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寂静的夜里,孤单着虚脱了生命的黄菊,黑夜已完全地笼罩了它。它也泪湿了眼睛,润化了枯黄的美丽。
青丝轻巧地蔓动着自己的长枝,伸展开生存的希望。夜里没有阳光,又怎会给它蔓延的生命呢。以毫厘为尺寸的生命,毫不停歇地想要成长自己,哪怕自身已经枯萎,但只要有一点活着的时间,就应该不轻言放弃。
我用我的生命,换取了瞬间的美好,是花朵般的短暂,也是绿叶般的急促。那都是一种舍取,生命的一个尽头,然后换成了无数的生命,长久地存在于另一些生命的短促,延续着没有尽头的生命之火。
郇梦予心里突然想到这些,十分振惊,难道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吗?它无论对错,只会前行。当一个生命的消逝,也就成全了另一些生命。
她想到了梁静茹的《崇拜》,其中有一句歌词是“我存在在你的存在。”原本她以为是相爱之间的两个人的依存,却不想更是两个生命的依存。
这么一想,她心里也忽然一下明朗起来。什么恩恩怨怨,什么情情爱爱,在生命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它们只能装饰一下生命的路程,而生命的本意是延续另一个生命。
就像花朵一样,它无所谓美与丑,只是吸引另外一个生命为它延续新的生命而已。而在它延续生命的同时,也一样延续了别人的生命。生生不息,生生相息啊!
郇梦予心中的牵挂一下都释怀了,再也不需要什么事情为自己担忧,因为她明白,自己的生命是生命的延续。所以只要好好地活着就好,坦然地面对一切,才是真正的生活。
她感觉自己又轻飘了起来,像是自己的思绪被拉走了,跟着一种奇怪的引力移动着。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默想着,却得不到什么答案。
“哈哈,你好,还记得我吗?”
“我又看不见你,怎么知道。”
“听不出我的心声了吗?”
“哦,你是上次那个怪人,你怎么......”
“我可不是怪人,我叫万俟革全,是一个旅行者,也是一个寻路者,更是一个开路者。”
“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可以和我说话?”
“因为,我们心灵相通嘛。”
“谁跟你心灵相通了,胡说。”
“胡说什么,不信就算了。”
“你既然是个旅行者,怎么会在这里?”
“呢,路过而已,呵呵。”
“真的?那你还不快去旅行,在这里干什么?”
“我现在就在旅行啊。”
“那你怎么会和我在这里聊天?”
“这也是旅行的一种嘛,又不一定只有走几步路才算。”
“是你把我拉到这的?”
“可以说是这样。”
“那这里是哪里,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一个思维的世界,你和我现在都只是思维形式而己。”
“思维,脱离了身体?”
“是啊,很奇怪吗?”
“不奇怪,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那我们现在聊得这样投机,我们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郇梦予,我想问你一下,你是像我这样病情的人吗?”
“不,我是个健康的人。”
“那你怎么也能让思维脱离身体。”
“都说我们心灵相通啊,所以我们才能这样聊天。”
“好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那好,再见,下次再聊。”
郇梦予思绪一阵飘乎,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叫万俟革全的是什么人,怎么会这样子出现,难道说自己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所以出现了这样真实的幻觉?
不过,这样也好。她心里没怎么害怕,她会坦然地面对这一切。这样也好,能让我在生命的最在时刻有人陪我来谈心,我就很知足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谁会知道快要死了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或许就是像我这样吧。能够无怨无悔地离开这个世界,让生命延续下去。
万俟革全回到萨卫成的办公室,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萨卫成赶紧问道:“情况怎么样?”
“我现在只打消了她的疑虑。”
“那你们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相互认识了一下对方。”
“那你感觉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这个,不能......大概......或许......应该蛮好的吧,不过我从她的思绪里感觉到她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莎卫成沉思了一下,说道:“这可能是她病情恶化的原因,因为她心中郁结了很多的心事,导致她的精神难以承受,所以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心态也是影响病情的一个重要因素,表弟,你以后就帮她解开心中的心结。”
“我能行吗,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只是个旅行者。”
“那我现在教你,其实郇梦予这种情况,只是要能有个人倾吐心中的郁结,就能治疗她的心病,然后你再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让她开心起来就可以了。”
“有趣的事,这个我在行。”
“那我们明天继续吧。”
万俟革全开始觉得这档差事还挺有趣的,非常的新鲜。原来世界上不只是只有旅行才好玩,有时候去做些别的事也能让自己开心快乐。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帮助郇梦予解开心中的结。
第二天的晚上,他又进入了郇梦予的内心思想。
“你怎么又来了。”
“呵呵,我一个人很无聊的,所以想找你聊天。”
“你现在在哪?”
“在你的隔壁。”
“你生病了?”
“是啊,最近天气变化无常,得了点感冒。”
“感冒用得着在医院休息吗?”
“呃,预防为主,呵呵,哎,你有心事吗,我们来聊聊各自的心事吧。”
“......”
“那我先说了,其实呢,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一天去南极游泳。”
“游泳?南极!”
“怎么,很奇怪吗?”
“不是奇怪,是很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多么宏伟的愿望啊!”
“跟你说一些关于我旅行的事吧,人家都说流浪的人是最想家的,果不其然,我在外面旅行了两年,经常会想念家里,十分担心家里人,虽然沿途的风景风光无限,可出去久了之后,总是比不过心里的思念之情,没有办法,所以我三年之后还是要转回来这里。”
“你也是这里的人!”
“是啊,很惊讶吧。”
“有点。”
“嗯,到你说说你的心事了。”
“我......”
“怎么,不想说呀,说说吧,说出来之后就好受些。”
“其实,我心里有很多的心事。”
“没关系,一点一点地说。”
“我十分难过,因为,我父母离婚了......”
郇梦予把这些日子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她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伤心和快乐,就像是自己在诉说着别人的心事一样。而随着她说出这些一直压抑在内心的事,她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就像是释放了全部的悲伤和失意。
“然后,当我发现自己能听见了之后,我本以为这是个好的开头,可是令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我恢复听觉后,听到第一件事竟然是父母离婚的事。”
“那你当时一定很伤心。”
“是的,我当时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件事,不过后来我平静地想了好久,想通之后也就不再那么伤心。”
“你可真乐观。”
“可能吧。”
“好了,今晚就先聊到这。”
“好,晚安。”
“还有,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些事,一定要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
“谢谢,再见。”
万俟革全心情沉重地回到萨卫成的办公室。
萨卫成急忙问情况。
万俟革全只回答还可以。
“那今天你们聊了什么,有没有说到心事?”
“说了,只说了些理想之类的东西。”万俟革全感到为别人守秘密还真不容易。
“那她的情况呢?”
“比以前好多了吧”
“好,以后继续努力!”萨卫成感到成功已经越来越近。
万俟革全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郇梦予太过于平静。经历过那种大灾大难的人,当他回忆起来的时候,他不可能能保持得那么镇定,除非······
他想不下去了,他现在也希望能让郇梦予快点好起来。她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孩,自己很同情她的遭遇。