你的吧。”何清远撇了她一眼。
江夏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肚子又开始疼了,捂着肚子往床上趴。
何清远顿时紧张起来,早餐被放到一边。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是肚子吗?”何清远担心的问。
江夏只是呻吟着不说话,没一会儿额头上的汗开始密密麻麻的。
何清远向大姐求助,大姐接到电话就往上跑,到了屋里一看,江夏裤子上好多血,都是在大腿根部。
“你出去!”大姐把何清远赶了出去。
“姐,怎么回事啊?”何清远着急的问。
大姐不管他,只一个劲儿的往外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